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好多了，谢谢老师关心。”沈影刑随意客套几句，温斯顿满意地点了点头。

    “哎呀，这位同学不舒服吗？要不要老师带你去医务室看看？”

    担忧的目光投向序孟，虚假的问候再次引出序孟的恶心感。

    冯瑾起身，挡在序孟身前，直视温斯顿的视线：“不用麻烦老师，我妹老毛病犯了，过一会就好了。”

    经过几番问候，冯瑾态度强硬，温斯顿只好悻悻而去。

    序孟压下不适，大口呼吸新鲜空气，重新感受世间的美好。

    沈影刑注视温斯顿离开。

    “合作愉快。”冯瑾轻拍序孟的后背，朝沈影刑露出真诚点笑容。

    “……嗯。”

    “对了，你的撬棍，还你。”

    冯瑾话音刚落，沈影刑手心浮现一张书签。

    “就此别过。”沈影刑率先离开，前往食堂窗口。

    冯序二人注视他的背影，直到混入人海，序孟小声询问：“现在怎么办？”

    冯瑾瞥见远处走来的基扎·拜恩和褚英，回复道：“他们来了，先吃饭吧。”

    四人坐在一旁的座位，拜恩和褚英端着纸盒，里面躺着三粒胶囊，旁边放着半满的纸杯。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们去窗口。”冯瑾扶着序孟前往窗口。

    食堂共有五个窗口，冯序二人站在第二窗口，他们的队列很少，行进速度也很快。

    两人拿到各自的纸盒，冯瑾四科胶囊，序孟五颗胶囊。

    离开第二窗口，冯瑾余光看到沈影刑依旧站在第一窗口的队列。

    没有问候，没有对视，冯序二人匆匆离去，回到先前的座位。

    周围叽叽喳喳的吵闹声盖住四人的交谈。

    “刑哥的伤势怎么了，好点儿没有？”

    （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吗？）

    “恩，换了新绷带。”

    （完成了。）

    “太好了。对了，明天去不去二楼？”

    （明天开始怎么办？）

    “看情况吧。”

    （随机应变。）

    四人又聊了其他话题，胶囊逐渐减少。

    普通学生都是吃完一颗再吃下一颗，四人为了扮演角色，选择跟随大流。

    这时，冯瑾的同位恰好路过，过来打声招呼，看到几人的胶囊，心生疑惑：“胶囊都吃好几天了，该换换口味了，今天二楼的肉可好吃了，你们几个也该尝尝了。”

    四人用不同理由搪塞过去，冯瑾的同位没有起疑，同冯瑾嬉笑过后自行离开。

    褚英的耳边回荡着对方刚才的感慨：“真可惜，如此美味你们竟然不享用，唉。”

    从卖相上看，那些肉菜确实美味；前几天也有研阅客去二楼买过。

    从未品尝过的美味，那名研阅客想要复刻，正好拥有可以探查物品的书签。当他花费书页催动时，就已知晓自己犯下过错——同类相食。

    没有惨叫，因为食堂禁止大声喧哗；没有丢弃，因为食堂禁止浪费。

    周围的研阅客看着那人泪流满面地进食，清楚地意识到肉有问题，冯瑾正好全程目睹。

    四人心不在焉解决余下的胶囊。

    ［哥哥，他们不说话了］

    沈影刑站在队列当中，听完刚才的对话，心里有了判断。

    二楼小卖部的肉有问题。

    队列龟速前进，轮到沈影刑时，其他几个窗口已经人数稀少。

    透过窗口，沈影刑看到一双机械手臂，样式和教学楼隐藏房间里黑色座椅的机械手些许类似。

    头顶间断闪烁亮光，随后暗淡，机械手臂挑出六颗胶囊，拿上两个全满纸杯放进纸盒，交给沈影刑。

    沈影刑接过纸盒，找到一处空座位，一个声音止住他的步伐。

    “刑哥，你大病初愈，需要吃点好东西补补身体，我们特意去二楼买的肉菜，你尝尝。”

    郑应拿着饭盒站在不远处，露出腼腆的微笑，看着沈影刑。

    他的面貌发生微小的改变，眼角上扬，更加接近异变的郑应。

    沈影刑看到他眼中隐藏的戏谑，没有回应，径直走向空座位。

    郑应尴尬地站在原地。

    周围立即爆发争吵。

    “好家伙，这都第几次了，二十四班的心委真有耐心。”

    “你说这学委也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堪，这都第几次了，早该清楚刑哥是什么性格了。”

    “咋滴，天天刑哥刑哥的喊，你还真喊出感情了？你忘了郑应怎么帮你的？没良心的东西。”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

    耳边的吵闹声消失，沈影刑注意到普通学生的用餐方式，一颗一颗解决胶囊。

    身旁响起稀稀疏疏的讨论声，落在身上的视线满怀恶意。

    “我好心给你买了，不要不是抬举。当年要不是我拦着他们，你还不知道在哪家医院躺着呢。”

    “哥，小的错了。小的当牛做马弥补你的恩情。”

    两人一唱一和，指桑骂槐，视线一直往沈影刑身上靠。

    沈影刑记得他们，和郑应玩闹的好朋友。

    杯中水尽，沈影刑学着普通学生压扁纸杯，放进纸盒，送到指定地点，随后走出食堂。

    黑夜悄然而至，夕阳仅剩余晖。

    沈影刑经过操场，周围嘻笑打闹的学生不约而同停下动作，看向他。

    窃窃私语接踵而至。

    “他怎么又欺负郑应啊。”

    “谁知道啊，白眼狼一个。要不是郑应通知老师，他一星期前早就死在那几个混混手上了。结果他非但不感恩，还处处欺负救命恩人，啧啧啧啧。”

    “我记得郑应还受伤啦，唉，真倒霉啊，救了个白眼狼。”

    “对了，听说了没有，十四班的王铖突发疾病，送到佧克隆医院躺着了。”

    “啊？这么严重啊。”

    “对，我听别人说，王铖的病和他脱不了关系。”

    “天哪，我记得王铖和他玩得挺好啊，这都能下去手？”

    “他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欺负，更别说一块儿玩的朋友了。”

    “要我说，在他眼里只有他自己，压根就没有别人。”

    恶意的言语没有拖慢沈影刑的脚步，宿舍楼的身影逐渐增大。

    这时，异变突生。

    “为什么受伤的不是你？”

    “为什么你还有脸活着？”

    “该死的是你。”

    操场中的所有学生齐声重复这三句话，他们朝着沈影刑不断靠近。

    远处，一个身影显得格格不入，沈影刑看见他的面貌，停下脚步。

    “老师，操场的草坪好看吗？”

    黑暗侵蚀最后一丝阳光，路灯全数开启。

    灯光照亮格雷森·温斯顿的身影，以及脸上若有若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