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园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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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校园小事

    热热闹闹的新年很快就过去了。猗园的人们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甚至可以说贫苦。大家不再满桌子满碗地吃饭了,而是回到了“烧米茶馏馍”的平淡生活。

    刘庙村人吃面食,米是点缀,很少蒸米饭。

    稀饭肯定是有的。娟子爸爸经常说妈妈烧的稀饭太稠了。他说:几乎没有水的是米饭,有一点水的那是粥,有一点米的是稀饭,几乎没有米的,是米茶。

    虽然刘庙村的人经常说烧稀饭,但大家烧的最多的还是米茶,几乎没有米。不过这淡淡的带着米香味的茶,却构成了娟子无数个美好的回忆。

    有时候米茶烧的多,喝不完,娟子都会把他灌到饮料瓶子里面,带到学校去喝,有时候甚至用那种绿色大雪碧瓶子。很多同学上学的时候都带那种儿童吸管水杯,吸管可以按压下去的。娟子知道那种水杯很贵,也从来没有让妈妈买过,都是用饮料瓶子灌上米茶带去喝。

    不过这种瓶子有两个缺点,一是不能灌太烫的米茶,不然瓶子烫得缩小了很多。娟子有几次带着被烫歪了的瓶子到学校,喝的时候大家哈哈大笑,说烫得像个雕塑一样,娟子就和大家一起哈哈大笑。二是瓶口太小,即使用带嘴的水瓢,也很难不洒出来,特别浪费。直到几年以后,娟子天天做饭,用奶奶正方形的铁瓢往茶水瓶灌开水,才练就了卖油翁“无他,惟手熟尔”的绝技。

    后来同学们渐渐的发觉娟子是明智的,瓶子永远不会摔坏,而且米茶是有一点甜味的,比开水好喝、比饮料便宜,大家就流行灌米茶喝了。

    米茶喝不完又浪费,索性每次下课,大家就你一口我一口地互相帮忙解决。可是米茶喝多了,总要跑厕所。

    不知道从哪个奇葩的同学想出的主意——把厕所。厕所只有五个蹲位,并列着。那时候总有班里的女生一下课就去把着,两腿一跨占两个,右手一横占一个,两个人就能占满。看到自己的好朋友来或者认识的人,就给她一个位置。

    娟子也被她们怂恿把过一次,但是被其他同学盯着,娟子觉得丢人,看到别人着急方便也于心不忍,就再也不干了。一是厕所本就是大家的,是给需要的人用的;二是把着厕所,自己又不能上,万一尿急不是坑自己?三是有那时间把厕所,还不如去校园里面玩个痛快,还不如去看小池锦鲤,还不如在教室坐着……

    课间,娟子和好朋友一起玩,有位同学突然尖叫起来,因为发现自己的衣服后背靠到别人课桌弄脏了。那时候,班里总有调皮的男生,因为讨厌别人靠他课桌,便把课桌沿儿涂上了圆珠笔水儿,那几乎是洗不掉的。所以每每有同学遭殃,后来老师劝说一番后就很少发生了。

    男生们也干一些别的“勾当”,玩自己的弹珠、斗鸡、玩摔鸡之外,也会把花池子里面月季花粉红色的刺掰下来,悄悄地摆在花坛沿上,等大家一坐,便“啊!”的一声,得到一种不期而至的痛。有时候,他们还会把鼠妇从锅底下的草木灰下面扒出来,用纸包着,把它放在女生的课本里,或者捏成球形玩(它本就可以变成球形)。娟子有一次有一个同桌,各自很高,但是总喜欢欺负娟子,把她东西弄坏、让她帮自己捡东西、把她打哭……娟子很讨厌他,并清楚地记得他的名字叫周德发而不是周润发,但他的确有一件很酷的风衣,只不过没有发哥的风度。

    除了那些讨厌的行为之外,娟子还挺喜欢和男孩子们一起玩的,但是男孩子们不和她玩。娟子最喜欢的是滚铁环。小火棍易得,铁环却不易得,娟子仅仅玩过两次,那流畅而又飞速地滚动,真让人觉得痛快啊!

    女生就麻烦得多,动不动就生气,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的小心思。

    冬天的严寒还没有过去,倩倩还穿着那件蓝色的丝棉袄。她个子很高,袄也长,上课坐着的时候她就把袄子折上去,以免坐得不暖和了。但是今天她一直捏着领口。娟子看见她用透明胶带折成环状当成双面胶,粘住自己掉下来的装饰性的纽扣。娟子说,这个看起来粘不住,你还是回家缝上吧。”我妈要是知道我弄掉了会打我的,更别说替我缝了……“倩倩说,她几乎快要哭了。娟子便没有再说话。

    第二天,娟子看到她的纽扣好好地缝在衣服上。

    这就很让人无语了。不过娟子也有一次像她们那样生气的时候,确实也体会到了生气的“好处”。但是那样过得真别扭啊!

    大家都喜欢吃幸运方便面,干吃,然后再把调料包也品干净。

    这天,和好朋友们吃调料包的时候,照例一人分一点倒在手心舔着吃,可是娟子只分到了好少的一点儿,就觉得不公平不吃了。其他人也看到了,就说吃完了下一把再给你分多点,娟子还是无动于衷。于是有人说:“好了吧,她生气了。给她多倒点材料吧!”可是这次是真的不开心,手心里被倒满了材料,娟子一口也不想吃,有一部分材料就撒出去了。

    如果是平时,娟子肯定很可惜东西浪费了,这一次却丝毫没有心疼,反而生出一种自责。因为这一点材料就和好朋友生气,实在不应该。

    于是,从那以后,调料包娟子再也没有吃过,有就直接让大家分了。然后看着大家吃得开心的样子,自己更开心。

    不过,要说小学里面最开心的一件事,还是那次户外出游——去林场上体育课。

    那是一个晴好的天气,班里的人排成一队,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一路上不断有人踩到前一个人的单鞋,掉队拔鞋。因为大家实在是太激动了!

    林场在村西有一公里,一路上虽然是冬天,路边也没有野花可采,但是大家仍然很高兴。当远远地望见林场就在眼前时,大家开始蹦着跳着往前走了。

    近了,更近了!远望林场黑压压的一片,逐渐变成了仰望。走进来,黑杨树真粗啊!要两个人合抱才能抱得过来。在树林空地里,支老师就停下来,我们就在小森林里面上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老师让我们一起玩“猫钻12洞”,大家和老师一起手拉手围成一个巨大的圈,有几位同学分别扮演猫和老鼠。猫要从大家的胳膊下面钻12次,12次不被逮到就算赢,被逮到了就要当老鼠去逮别人。

    娟子从来没有当过猫,这一次选到了她,还没几次就被逮到了。被逮到的感觉真的不舒服啊,有种骗子被揭破的苦楚。这种苦楚娟子后来在高中时有过一次,那种瞬间被拆穿的感觉使她的脸上发出一股神奇的灼烧感。还是坦坦荡荡做人比较好!

    有道是:“出门一笑莫心哀,浩荡襟怀到处开”。

    游戏过后是自由活动,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娟子很奇怪后来为什么不记得返程的任何片段,原来是光顾着和同学们说笑,啥也没注意到。

    不过,那真是开心的一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