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风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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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人质情结

    我和柳小影一前一后,沿街寻找具有招牌菜梅干菜扣肉的小店。可是进进出出好几家,有的店或者摇头,有的店干脆回敬道:没有!我知道,我曾经专门寻找过以梅干菜扣肉为招牌的饭店,可是,也终究没有找到。如果此时再刻意去找,也未必能如愿,不如随便进一家小店,先填饱肚子再说。于是,我们再也不看店牌,便随意踅进一家小店。小店里空荡荡的,我们找了一间最靠里面的肃静的雅间,坐定,没等点菜,服务生就拿着菜单,热情的介绍起本店特色来:“二位贵客,我们这里有鸭血粉丝汤、黄焖鸡米饭、泡菜炒五花肉、剁椒鱼头、晕豆花、手抓龙虾、烤鸡排、文蛤蒸蛋......”我打断服务生的唠叨,问:“有什么招牌菜吗?”因为客人少,服务生耐心十足,又开始滔滔不绝:“我们这个店,经营的招牌菜是闻名全国的经济又实惠的经典小吃雪菜肉丝猪肝面。看你们二位,肯定是简单的吃上一口,那么,就给你们推荐一下这档主食与菜品具备的雪菜肉丝猪肝面。我们这道小吃的特点,就是用最简单的调料,做出最可口的美食。我们所用的主料是面条200g、猪肉丝、雪菜各100g。配料是料酒1小匙生抽1大匙盐1/2匙葱花、姜末少许油1大匙。做法是首先要把雪菜洗净,切成碎末,猪肉丝洗净,切细丝。然后把锅烧热后倒入油烧热,烧至于六成热爆香葱花姜末,放入肉丝大火炒,变色后加入料酒,再加入雪菜翻炒,最后加入盐即可。接着要把锅内加入少许油,烧热后加入葱花爆香,加入生抽、适量的水,煮沸后加入面条放入滚水中煮熟,盛入碗中,加入雪菜肉丝即可。当然了,吃面条不能没有辣椒,我们使用的辣椒是用大油加热拌制出来的。”服务生的唠叨让我有些不快,我挥了挥手,说:“服务生,就要一道菜,梅干菜扣肉!”这个快人快语的服务生立即显出惊诧的样子说:“先生,谁都不点这道菜了?你咋还点这道菜?”我大惑不解,问:“为什么谁都不点这道菜了呢?”服务生说:“先生,您是外地人吧?您还不知道吧,坊间不少传闻,说当初南都大学那个女学生被切成两千多片,就是一个小店的老板干的,是用来做这道梅干菜扣肉的!后来,给人家客人上来,客人觉得味道不对。那家老板就慌了神儿,不得不把那些肉片抛了!虽然这是谣言,但是,现在谁提起这道菜,都心理产生障碍,没人点的!”“啊!”我大吃一惊,问:“你们知道是哪家饭店?”服务生说:“这哪儿知道啊,不过是谣传,若是知道,不找报告警察了,不早抓到凶手了?”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忽然觉得,我这话问的真是愚蠢,我这脑子咋比柳小影的猪脑子还猪脑子了?绕过这个话头儿,我和柳小影随便点了两碗雪菜肉丝猪肝面,又加了两个小菜,晕豆花、文蛤蒸蛋,便边喝着饮料,边攀谈起来。柳小影自然把话题转到那个新潮洗头房上来。她高声大嗓的问:“于华,你倒是说呀,那个老板是男是女?碎尸案是不是他干的?”我示意她小点儿声,然后给她推理道:“那个老板是男是女,从衣着打扮脸面上看,是女的,从生理特征上来看,无论是胸,肩膀、腰肢、喉结,都像是男的。之于究竟是男是女,还是阴阳人,如果不去医院检查,不照X光,不脱光她的裤子,谁也确定不了。”“你真坏!”柳小影脸羞得通红,用拳头轻轻的捶打我的肩。打闹片刻,柳小影突然十分兴奋的说:“哎,于华呀,我有一个确凿的证据,那个刀小红肯定不是新潮洗头房的老板杀的!”“什么证据?”我一时没有猜透柳小影的话中含义。“你想啊,有目击者看见刀小红是从新潮洗头房理完发走出来,然后到绿岛南路的,这就是说,她从那里出来了。这就说明,她不是在那里被害的呀!”柳小影得意洋洋,显示出从来没有过的聪明。我脑子一转:可不是?柳小影说的在理啊。为了彻底让柳小影在我的面前显现愚蠢,我脑子又已转,说:“出来,就不会再回去吗?”“她为什么要回去?她回去干吗?”柳小影一连串的疑问。我立马装扮成高深莫测的样子,说:“这就是问题的所在,正因为按常项思维,大家,甚至就连警方都认为刀小红从那家发屋出来了,尚且,那家发屋老板是女的,所以,也就在侦破过程中,把新潮洗头房派出了!然而,你想没想到,刀小红,完全有转身回去的可能。我们想像一下,她或者是落下了什么东西,或者是老板收差了钱,或者是认为头型做的不好,还或者......”“不用再或者了,这三个理由,就足以让刀小红回到那家店里。不过,即使是回去了,也不会平白无故的被害啊,难道是因为在上述问题上,与老板产生争执了?”柳小影似乎开了窍。我说:“这种可能是有的,但,即使发生争执,未必是遇害的原因。根据我对那家店的观察和判断,我倒是觉得,被害的原因,首先,是误入了那家发屋。因为,刀小红是刚进城的乡下女孩,又涉世不深,她自然不懂这类发屋和普通的理发店有什么区别,当天晚上,她是顺脚就进入了这家发屋。”“误入与被害有什么直接关系呢?”柳小影又陷入了猪脑子。我显得十分高深的样子说:“你自己动动脑子。”柳小影说:“别难为我了,我能想到,犯得上又请你又恭维你?”我说:“刀小红把那家发屋当成正常理发的店铺,进来后,所谓的理发师,其实,都不是很专业的,都是打着幌子的人。他们不得不给刀小红简单的打理了一下头发。在打理头发期间,刀小红发现了这家发屋的异常。她急匆匆的离开这家发屋,走出不远,又觉得很是不纠结,最主要的原因是,店老板敲了她一笔,发型却弄得乱七八糟。于是,素来较真儿的刀小红又返回这家服务,找不男不女的店老板理论。结果,在言语冲突中,刀小红说出了你这算什么发屋,就是违法的肮脏交易场所之类的话罢。这极容易激怒了那个不男不女的店老板。当然,两人之间开始是争执,随着争执激烈,那个不男不女的老板可能一时性起,打晕了刀小红。打晕以后,那个不男不女的老板冷静下来,不但不是把她送到医院,而是打起了歪主意,打算把刀小红扣留下来,待她苏醒了,逼迫她在这里打工,说穿了,就是你不是揭穿我们这里是肮脏交易场所吗,那就强迫你在这里做小姐!”“啊!你怎么会想的这么离奇和龌龊?”柳小影讥讽我道。我说:“不是我想的离奇和龌龊,因为,我进了那家店,我观察了那几个女孩子,她们的神情都很惊恐无奈,我分析,她们都是被那个看似女的,实际是半男半女的店老板哄骗到此,然后,强迫做工的。”柳小影问:“即使是这样,为什么她要杀死刀小红,而且,杀人这么大的事儿,那里做工的几个女孩子肯定知道,或者说是小姐,为什么不报告警察?”我说:“杀人的原因不用多解释,刀小红和那些没文化的女孩子不一样,起码是个大学生,她绝不会就范去当小姐。当刀小红苏醒后,肯定是拼命的抗争、逃离。那个半男半女的老板知道,一旦让刀小红逃出,或者是放她出去,她这个店就会彻底被端掉,老板本人也得获罪。于是,半男半女的老板一不做二不休,就干脆做了刀小红。而那几个做工的或者说是小姐,做了老板的帮凶而已。”刀小红问:“那几个女孩子也是受害者,她们为什么会当帮凶?”我呷了口饮料,说:“这里涉及到一个心理学的理论,叫做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斯德哥尔摩效应,又称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或者称为人质情结或人质综合征,是指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这个情感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性、甚至协助加害人。人质会对劫持者产生一种心理上的依赖感。他们的生死操控在劫持者手里,劫持者让他们活下来,他们便不胜感激。他们与劫持者共命运,把劫持者的前途当成自己的前途,把劫持者的安危视为自己的安危。于是,他们采取了“我们反对他们”的态度,把解救者当成了敌人。也就是就是说,长期受虐者往往会对施虐者产生一种复杂的心理上和生理上的依恋,进而衍生出一些怪诞的行为。弗洛伊德则有如下解释:假如人生活在一种无力改变的痛苦之中,就会转而爱上这种痛苦,把它视为一种快乐,以便自己好过一些。把痛苦视为一种乐趣的便可称为受虐狂。值得说明一下的是,受虐狂在遭受痛苦的时候有一种快感,使他的忍受力远远大于常人。”“哦,于华,我简直崇拜死你了!你知道的太多了,你完全就是一个福尔摩斯!”柳小影咋咋呼呼的嚷到。我倒是没有必要接纳她的廉价的奉承,只是淡淡的一笑,说:“这回,你该明白了吧,几个女孩做了她的帮凶,不但肢解了刀小红,而且,帮助了抛尸。”柳小影又问:“那么,她们为什么要把刀小红的尸体切的那么细碎?”“这个嘛”我沉吟片刻,脑筋一转,说:“这就是这个案子诡异之处,也是警察百思不得其解之所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