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珍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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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爷奶杂记

    才十二三岁的年纪,却充满了奇思妙想,万千思绪。

    在和爷爷奶奶收了铺放在平房上的粮食后,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除了天边的星星一闪一闪的,连成一条条玄妙的路线,再也看不见一点光明。

    晚风清凉,我躺在平房上,枕着右臂,遥望星空。

    遥远而神秘的星空映入我的眼中,我的心中波澜迭起,我想到的是……未来。

    就像还在小浦小学做着眼保健操,恍惚间就到了眼前。

    上初中后,我喜欢看天空上的明月,因为我喜欢上了班上的一位女同学。

    这一次是真正的,成熟的,渴望的喜欢,并不是跟风玩闹。

    我站在楼梯边上,昂首望月,月如银盘,晶莹清冷。

    若无云间月,谁可比光辉?

    唯她。

    我在qq中写下了第一条说说:

    月中有你的身影,翩翩起舞。

    光下是我的背影,孤独落寞。

    /

    爷爷奶奶很喜欢我,原因是和姐姐弟弟相比,我在憨很多,听话懂事。

    但性格使然,我喜欢和寨上的小伙伴们打闹,我常常以一敌众,霸气纵横,养成了比较胆大妄为的性格。

    一次中午往学校赶的路上,在大塘边上一点,我们两波人躲在石头后边互相扔着小石头。

    要结束了,我不顾别人的劝止,一个连着一个的扔着。

    很幸运的扔了一块砸中小路遥的弟弟小路兵的额头上。

    出血了!

    小路遥看了后发疯的朝我追来,我顿时六神无主,没了曾经飞起一脚将他踢在边沟里的威风,被他撵的到处跑。

    放学后,我听朋友说小路兵被送去医院包扎了。

    我明白了一件事,我闯祸了。

    我非常害怕回家会被爷爷奶奶打,我一直在大塘附近徘徊。

    甚至扯了些青草吃了,试试能不能填饱肚子,如果能填饱肚子的话,我就不回家了。

    我的确不是食草动物,我最后还是回家了。

    奶奶还在坡上,爷爷只是让我跪在柜子边上。

    我跪了一会儿,双腿都有些麻木了,但我知错,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爷爷问道:“知道错了吗?”

    爷爷一说话,我顿时就悲从心来,流着眼泪道:“知道错了。”

    爷爷问道:“以后还犯吗?”

    我摇头:“再也不会了。”

    爷爷让我起来了。

    我以为惩罚结束了,我紧绷着的心也放松了下来,我在李娟家玩着。

    快天黑的时候,奶奶过来了,她很有表演天赋,我并不知道她要打我,等她挨近我后,我已经跑不掉了。

    我被狠狠地抽了一顿。

    这一顿打,让我终于感受到了平静,我的本性也终于无法再激发出来了,这应该就是我和老爱不一样的成长吧。

    /

    假期,我和弟弟躺在床上,说着话,我们笑个不停。

    我们像两个监狱中的犯人,期待着狱卒的离开,他们带走了刑具和锁链,只留下了属于我们的房子。

    我们说的有些过激了,爷爷很生气,我从来没见过他打人,但弟弟被他打了一巴掌,我很惶恐,我看到弟弟嘴角都流血了。

    经常打我们的奶奶,这一次终于成了慈母,她过来一边宽慰我们一边责备着爷爷。

    我们很不满爷爷奶奶的统治,因为每次干活,要么是爷爷带我们去,要么是奶奶带我们去,他们会留下一个人看家。

    我们发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他们可以轮流休息,而我们不可以。

    还有他们的区别对待,我们边吃饭,边看电视,有些入神,砸坏了一个碗,不仅被教训了一顿,以后吃饭还不准再看电视,而奶奶洗碗的时候砸坏了好几个,没有人说一句话。

    /

    我和姐姐大了一些后,奶奶就带着我们去地里。

    我们三个人三把镐刀去落水洞务农,但没做多久,姐姐就不想做了。

    我是不想让奶奶失望的,但看着姐姐去玩了,我心里很不平衡,我尝试的观望奶奶的态度,最后发现事有可为,我也离开了。

    天黑的时候,奶奶一个人扛着三把镐刀回来了,她脸色很冷漠,但并没斥责我们。

    /

    过年的时候,外面下着雪,寒风凛冽,我和老爱缩在被窝里,奶奶叫我们吃弯角粑我们也不愿意起来。

    奶奶一脸无奈的端到了床边给我们吃,我们开心的笑着,引来她一阵笑骂。

    夏天的一个夜晚,房顶上积满了水,我和老爱光溜溜的,用放水的水管在院坝里玩闹。

    没想到爷爷过来了,我看到他笑得很开心,他压水给我们冲凉,一直玩,闹到很晚。

    /

    有个人来寨上收木头,经常和爷爷聊天,成为熟识。

    一日,他开心的来给爷爷奶奶说今天收了一棵核桃树,一问之下,才知道是我家老房子后边的那棵。

    在我的印象中,那棵核桃树不一直是我家的吗?

    果然,奶奶很生气的说着,那人也是一副捶胸顿足的样子,说还好还没砍,不然就酿成大祸了。

    但没多久,卖树的刘家人找上门来了,男主人提着一把斧子远远的就喊着爷爷的名字。

    他语气中充满了愤怒:“烤烟房卖给你,但地和树可没卖给你!”

    爷爷妥协了。

    他语气也回暖了些,不再直呼名字,而是喊了一声:“大伯。”

    /

    我和伙伴们在寨上玩着,突然有人告诉我,我奶奶在下边李同家那里哭,我心中不太相信,但还是跑过去看了,发现伙伴并没有骗我。

    那是我第一次见奶奶流眼泪,奶奶坐在地上,面容上满是泪痕,她抓住了一个年轻人的裤腿。

    原来她说那个年轻人在年初还没出门打工的时候在我家赊了一包三块钱的烟没有还,直到现在才看到,于是奶奶就问他要。

    但是那个年轻人一副很冤枉的样子,烦躁的说着根本没这回事。

    最后那个年轻人见旁边围观劝导的多了,也觉得面上难堪,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让奶奶找,奶奶没有那么零钱退,那个年轻人又没好气的叫嚣了一会儿。

    我一直在边上旁观着,微微凝着眉,手握成拳,我在犹豫。

    我想上去打他。

    你才几岁啊,你是去添乱还差不多,别搞笑了。

    是啊,别去添乱了。

    我还是离开了。

    但我发誓我以后长大后,谁再敢欺负我爷爷奶奶,我就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其中包括……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