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园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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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故事

    除了上学之外,娟子也喜欢在家里,不仅可以和弟弟一起玩各种游戏,而且晚上睡前爸爸还会讲很多有趣的故事。

    又是一个安静的晚上,娟子像往常一样吃过晚饭洗漱好上床睡觉,四口人挤在一张大床上。娟子照旧和爸爸睡一头,弟弟也要听故事就挤过来了。两个人裹着被子露个头偎在爸爸两旁听着。

    爸爸说——

    从前啊,有一个地主。靠着压榨农民,日子过得还很滋润。他有一个让人恨得咬牙切齿的习惯,就是雇人干活不给钱,每次总是找各种借口赖掉。

    有一位长工,勤劳能干,他已经连续两年给地主家干活没有拿到工钱了。这一年,又到了年底,他无论怎样也得要到工钱养家糊口才行。他去找地主要账。地主说:我有三个谜语,你猜对了,就如数付你工钱,猜不对你就乖乖回家吧!他只得同意了。

    地主说:“远看是个虎,近看似个鼠,行动似飞电,夜捕小猎物。”谜底是猫。他猜对了,但是地主说:“不对,是纯洁。”

    地主又说了两个谜语。第二个谜底是火,地主说:“不对,是美丽”。

    第三个谜语是水,地主说:“不对,是上帝赐给他的东西。你三个谜语都猜错了,工钱还是不能给你。好了,你可以回家了,我要走了。”

    地主去打牌了,留下长工在原地愣着,带着满心的疑惑和愤怒。

    原本他想回家的,可是又一想不能就这么算了,就待在那想该怎么办才好。站在地主的茅草屋外面,忽然,他看见了地主家的猫,顿时有了办法。

    他唤来猫咪,在猫尾巴上拴上一个绳子,然后点着了。

    猫一看到自己的尾巴着火了,飞快地窜来窜去。它窜到屋顶上,屋顶的茅草一片片地接着燃烧起来,不一会儿,地主家就全部都烧起来了。

    他离开了地主家,去了地主打牌的地方,和他说了一句话——

    纯洁带着美丽爬上了屋顶,这时候,它需要上帝赐给他的东西。

    地主不明所以,觉得他神经病,于是他就又说了一遍,然后离开了。

    等到地主晚上打完牌赢了把钱,兴高采烈地回去的时候,他这才看到自己的家,化成了灰烬。

    故事讲完了,娟子和弟弟也似乎像地主那样不太理解,不过觉得很有意思,便央求爸爸再讲一个。爸爸又继续讲下去——

    从前有一个卖肉的屠夫,每次他从集市上回来都要经过一段无人的山路。听说那里经常有狼出没,不过屠夫平时都是和别人一起出门,也没见过什么狼。

    这一天,生意不太好,很多人见人少不好卖就早早回家了。直到天快黑了,他卖的肉还剩下一些,他就挑着剩下的几块肉回家了。屠夫像往常一样经过那段无人的山路。他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好像有脚步的声音。于是,他回头一看,是狼!他的心一下子惊了,浑身发冷。狼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的筐,一步步地紧跟着他。

    他突然想到是因为自己筐里有肉,于是丢了一块喂狼。赶紧加快脚步,往前赶去。可是没过多久,狼又跟上来了。他就又丢了一块儿给狼。就这样,筐里只剩下最后一块肉了,这段山路还没有走完。农夫的心里十分害怕,心想:“狼把肉吃完了,接下来就该吃我了。”于是,他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想想解决办法。

    他看到了前面的一株大树。他很惊恐地爬上去了。爬上去了之后发现好像离地面不是很高,狼好像能够着,又往上爬了爬。接着,他就用自己筐里卖肉的肉钩子连在一起,一头紧紧地栓在树上,另一头钩了块肉垂下来。

    狼吃完了肉,已经赶过来了。它闻到了树上的肉,用鼻子用力嗅了一嗅。但狼发现好像够不着,于是他后退了一些,往前猛地冲上去,一下子就咬到了那块肉。但它咬到肉的同时自己也被钩子紧紧地挂住了,就像钓鱼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看狼没动静了。屠夫,这才爬下树来,心惊胆战地跑回家了。

    第二天,人们经过这段山路的时候,看到了路边的大树上挂着一只硬邦邦的狼。

    “阿爸,这个故事你讲过了,都讲好几遍了,我都会讲了。”弟弟着急地说。

    “你真会讲吗?”“嗯!”“那你来讲吧!”爸爸说。

    弟弟说:“从前有个杀猪的,杀猪呢就卖肉。他卖肉回家有个狼跟着他,他都帮(就把)自己筐里的肉扔给狼吃。狼吃了一块又一块,还要跟着他,他就剩最后一块了。他爬上树用肉钩子挂着肉,把肉钩子拴在树上,狼一跳,就被肉钩子挂死了。”

    “讲完了?”爸爸问。

    “讲完了。”

    “那你这也太简单了。”娟子抢着说,“就剩骨头没有肉了。没意思。”

    爸爸说:“小昌这讲得不错,确实是这样的故事,很简洁嘛!”

    “阿爸,下次你别讲这个《吊狼》了,换个其他的吧。讲个别的狼也行。”

    “好。下次给你们讲两只狼的故事,肯定是新的。”

    爸爸又问了问娟子学校里面的事情,讲了许多要好好学习的事情,不一会儿娟子就不说话了,眼睛快要睁不开了,就睡着了。

    在整个童年里面,娟子最害怕的就是叔叔和爸爸问功课。

    爸爸总在娟子玩笑的时候,突然问起书本,说:“娟儿,今天的书背会了没?”

    娟子很不情愿地挪到爸爸跟前说:“没有。”

    “那就开始背吧。我先教你一遍。”爸爸说。

    “人有两件宝,双手和大脑。双手会做工,大脑会思考。用手不用脑,事情做不好。用脑不用手,啥也办不到。一切创造靠劳动,劳动要用手和脑。”娟子跟着爸爸读了几遍,觉得前四句会了后面就不想背了,于是她跑到厕所,一蹲就是大半天。出来的时候,妈妈已经叫洗手吃晚饭了。

    娟子用这样的办法,逃过了父亲的很多次督促。不过有时候,如果有朋友来访,爸爸就会和朋友聊天,娟子就溜之大吉了。

    那时候,虽然很喜欢语文,但是因为如此,特别讨厌背书,虽然娟子记性很好。

    爸爸的学习督促尚且能逃,可是叔叔的督促就逃不过了。后来五年级的某一天,老师让写《课间十分钟》,娟子不会写,被叔叔逼着写完并站在门槛上念自己的作文,那真是此生最难忘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