皇兄,我也想当太子
繁体版

第五十一章 本王

    解救林松溪的计划竟然被林松溪自己给打断了,段然今早便已经知晓了他所谓“诽谤朝廷”乃至被判死刑的原由。

    其实这也算是一桩冤案,对他下手的,正式当初和林家一起瓜分盐矿六成干股的十二家豪强。林青河死前几乎卖光了家产,他死后,这些人自然顶上了属于林家的股份,林家可是众多家族中掌握股份最高的。

    失去了家产的林松溪,除了肚子里那些学识,以及林家多年来攒积的声望意外,便再无什么真正的实力。其实他的股子早等于是没有了,从父亲死后到现在,他从未领到过任何一笔分红,

    即便如此,那些人却还要置林松溪于死地,加上林松溪很多时候确实口无遮拦,于是便被他们抓住了把柄。

    段然原本的计划是,通过对林松溪的公审,在免去他死罪的同时,将矛头指向那十二家豪强,以便开展接下来的计划。

    但林松溪实在是语出惊人,面对这种情况,段然也不知如何是好,最后也只得草草收场。

    段然烦躁地从床上爬起来,府中的仆从正候在门口,见段然出了卧房,赶忙跪倒,哆哆嗦嗦地说:“大、大人,不好了!门口又有人聚众闹事了。”

    “这还用你提醒!”段然颇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径直往府门外走去。

    没办法,被人在清晨吵醒,即便是段然,也会变得喜怒无常。

    有了昨日的经验,滁州衙门的反应速度很快,梁珪等人早已站在人群之前,捕快们也都围了过来,尽力维持起秩序。

    “你们这又是怎么了!”段然冲门外的人群大声吼道。

    于是便又是一阵“狗官”、“赃官”之类的的辱骂。

    “肃静!”梁珪大喊一声。

    待辱骂声稍微小些后,段然指着身前一人,问道:“你来说,你们想干什么?”

    那人被段然指着,一时间惶恐至极,好一会儿,他才鼓足了勇气:“我问你,你、你为什么不砍林松溪的头。”

    段然被这问题气笑了,他看着梁珪,说:“滁州的百姓很奔放啊!”

    “林松溪那小子,当着全滁州人的面,说那样大逆不道的话,不该死吗?”那人既然问过了一个问题,便也有勇气再问第二个了。

    随即有人响应道:“你这狗官肯定收了林松溪的钱!”

    “林松溪都快活不下去了,他能有什么钱?不会是这狗官看上了那小白脸了吧?”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知道姓林的还有多少家业?”

    “说不定是人钱都要呢?”

    ……

    听着他们的污言秽语,段然出离的愤怒:“我杀林松溪,你们要闹,不杀林松溪,你们还要闹!你们当我这个刺史是假的不成?”

    “衙门的人呢!”段然喊道:“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抓起来!”

    见段然要抓人,梁珪赶忙拱着手上前劝解,段然却不给他留任何机会,一挥袖袍,回府睡觉去了。那捕快的领班,看着滁州司马余德然,余德然则看着梁珪,梁珪不耐烦地摆摆手,也扭头离去。

    余德然朝捕快们点点头,一时间数十个捕快挥舞着铁尺便打入人群,紧接着就是一阵哀嚎。

    ……

    让段然惊诧的是,滁州的百姓却真如悍不畏死一般,早上刚抓了一批,午间吃完饭后,刺史府前竟又来了数十人聚众闹事,这回段然看都没去看。

    梁珪已经没了人影,滁州司马余德然求见入府,段然正准备睡一趟午觉,摆摆手让他照例办事。

    一件事情发生的多了反倒不新鲜,抓了两批后,晚间竟然还有人故技重施,一天之内,聚众围堵刺史府邸三次,被镇压了三次,段然觉得他们真的是胆大包天。

    事情已经很明朗了,今天滁州人的三次闹事,一定是有人指使的,并且主谋也可以很轻松地推断出来。看着眼前的滁州全图,段然在定远二字之上,画了一个圈。

    不过在踏足定远之前,段然还必须要做一件事,见一次林松溪。

    段然那日声称大夏朝廷对于土地兼并一事早有议论,虽然是扯了慌,但也诚然如段然所言,这不是一件能够一蹴而就的事情。

    即使林松溪在公审大会上说了那样的话,段然对他却依旧没有什么好印象。做这样的大事确实需要大勇之人,但并不意味着就可以不再谨慎,林松溪的做法只会让他自己称为众矢之的,甚至可能连累到段然,乃至因此闯下大祸。

    只是段然即便不欣赏他,却也不得不承认,他依旧具有极大的价值,在他的身上,仍有空间可以大作文章。

    第二日,带着周辅,段然再度来到了监牢。犴狱内的喊冤声依旧不绝于耳,段然径直走进了林松溪的牢房。

    看来林家在滁州确是极有声望的,即使成了囚犯被收监,林松溪的囚服还是很整洁,他在监牢的待遇并不差。

    “大人是反悔了吗?”见到段然,林松溪从茅草榻上站起来。

    对于眼前的这个青年,段然已经有了很清楚的认知了。其实即使林松溪没有任何可以继承的家产,仅凭林家的声望,就万不可能沦落到这个地步。

    如果把周辅放在他的位置上,或许无法重振家风,但至少可以做到衣食无忧,最起码也不会家徒四壁。如果换成自己,段然有信心能成为一乡富户。

    但林松溪却什么都不能,这个人藏不住任何话,他是不会获得那种有价值的朋友的。滁州人只会因为林氏过去的威名,给予他应有的尊重和声援,但绝不会再与林家展开什么利益关联了。

    “本官确实后悔了。”看着林松溪,段然说道:“本官再介绍一下自己。我名段然,乃是当今大夏的皇七子,爵封代王。这位是我的代王府长史。”段然伸手指向周辅,周辅则微微欠身。

    不等林松溪做出反应,段然紧接着说:“本王对你前日说的话很感兴趣。”

    “这样说吧,本王是当今夏国诸皇子中,唯一一个进入朝堂并且治理过地方的人。”

    林松溪此时已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愕然良久后,其人垂下头颅,说道:“草民林松溪见过王爷。”

    说完,林松溪便要下跪,周辅上前伸手扶住他,段然继续说:“本王说过,你有功名在身,不必跪拜。”

    “本王历仕归州、度支司、滁州,归州司马,是本王入仕后的第一份官职,在归州,本王曾做过一件事,你不妨猜猜看。”

    林松溪深深地作了一揖,答道:“小人不知。”

    段然忽然笑出声来:“度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