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土攻
金兵推着木幔、轒辒车,稳步向前,不过片刻,双方就到了箭矢交战的距离。
“簌簌……簌簌……”
城墙上健勇,见金兵已近,开始泼洒箭矢。
金兵又往前冲了一段距离,然后边走边引弓反击。
两军箭矢乱斗不休。
忽然,一道道火光从战场上升起,金人用火箭袭城了!
朱应辰见状,不以为然,他这段城墙上无城楼,后面又无多少房舍。
何以为燃?
若是冬天,金人还可以放火烧山,这大夏天的,又怎能成?
金兵前军推着木幔、轒辒车很快就冲到了离着城墙三十步之地,不过这些金兵却没有带上飞梯或者云梯车,似乎不像要攀爬城墙。
城墙上众人都有些纳闷。
“寨主,金人在堆土山!”
很快,朱应辰就知道完颜蒲察要做什么了。
只见得这波金兵到了城下后,立即聚在一起,以木幔、轒辒车为遮挡,又立下盾牌为护,旋即开始掘土堆山。
虎头堡依山而建,虽然朱应辰集中了大量的健勇壮丁,但是毕竟兴建时间较短,这东面城墙是为最高的一部分城墙,但也不过一丈半。
若金人在城外起土山,就可依山平射,最后乃至俯射城墙上的健勇。
朱应辰眉头紧皱。
“立即调床弩过来!”
“再用投石砲轰击!”朱应辰命令道。
“诺!”
箭如黑龙,砲如神拳。
一开始,床弩和投石砲确实大有作用,不过当金人将小山稍微垒起后,就能依着土山防御箭矢砲石了。
朱应辰只得作罢。
完颜蒲察见朱应辰无可奈何,颇为得意,旋即命令再起一座土山。
然后又命令兵士在军阵后面建营扎寨。
这些日子,他把附近的地形山势小路都摸得清楚了,又在附近山地中扫荡了几回,就算是一个兔子窝,也都清理掉了。
如今四周更遍布了暗哨巡骑。
今日就算是在这离着城墙几里远的地方扎营,他也不怕辽人的袭击了。
远远地,见到蒲察大军的主力在后面开始扎寨,朱应辰心头一紧。
这厮估计是摸清了四周的环境,不怕自己夜袭了!
……
金兵前锋全力堆山,两军的对射也渐渐消减下来。
八月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
及至午时,从南边还飘来了一朵乌云,又带来了一阵阵清风,来自北地的金兵更显精神。
朱应辰抬头仰望这朵大云,又看了看掘土堆山,安营扎寨的金兵,思绪对策。
下午时候,两座小山已有一丈高,初见雏形,几个金兵试着站在小山上,向城墙上拉射箭矢。
不过立即地,这几个金兵就遭到了虎头寨早就准备好的床弩的攒射。
霎时间,被钉翻在土山上,血肉泼洒,染红泥土。
下面的金兵见状,也不敢随意就爬上去了,接着继续掘土堆砌小山。
只要这小山比城墙高了,辽人的弩箭也没作用了。
……
当晚,朱应辰还是派人试着偷袭金人的营寨,不过金人的防守颇为严密,偷袭的队伍还未靠近大营,就被发现。
一番激战后,也只得撤走。
第二日,金兵继续掘土堆山,同时又以木幔、轒辒车为遮掩,挖掘地道。
他们不仅要以土山压制虎头寨,还想用挖地道溃塌城墙。
完颜蒲察站在中军之中,看着自己的掘土队,洋洋得意。
如此下去,不出五日,敌城必破!
而这些辽兵,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若是胆敢出来,他必要还以雷霆之击。
“寨主,让俺带着人,将这伙挖地洞的老鼠都给掀了!”鲁铁见到朱应辰似乎有些犯愁,凑到旁边建议道。
“不要鲁莽!”朱应辰摇了摇头,“否则那就中了敌人的计谋了!”
“再看一看!”
下午时候,金兵甚至派了一队步兵,举着厚盾,在城墙下面,朝着虎头寨的健勇嘲讽。
但随后被床弩射退。
当夜子时,朱应辰派遣樊宝,率两百风营健勇,带着准备好铁锹锄头,乘着黑夜,前去推平土山,捣毁地道。
守备在土丘的些许金兵,被樊宝杀得大败。
不过,也惊动了后方大营的金兵。
完颜蒲察立即带着早就有准备的金兵,汹涌杀来。
樊宝见状,只得将地道勉强摧毁,然后赶紧撤离。
两座土丘他却未能动得分毫。
黑夜中,见到被辽兵毁坏的地道,又看了看旁边完好无损的土丘,完颜蒲察眉头紧皱。
地道易毁,土丘难动。
而且自己地道洞口直接暴露给了辽兵,且又离着城墙如此近,辽兵更容易将其摧毁。
当即,他就决定从后面一里处开始挖掘地道,夜里再派以重兵防守。
第二日中午,就在蒲察带着金兵,奋力挖掘新地道之时,一道坏消息从苏州关马快飞传了过来。
今日一早,两路敌兵合围苏州关,一路从海上来,一路从山中来,大概有八百人!
其势凶猛,苏州关恐怕不保。
收到消息的蒲察神色凝重,威胁苏州关的敌兵突然就多了一路。
此时的蒲察,也不能不管苏州关了,随即派了三百兵丁,北上支援苏州关。
不过第二天一早的时候,蒲察就又收到了一则坏消息,增援的三百金兵,在快到苏州关的时候,遭到了大批敌军的埋伏,损失过半。
完颜蒲察看着手中的信件,默然无言。
只得命令加快地道的掘进速度,同时开始让金兵神箭手,在土丘上射击城墙上辽兵。
如今土丘已经和城墙一般高,弓箭手只需平射就可威胁到虎头寨的健勇。
不过今日天空中满是乌云,中午时候又是大风阵阵,这让金兵的神弓手的箭术颇难发挥。
蒲察只得将神箭手撤了下来。
下午时候,天空中突然下起了小雨。
看着雨水淅淅沥沥地落在土丘地道上,蒲察心道不妙,祈求雨势莫要再大。
但老天偏不如他愿。
傍晚时候,狂风忽至,大雨滂沱!
又连绵无尽头。
一个时辰后,那刚刚挖了一段距离的地道轰然垮塌。
堆积得和城墙一般高的土丘,也还在快速流失。
完颜蒲察冒雨查看,心中气愤,大骂老天无眼,哪知随即雨势更大。
更糟糕的是,他的大营也不稳定,到处都是积水,或是流崩的土地。
蒲察只得带着金兵从山地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