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影整天粘着我，听我关于“破”碎尸案的“推理”，但我暂时无法“推理”下去，只好用故作高深的样子搪塞柳小影说：“这桩案子涉水很深，暂时不能披露。”搪塞了一两天，柳小影似乎看出了我的心虚，这天忽然说：“我不听你什么狗屁推理了，你听我给你讲个现实的风流韵事吧。”我忽然来了兴致，问：“咱们报社的？谁跟谁啊，不会是你和我吧？”“美得你。”柳小影忽然压低声音说：“告诉你，你可要保密，不准对任何人说。”我欲擒故纵：“什么破韵事，满大街俯拾即是，无非男男女女，谁稀罕听？”柳小影说：“这可不是老百姓那些破鞋乱袜子的事，关系高层领导。”我说：“高层还能高到哪儿？”我故意不屑一顾，柳小影便更加急不可耐要讲出来，我略施小计，柳小影就不打自招了：“于华，你知道吗？咱们市领导还乱搞呢。”“市领导，省领导，再上边的领导，也有乱搞的！养个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小七小八，正常！”我说。“倒也是，不过啊，要是男人养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小七小八倒也罢了，可是，这女领导也......”柳小影开始吊我的胃口。‘“女领导？”我真的被柳小影吊起了胃口。‘“不能告诉你。”柳小影开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干脆站起身，转身要出门，柳小影问：“你干嘛去呀？”我说：“出去采风，一会儿，我们副刊部的那两位同志回来，你和他俩传瞎话吧，说你的女领导风流韵事吧，我没时间和你磕打牙。”柳小影终于没有抵过我，急忙拉住我的衣襟，说“你咋对我这么没有耐心，人家都等你好几天想和你说话了，你听我讲嘛。”我知道柳小影已经粘上了我，我也对她有些好感了，便回转身，坐下来，听她讲女领导的风流韵事。柳小影说：“咱们市委那个常委政法高官黎敏，养了个画家，叫什么石什么来着，据说，很潮的。”“啊，”我还真的有点儿吃惊了，我联想起，曾经到我们副刊部的汪大锦的朋友野兽石丛：“是什么野兽派画家，是叫石丛吧？”“对！对！对！你认识他？”“算不上认识，但是会过面。”“很帅吧？”“你们女人看男人就看外表？”“哼，说什么呢，我看你，看外表了吗？”“我帅不帅和你有什么关系吗？”“哼，你坏！”打趣一会儿，我问：“他们怎么会勾搭一起？”柳小影说：“据说，那个黎敏，喜欢舞文弄墨，把自己的讲话稿，工作总结，简报之类的整理出来，要出什么散文集，请石丛给设计封面、封底，便通过文化局的人联系，请石丛吃酒。一来二去，黎敏就和石混熟，乃至贴近。据说，还是黎敏主动的，先示爱的。”“哦，还真有听头，不妨细细道来！”我忽然来了兴致。看我来了兴致，柳小影眼睛泛光，讲了起来：“据说，有一次，黎敏邀几个狗男女，当然了，少不了石丛，一起到龙山进行所谓文学创作采风，晚上，几个狗男女在山上的酒店一起吃酒，黎敏这娘们儿能喝，石丛那野兽酒量也不小，据说，俩人当晚每人喝了有七八两，酒能乱性，酒后也能吐真言，黎敏在几个狗男女众目睽睽之下，忽然把头扎到石丛的怀里，呢喃着，大哥，我真的离不开你了！”“呵呵，倒是写小说的好素材，好细节，还有呢？后来呢。”我问。柳小影眼睛愈发泛光，说：“后来，据说，俩人公然住在了山里的宾馆的住在了同一个房间了。”“哇，进展好快啊。难道黎敏没有老公？”这回，轮到我惊诧了。“有是有，据说，她老公是南都大学医学院的教授，也是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外科主任，出国进修了。还听说，她老公不好使呢。”柳小影说到这儿，窘的脸通红，感到自己说走嘴了，说了女孩子不该说的话了。我揪住这个话题不放，故意刨根问底儿：“什么不好使啊？”“你太坏了，我打死你。”柳小影攥起拳头，频频的敲打我的肩。我问：“你咋知道这么详细？”柳小影说：“俗话说，秦桧还有三个好朋友呢，和黎敏、石丛去采风的那几个所谓作家里，有一个是我妈妈的朋友。”我故意气柳小影，说：“你妈妈是秦桧一样的人啊？”“滚，我妈妈才不是呢。”柳小影愠怒的说。我说：“你妈妈对黎敏挺了解呀。”“那当然。我妈妈原来和黎敏是一个单位的。我妈妈七、八多年前就是宣传部副部长了。我妈妈的资历、能力、人品哪方面都比黎敏那个破娘们儿强多了，前两年，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的职位出现空缺，按理成章，一把手应该是我妈妈的，而且，干部职工测评，我妈妈的票数远远高于黎敏。但是，那个破黎敏，原本我妈妈当处长时，她刚调进来给我妈妈当科长，可这几年，这破娘们儿就因为用色相，靠住了市委老梁书记那个糟老头子，一路攀升，以至于，那个糟老头子为她使劲儿，不但让她当上了市委宣传部副部长，而且，硬是排在了我妈前头。在谁当常委部长这件事上，老梁书记那个糟老头子，又明目张胆的替黎敏说话，但是，其他不少市委常委的意见并不同意黎敏，大多数倾向于我妈妈。糟老头子老梁书记无奈，硬是推荐黎敏进市委常委，碍于其他常委有意见，便给她换个位置，去当市政法委的一把手了。而我妈妈的常委部长也因老梁书记的跩而没当成。市委宣传部只好外调了常委部长，你说说，气人不气人？”我从来对官场那些令人头昏脑胀的东西没兴趣，听柳小影的一番说辞，我倒是觉得如果真如她所言，这官场也真够黑暗的。不过，即使相信柳小影的说辞，我还是打算调侃一下柳小影。“哦，我明白了，是你妈妈竞争不过人家黎敏，嫉妒人家当上了常委，便编排出这风流韵事，向人家领导头上泼脏水！”我半真半假的说。“你滚！我妈妈可不是那种小人，我妈妈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人，有才能，有正气，最主要的是，在当今买管卖官的污浊世风里，我妈妈能独善其身！”柳小影脸被我气得通红。我看得出，柳小影说的是真的，我的态度真的惹恼了她，便拉回话儿，说：“我和你开玩笑呢，我相信你的话千真万确，还不行吗？”柳小影说：“这还差不多。”我在本市电视新闻里，时不常的见过台上的黎敏，其实，这女人并没有啥色相，甚至可以说，简直就是个黄脸婆。我说：“那黎敏，那模样，还算有色相？”柳小影说：“我妈说，那个政法委的老书记，就是一个糟老头子。黎敏再丑，毕竟比那糟老头子小二十几岁呀。再者，黎敏的三点很突出，特别是屁股，浑圆，简直就是一匹牝马的大屁股！”“哈哈哈，”我大笑。柳小影感到自己说的有点儿丧失了女孩应有的文雅，便害羞起来。沉寂片刻，柳小影说：“不过，我也问你，你见过那个野兽石丛，你从男人角度来看，他一个画画的，有啥过人之处？据说，那小子虽然画画有点儿名望，却穷的快连裤子穿不上了，咋能让一个女领导主动投怀送抱？”我说：“要说石丛的经济收入嘛，我还真的不了解。不过，要说长相吗，石丛这个人长毛搭撒，灰头土脸，烟不离手，手指、大板牙都熏得焦黄，看上去活脱脱一个吸食鸦片的大烟鬼。”“哇，我吐，黎敏一个市领导，也太没品位了吧？咋找这样一个邋遢的家伙？”柳小影咋咋呼呼的说。“亏得你还是个女人，一点儿都不懂女人，女人看重男人的更多是才华，懂不？还有......”我说。“还有什么？”“风月、功夫。”“你好坏，一个没结婚的男人，咋啥都懂？”柳小影娇嗔着，用拳头敲打我的后背。“你不是也懂什么好使不好使吗？”我冲动的说。柳小影脸潮红起来，看上去，一双眯缝眼儿，脸上带点儿浅浅雀斑的柳小影，还真的恰如梨花带雨，娇媚无比，我冲动的捏起她的小手，并一把把她带进怀里，柳小影闭上眼睛，嘟起嘴唇……正在这时，走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和柳小影迅速分开，对坐在桌前。章洋推门而入。章洋径直进来，也不管柳小影的存在，既不礼貌的打招呼，也不说清楚这么长时间他不在岗的原因，而是粗声大嗓的说：“南都大学那个女生碎尸案，有眉目了，据说，警察在排查过程中，发现在绿岛南路的一个画家工作室内十分异常！”“哦？”柳小影率先发声，我也被确确实实惊到了。“说说看！你从哪儿得来的？”我向来懒得理这个章洋，但是，他刚才提到的话题，不得不让我对他引起兴趣。章洋毫不遮掩：“从我爸爸的哪儿听来的啊。”我知道，章洋的爸爸就是那个丁副市长。据说：“警察在排查那家画室时，发现了人体解剖图，说明那个画家懂得人体结构，这个很重要，女大学生被肢解的很专业，是绝对懂得人体结构的干的。还有，那个画家的画室里，有一个硕大的绘画台案，这几乎就是人体解剖台。还有，那个画室里有棕绷床、卫生间、热水器、浴盆，那个画家还养了一只大黑猫，几乎就和警方对作案现场的环境推测一模一样。最主要的是，有人看见，1月9日之前的几天里，五更半夜，画室的房间里，隐隐约约有灯光。还有，这小子有自行车。当然了，自行车谁都有啦。”柳小影咋咋呼呼的嚷道：“哇，那，这案子不是破了吗？警察点了那个画家了吗？”“据说，警察可不是想点了，可是偏偏这当口，政法委要听案情进展情况的汇报，警察局长和刑侦队长苦于无头绪，就把这条线索汇报了，政法高官黎敏说，你们长没长脑子？懂人体结构就是凶手？有棕绷床、卫生间、热水器、浴盆，养了一只大黑猫，就是凶手？半夜亮灯就是凶手？这样的环境在全市能找出千八百家，难道都是凶手？没有确凿的证据，你们就想抓人？警察局长和刑侦队长被政法高官骂个狗血喷头，蔫退了。”柳小影泄了气，说：“又白忙活了。”我却心里暗想：这个画家能不能会是石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