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遥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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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那为何不是你去赴死?

    “那为何不是你去赴死?”

    吴孟姚咚地一声将酒杯置于桌案,接着反问。

    吴孟姚的这一问,把其他人都问的一惊。

    楼缓看着吴孟姚,见她脖颈的肤色泛红,因是喝多了,主动向秦稷道歉:“公子,孟姚定是醉了,莫要见怪。”

    为何赴死的不是秦稷,因为他是秦国公子,虽然是一名质子,但也不能否定秦稷身份的高贵。

    秦稷看着几人,现在这种事在这种情况下,身份的差别说与不说,都会造成他与此小队间的间隙,秦稷还需要给这个问题,一个更好的答案,他赞叹道:

    “恩公问得好!为何稷不去赴死?因为还有很多重要的事需要我去做,也只能我去做。”

    “诸位,”秦稷环顾,一一与几人对视后接着道:“稷非贪生怕死之徒,稷心中亦有墨道,成为秦王,才有足够的条件来实现稷心中的墨道,想来诸位定是明白我在说什么的!”

    明志!

    秦稷每每与人交谈,最擅长的手段。

    告诉对方自己的目标是成为秦王,或有笑者,或有讽者,这些人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真的会有人相信他。

    至于怎么成为秦王?为什么要成为秦王?成为秦王后要怎么做?

    这些问题,对秦稷来说都是信手拈来,秦稷的答案,取决于谁来问这个问题。

    面对三位文斯七贤之后,秦稷的答案,自然不会偏离对方的墨道。

    而在对方墨道中,从来都是需要一位诸侯来作为核心,否则一切都是妄语。

    那么这位诸侯,为什么不能是自己呢?

    秦稷的回答,不但明自己之志,还要给对方明志。

    以他秦稷为志!

    楼缓对于秦稷的回答很是震惊。

    对于一位能够掀起燕国禅让的质子,

    他本来已经在心中有很高的评价,此时还是对秦稷刮目相看。

    他朝秦稷作揖追问:“那敢问公子,您的墨道,到底是什么?”

    秦稷现在的道,是不顾一切、用尽一切手段成为秦王,他能如此回答吗?显然不能!

    而对方也不需要自己这样回答,对方的问题其实是,秦稷成为秦王后会怎么做?

    秦稷仔细端详了这位对方小队的领头人物,这位并非七贤之后,却能成为三位七贤之后的领队。

    确实不是等闲之辈。

    楼缓直接跳过秦稷现在面临的艰难险阻,直接追问结果,直接命中了秦稷的七寸。

    你到底有多大的志向?

    秦稷感觉在并不炎热的天气里,冒出冷汗,额头鬓角有汗珠滚下。

    但秦稷不能擦,不能表现出心虚,他同样朝楼缓深深一揖,这般回礼的短暂时间中,他想到了对策:

    “稷的墨道,首先是复仇!

    秦人不会忘记,商君变法的大恩,稷要让那些逼迫父王赐死商君的人,付出代价!

    而燕国禅让,就是稷开始复仇的第一步!

    若是连复仇也做不到,那么其他的,不说也罢!”

    秦稷此番回答,明显的避开了楼缓真正的问题,但他对于楼缓的避让,却是为了向吴孟姚和李兑发出更明确的信号。

    秦稷从来不奢望所有人都能够协助自己,他需要的只是够用。

    他无法确定楼缓想要的答案,只能另辟蹊径。

    秦稷将自己的行动与替商君复仇挂钩,也就等于在替吴孟姚、李兑的先祖复仇。

    对方还能够无动于衷吗?

    断然不会!

    果然,秦稷得到了他下坡的台阶。

    “善,大…善!”吴孟姚看这愈发醉了:“商君九泉之下,若是能听到你这番话,定要浮一大白。”

    吴孟姚说着,又是一杯酒下肚,随后咚咚两声,脑袋和酒杯接连摔到了桌案之上。

    吴孟姚醉了!

    秦稷松了口气,这次对谈,终于要结束了,他关切道:“带恩公回我住处,诸位一路定是辛苦,且好好歇息一晚。”

    放松下来的秦稷,此时看着倒在桌案上的吴孟姚,顿时心生惊艳之感。

    吴孟姚一身男装,头上却并未带冠,只是简单的将头发扎起,未有修饰的脸庞,在酒精的催化下,愈发显得红润,将本就精致的五官更是提上了一个台阶。

    ‘长长的睫毛下,定是有一对明眸。’

    秦稷想着吴孟姚给自己的难堪,想着她最后替自己解围,坐在返程马车上的他,忍不住嘴角带笑。

    “你在笑什么?”乐池牵着缰绳,一路上就看着这个坐在身旁给自己指路的公子稷在那里傻笑,实在忍不住询问。

    乐池对于秦稷的第一印象,是偏正面的。

    乐池觉得自己就是个凑热闹的,对于秦稷所谓的墨道,他并不是十分感兴趣。

    不过乐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最后秦稷说要给商君报仇,增加了乐池心中对秦稷评价的分数。

    “哦。”秦稷被问的回神,指着右侧道:“等下要走那边。”

    “你居然不是住在蓟城吗?”乐池询问,心中好奇。

    这个质子倒是活的很不一样。

    “本来是的,后来搬出来了。”秦稷追忆:“在蓟城,总是很不自在,总是觉得周围都是看管自己的人。”

    乐池点头道:“我曾经也有过这么一段日子,那时我还在阴阳谱之上,出现在身边的陌生人,觉得都是要来杀自己的。”

    “你们七贤后人,定是都活的不易。”秦稷感叹,随后想着那吴孟姚也是如此吗?便询问道:“恩公也是这样吗?”

    乐池摇头否定道:

    “师姐应该没有这些烦恼,毕竟师父师母那都是绝世高手,没有人会这般不长眼去惹他们。我记忆里在师父身边学习的那段时间,完全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安危问题。

    话说,稷公子,你不会嘴上恩公恩公的叫,心里却对师姐刚才两次给你拆台而记恨吧?”

    “我在乐池君心中如此不堪?”

    乐池诚实颔首。

    “那就不怕稷连乐池君也一起记恨上?”秦稷开起玩笑。

    “我孑然一身,有什么好怕的?

    就算公子真成了秦王,

    天下之大,也总有容身处。

    还是说,公子想做天下共主?”乐池挥舞缰绳驱马,侧目反问。

    乐池手上还有一任务,代秦王驷摸一摸眼前这位公子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