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我也想当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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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问罪

    朝中连宾、王通两位大人势同水火的同时,登州蓬莱县韩广、尤超这前后两任典史,也撕破了脸皮。

    巡捕衙门前,站班皂隶把着水火棍,捕班快手拿着铁尺,壮班民勇更是手持利刃,各自分成两拨阵营,互相对峙。

    现任的正牌典史尤超亲自坐镇门前,而另一方的魁首,前任典史韩广,却杳无音讯。

    “张阿桂,你这是要造反吗?”面对逐渐围过来的人马,尤超大声呵斥道。

    被尤超点到名的张阿桂,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双手排开众人,“尤超,你别太高看自己了,打你还算不得造反!”

    尤超顿时气急,“你是皂隶,我是典史,敢聚众来我衙门前闹事,这还不是造反?”

    “不服你罢了!”张阿桂一把夺过身边皂隶手中的水火棍,舞了一圈后,重重磕在地上。

    见状,尤超也当即从身边壮班手中抢过一把刀来,单单指着张阿桂,厉声笑道:“好啊,敢在衙门前舞枪弄棒,我看你是皮痒了!”

    张阿桂面色也瞬间一滞,心知自己的动作坏了事,转而摇了摇头,朝身后众人喊道:“来都来了,还在乎罪大罪小吗,兄弟们,给我打!”

    然而这一番话却全无号召力,众人竟五一敢持械向前,倒使得气氛颇为尴尬。

    尤超见此,于是还回尖刀,随即大手一挥,目光越过张阿桂落在其身后众人,“我知道你们也不想闹事,现在放下手里的家伙,就还是我的兄弟,老爷我不追究。”

    但尤超也高估了自己的号召力,一番话下来,同样也没鼓动起任何人。情急之下,他只好再度开口:“现在肯放下家伙走的,我不追究,来我这边的,赏钱好商量!”

    一听有赏钱,终于才有人开始意动,张阿桂急了起来,“他的话你们还信吗!坐堂到今天,莫说发赏,光你们自掏腰包给的孝敬,又有多少?”

    听见这话,那些人才又安定下来,如此一来二去,无论是尤超还是张阿生,竟都调动不了他们,始终都在气氛紧张地对峙中。

    直到过了许久,数百顶盔贯甲的兵勇自水城大营来到巡捕衙门,将此地重重包围后,这些人才想起来作鸟兽散。

    然而,刘全来时就曾得到过段然的指示,无论这些人最终有没有打起来,一个是都不准放走的。

    一声令下,兵勇们持械向前,长短兵器互相协作,脚步整齐,涌入人群中后,将什么棍子、尺子、刀子,都一一卸了,捆上绳子,径直押往登州大狱。

    从头至尾,甲士们无一开口喧哗,这也是段然着重叮嘱过的,这类镇压,首要的便是镇压者自身的秩序,否则极有可能弄巧成拙,反而激起民变来。

    滁州衙门前,定远盐场中,那里发生的事情至今历历在目。

    相应的,如果段然的人马能保持井然有序的行进,即便是存心作乱者,恐怕也难以做到真正的暴动。当年在西陵峡口,夏恺之那三百亲兵就是如此,面对当时的团校尉陈光,他们根本组织不了有效的反攻,唯一的路便只是投江自尽。

    至于此处的三班衙役,加起来也不到百人,还分化成了两派,镇压起来不是难事,段然也不会关押他们太久,但教训是一定要给的。

    见该抓的人都抓了,刘全迈开步子走到尤超面前,“尤典史,段大人有请。”

    ……

    刺史府中,段然与韩广早已等候多时,尤超甫一进门,刘全猛然向前,一把将其按倒在地。

    “尤超,你可知罪!”

    抬头循声望去,尤超却见韩广正站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

    “我何罪之有?”

    韩广一脚踢在尤超头上,尤超当即闷哼一声,刘全也双眉紧皱。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认罪吗?”韩广蹲了下来,巴掌在尤超脸上轻拍。

    忽然,刘全手上力气一卸,尤超得了空隙,双脚亦蹬,整个人贴地往前冲去,将韩广扑到在地,尤超举起拳头,重重砸在韩广身上。

    咚咚咚,如捶沙袋,旁观了许久后,段然起身向前,刘全才重新制住尤超。韩广手脚并用爬了起来,刚要发作,却见段然已行到身边,于是只好作罢,只往尤超身上啐了几口。

    “你们也是当了多少年公差的,岂能如此作态!”

    韩广见状,尴尬一笑,转而冲地上的尤超喊道:“尤超,你非要我把证据拍在你的脸上吗?”

    尤超抬起头,却嘿嘿一笑,“你是什么人,可有公职在身,竟敢问罪于我?”

    韩广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段然则摆了摆手,示意刘全将其松开。

    “你上任不足两个月,便大肆敛财,诸衙役苦不堪言,巡县至长山乡,殴打乡民,潮水乡,勒索乡绅……出格之行不胜枚举。”

    “为户曹佐时,收受贿赂,包庇豪绅,致使登州赋税大打折扣,你尤家更是侵吞同乡田产,逼得多少人背井离乡……”

    “不知本官可有资格问罪于你?”

    正当段然一一细数尤超罪状之时,一旁的韩广却心中大骇,有的罪状他并未告发,有的事情,他韩家也曾做过。

    尤超万念俱灰,随即一脸愤恨地看向韩广,韩广心中也惴惴不安起来。

    段然不等他们开口,一面却看向韩广,一面自顾自说道:“本官给你们这些为吏的一个面子,不治你的罪,但罚你是要领的,去职,再到问事房领八十脊杖,回去后把该退的、能退的土地都退回去,以后老老实实种地吧!”

    说完,也不等表态,刘全就一把抓起瘫软在地上的尤超,往门外走去了。

    段然则目光烁烁,紧盯着韩广,“韩典史,本官判得可算公正?”

    “大人英明!”韩广连忙躬身下拜道。

    段然点了点头,背着手回到堂中座位,饮一杯茶润了润喉咙,转身坐下后,说道:“既然如此,你明日便去大狱,把衙役们都领出来吧,切记,以后可不能再有今天这样的事情了。”

    “卑职遵命。”

    “退下吧。”段然再次摆手道:“对了,出门后去追一下刘典狱,告诉他,尤超的脊杖不妨分开来打,别一次性给人打坏了,影响他以后的营生。”

    “大人慈悲!”韩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