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遥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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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这个天下可没有那么简单

    殿内光影婆娑。

    就在吴孟姚的木刀要砍到赵雍的前一分,吴孟姚感受到了巨大的阻力。

    有一刹那,吴孟姚感觉自己在空中静止了。

    随后便是一股巨大的推力将吴孟姚击飞。

    吴孟姚落地滚了一圈卸力,重新起身后,赵雍已经转身向王座走去。

    “知道是什么力量吗?”赵雍落座问道。

    “境。”吴孟姚回忆起刚才的一幕,答。

    赵雍追问:“那你觉得我这境,靠的是‘器’还是‘魄’?”

    “小女子不知。”

    赵雍看着摇头的吴孟姚解释:“是‘器’,赵国百年传承的‘器’。”

    “想来,你一个吴子之后,定是能知道此等不算密辛的密辛。

    我可是见过不少只读了几章典故、几篇兵法、诗经就自诩经天纬地的可笑之人。

    这个天下可没有那么简单!

    你今日前来献策,可知我赵雍要何策?可知今日赵国需要何策?

    你先别急着回答,我可给你些时日在近处观察。”

    吴孟姚作揖:“谢,赵君。”

    “先别急着谢,我留你于近处,还要给你些任务。”赵雍免吴孟姚礼后道:“你可知我有一子。”

    “小女子知道。”

    “好,这小子已经到了年纪,将教他习武知兵的任务教于你,如何?”

    “小女子领命。”

    “很好,明日你便上任武教一职。”

    赵雍说着丢给吴孟姚一块令牌。

    交代了几句于何时何地教习后,赵雍摆摆手让吴孟姚退却:“今日便到此为止,让楼缓领你出宫吧。”

    吴孟姚着衣告退。

    出了殿门,走在出宫的路上,楼缓关心询问:“你这招以进为退,用的如何?”

    没错,以进为退。

    从吴孟姚第一次于猎场出现在赵雍面前开始,就是吴孟姚和楼缓商议好的。

    邀请赵雍在屋顶旁听,让他听到吴孟姚要勾引他,听到楼缓钟情吴孟姚。

    自然也包括这次穿婚服入殿,将选择权给予赵雍。

    每一次,看似赵雍占尽上风,实则赵雍的选择,早已被料定。

    吴孟姚摇头:“没有想象中的顺利。”

    上一次是利箭与喝退,这一次的木剑与褪衣,都确确实实的让吴孟姚感受到了什么叫火中取栗。

    “一个姑娘的清白,双手奉上,太凶险了,”楼缓心里一紧:“要不是我知雍哥儿为人,定不让你出此下策。”

    “单就以进为退来说,是成功的,”吴孟姚皱眉思考:“只是…”

    “只是什么?”楼缓焦急追问。

    “只是他很清楚我在诈他,而且我完完全全被他牵着鼻子走。”

    这赵雍就像一头走在林间的黑熊,故意触发猎人的机关,挑逗匍匐一旁的猎人,却总能全身而退。

    仿佛看透了自己的一举一动,但是满不在乎。

    又或者,自己才是那头蠢笨的黑熊,赵雍这位猎人正在逗弄自己。

    吴孟姚无奈道:

    “没有给我献策的机会。”

    楼缓呼出一口气:“这个意思是,雍哥儿不…”

    “不过,他给了我一个差事。”吴孟姚思索道:“教公子章习武知兵。师哥,你说他有没有什么深意?”

    “啊?”楼缓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教公子章习武知兵?深意吗?”

    “会不会因为吴子的失败?”吴孟姚接着问。

    “你是说,雍哥儿总结了吴子人亡政息的教训,希望你先能取得公子章的信任吗?”楼缓补充确认。

    “对,”吴孟姚追问:“你说是不是?”

    楼缓扶额:“师妹,你会不会是脑补过头了,且不说雍哥儿正值壮年,他连你有何韬略还没确认呢。

    不过你的思路是对的,吴子若不是最后因楚王芈疑突然离世,自知自己再无实现抱负的可能,才以身殉道,要不然那些宵小之辈怎么能留得住吴子。”

    楼缓说着,满脸悲愤长叹: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所以啊,教公子章一事,我也得重视起来。”吴孟姚点头:“轻则可以避商君之祸,重则可以免变法翻改之憾。”

    楼缓关心道:“师妹既知此间凶险,还是非入局不可吗?危墙之下不可立啊!”

    吴孟姚无声,只是笑着摇头。

    “师兄知你决心,”楼缓接着道:“其实我是有私心的,想着你要是能放弃,我也能睡的安稳些,要不然,每每深夜总是自愧不如。”

    “师兄无需自愧,当年你与我分享楼氏密辛,我也是颇为震撼,楼氏数百年,只行一事,但求无愧于先祖,这亦是豪迈之举。”吴孟姚转念道:

    “他说让我教公子章的同时,让我观察,结合赵国的实际情况,再给出他需要的策略。

    你说,你与赵雍相处这么多年,他需要的策略是什么?”

    楼缓思索片刻,回答吴孟姚:“雍哥儿即位这么多年,其实最重要的一个字就是‘忍’。什么策略能让他无需忍耐,其实我也没有答案,但我知道,雍哥儿一定在做一些准备,并且等待一个时机。

    也就是说,你应该观察,雍哥儿需要的‘时机’和他做的‘准备’。”

    “你真的不知道吗?”吴孟姚无奈:“这赵雍藏的可够深的。”

    楼缓笑:“要不然,怎么说国君是孤家寡人呢。”

    边走边商量,此刻已经能见着宫门。

    两人出宫,不再多言,行至车马驻地,见一身影。

    “娘,您怎么会在这里?”

    “姑姑,您怎么来了?”

    相比于吴孟姚的疑惑,楼缓是惊吓,恨不得立马跑回宫,躲到赵雍身后。

    “我是来找楼缓的。”楼桔抬手一指:“楼缓,你给我过来。”

    “是。”楼缓战战兢兢,迈着碎步走到楼桔身前。

    “别看了,你先回去。”楼桔偏头,对吴孟姚道。

    吴孟姚点头,骑马离去。

    楼缓心中有鬼,低头问:“姑姑有什么事吗?”

    “我有什么事,你不知道吗?”楼桔叉腰反问:“你们楼家人都死绝了吗?我待在你们楼府这么多天,一个人也没见着。”

    “长辈们都去守边了,”楼缓腰也跟着低下:“我这几天,不也忙着帮孟姚的忙呢嘛…”

    楼缓瞥见楼桔背负着的长枪枪头,心里嘀咕姑姑不也是楼家人的同时骂遍家中几位胆小长辈。

    楼缓还记得,那年他还小,

    楼府庭前都是躺地上的长辈。

    眼前的姑姑,立在楼府门下。

    手持长枪,身着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