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公民:孤帆远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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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一)

    越野车一路驰骋,终于是开到了有烟火气息的地方。他们路过了一些安营扎寨的人们,那些人活像千年之前的原始部落,不见飞船的停机坪,也没有为汽车加油的燃料罐,只见死气沉沉的农耕地和挺不起腰的农民们。

    这些场面如同兰斯贫穷的家乡,人们居住在人类殖民地边缘不起眼的星系里,放政府眼中都是参与新星球开发的牺牲品。在荒郊野兽的袭击,保护家人的欲望,以及对力量的追求等种种原因驱使,兰斯才决定离开家乡,报考UEE海军……这是他勉强能够拼凑起来的记忆碎片,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里面有几成真,几成假。往后发生的事情只能靠猜测,或许是考试失利,或是出身贫困,未能如愿考上战斗岗位,被分配到了采矿船上继续当劳苦的工人。

    自从兰斯康复过来,还没有多少时间停止过回忆自己的过去,他知道过往对自己意义非凡,但放眼未来也是人生今后重要的组成部分。

    “我们到站喽。”主驾驶上的拉特许老爹昂起头说到,微弱的阳光终于抓到机会绕过他的鸭舌帽,照射到他红润的脖颈和干裂的嘴唇。“客户定的就是这天交货,让我们看看他在不在家。”

    老爹熄灭了越野车的引擎,世界顿时陷入了安静之中。

    “霍马尔先生——!”他用超大的嗓门,再次将整个世界唤醒。“简·贝尔·霍马尔——!”

    拉特许老爹的声音响彻整个平原,却得不到一丝回应。

    面前这个无人居住的“庄园”矗立着一道高耸的铁丝网,被铁链和挂锁紧紧封锁的大门上挂着一副牌匾,上面用金黄色的油漆写着潦草的“简·贝尔·霍马尔温馨的家”字样。不知是不是庄园主人有了更好的去处,要离开这座钢铁铸成的二层小楼房——在这颗星球上可是相当舒适的居住环境了。更何况他甚至修了信号塔和燃料罐……当然还有在楼房边上只搭了框架的车库,他正是需要我们提供的材料去补上墙壁。

    “那我们就按照提前交货处理吧。”老爹说着,走到越野车的后方,拿出了多功能工具。“噢,我想了一下,这件事应该交给你来完成,来试试这个。”兰斯刚刚凑近老爹,多功能工具的握把便凑到了他的面前。

    “我该怎么操作呢?”兰斯打开了越野车后斗的门,五个箱子依然牢固地贴在上面。

    “很简单,把模块对准箱子,再扣下扳机。”

    兰斯先是按照自己的印象,拨开了多功能工具的激活模块键,再照着老爹的讲述,扣下工具的扳机。一道淡蓝色的光束就像蜘蛛的丝线,黏在箱子表面上。

    “接着,扭动安装容器的那个插槽,可以调整吸附物品的距离,而旋转工具可以让物品跟着一块旋转。”老爹耐心的讲述着,同时也能见证兰斯学习和理解能力之迅速。

    很快,箱子被轻易的举到半空,然后扔到了铁丝网后头标注了“交货地点”的牌子前。

    “不必那么小心翼翼,它们很耐摔,只要不把里面的东西抖出来就可以了。”老爹再次对兰斯的表现竖起大拇指,受到夸赞的兰斯心里有些沾沾自喜,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对啊,只要今后把事情做好就足够了。

    还年轻,路子还很长,机会还很多……

    越野车再次启程,但他们的目的地并非返回,而是继续前往兰斯陌生的地方。

    天色渐晚,在外奔波了大半天的兰斯也感觉到了疲惫。昏黄的天际线正好和草木的颜色相符。朝着废船厂的方向看去,能够看见起重机的尖顶戳着燃烧似的云朵,天边似是燃起了大火,宣告着一天之中的白昼即将结束,美好的夜晚就要降临。聚落里的人们点燃柴火,喷香的油烟味飘荡到平原上,牛肉罐头提供的能量已经消耗殆尽,缺少了午间睡眠导致的困倦和饥饿一同来袭,让兰斯在副驾驶上打起了瞌睡。

    “小子,我们马上就要到了,这可是这一带最热闹的地点。”

    当天边不再燃烧,焦炭似的云染黑了整个天空。在这个没有城市,没有道路,自然也没有路灯的星球上,夜晚是伸手不见五指般的黑。眼下他们只能依靠车头灯照亮前方,勉强分辨是否有障碍物遮挡道路。好在大平原足够平坦,都不需要越野车发挥越野的本领,悬挂都没有抖动几下便抵达了闪耀着霓虹灯招牌的“老友”酒吧。

    虽说四周围荒无人烟,一旁的停车场可相当拥挤,除去好几辆“旋风”越野车,还有不少“游骑兵”机车和“悬浮驷”,“蜻蜓”这些悬浮摩托车。

    “到了,下车吧。”拉特许老爹熄灭了引擎,用手肘敲了敲脑袋已经歪向一边的兰斯。

    “嗯……啊?”很快,恢复意识的兰斯也清楚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一股子烟和酒的气息熏入他的鼻腔,这是他曾经到酒吧当服务员的重要回忆之一。贫困地区里最不缺的就是让人暂时逃避现实的酒精饮料,以及酒后闹事就会登上的通缉犯公告板。

    “失踪舰队飞行员,以及其座机……”昏黄的停车场路灯照亮了那块公告板,破旧的纸上潦草地写着一些字。“——梅塞尔皇帝后裔。”当兰斯靠在车门上,轻声地念出上面还能分辨的字迹,眼角的余光却发现老爹早已下车在酒吧门口等候。他来不及思考,赶忙下车朝着老爹的方向走去。在靠近老爹的一瞬间,这个高大的身影却突然转过身,日渐沧桑的脸庞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缓缓伸出粗糙的大手拍了拍兰斯的脸颊,顺带帮他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打起点精神来,这里可是派罗Ⅲ上面的核心社交场合之一。”

    随后,老爹便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