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乎青原,咏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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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二)

    封赏完其他功臣,天帝宣布宴会开始,众神落座。

    “恭喜北野将军大战告捷,这才守护住三界和平。”酒翁仙人向北野浔风敬了个酒。

    “言过了,这是我的本分。三界太平还不敢当。”北野浔风把酒应过酒翁仙人便一饮而尽。

    闻此言,一如清安仙人所说,酒翁仙人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浔风。”身后走来一女子,清甜的嗓音甚是好听。

    二人都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袭鲜红广袖轻纱的神女向二人走来。她身姿轻盈,浑身散发着灵气,似真似幻。墨色长发随着她的步子轻轻飘扬。女子全身雪白却又透着红润,面容秀美绝俗,众神的目光都不自觉被她吸引,一如她对面的惨绿少年莫可逼视。

    “这莫非是灵安尊神,南宫铃?”酒翁仙人凝噎半晌后开口。

    “正是。”南宫铃向酒翁仙人点头说到。

    “我是无忧川的酒翁仙人,今日竟然有幸能见到百花圃园的灵安神女,失敬失敬。”

    “您言过了,应该是我有幸能见到您才对。”南宫铃欠身道。

    “怎么了?”见到南宫铃,北野浔风笑意舒展开来。

    一旁的酒翁仙人一脸了然,识相地向二人告辞。

    “浔风,那次战役你还有伤,到现在你都没找我疗伤,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处理了!”女子的语气不容拒绝。

    “好啊,反正我也不想在宴会待着。”北野浔风的语气不脱桀骜。

    “你去疗伤就为了不在宴会待着?我不给你治了,你在这等死吧。”女子双手环胸,侧过脸佯装愠怒。

    “斯哈——”北野浔风突然捂住心口,轻嘶一声。

    南宫铃吓得赶紧转头,搀扶着他出去。

    “你啊你,现在知道痛了吧。”

    在二人背后不远处,一道焦灼的视线死死盯着二人。在二人走后不久,知玄跟了上去。

    到了百花圃,南宫铃扶着北野浔风坐下,北野浔风伸手刮了刮南宫铃鼻子,语气轻佻:“骗你的。”

    南宫铃一把拍过他的手,嗔怪道:“给你疗伤你还不安分点。”

    北野浔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漾着愠怒的脸,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

    南宫铃一脸幽怨地幻化出灵草,施法将灵草的灵气渡入北野浔风体内替他愈伤。

    片刻过去,皮外伤愈合。但是南宫铃发现给北野浔风治疗内伤是仿佛有股阻力。

    南宫铃轻阖美眸,施法感受北野浔风的心脉。

    不好,浔风的体内貌似有股邪气。

    南宫铃黛眉微皱,向北野浔风问道:“浔风,你最近可有觉得身体有什么异样吗?”

    北野浔风正经起来,如实道:“身体不太受控制算吗?有时候会出现短暂失魂。但次数很少,从战争开始的,到现在有三次。”

    南宫铃沉思着,好奇怪,这种类似症状不是没见过,但她目前着实不知是何原因。左右他体内是有股邪气没错了,她将想法告诉了北野浔风并提议将那股邪气进化。

    二人相视着点头,南宫铃幻化出琉璃琴凌霜。水蓝色琉璃琴斑驳着星白,末端作卷云状,整体宛若天上星河。

    南宫铃开始弹奏清心音。箜篌声一响起,几只水蓝色冰蝶凭空幻化,围着北野浔风蹁跹而飞,又一只只穿膛而过,沁人心脾。

    北野浔风阖目聆听,感到身体有种微妙的变化,之前的不适逐渐消散。

    可这冰蝶触碰及内心深处时,似有何物苏醒一般,令北野浔风身躯一震。

    “可恶!别再弹了!别再弹了!”体内有道声音突然躁动起来。

    北野浔风剑眉微皱,突感体内有两股冲突的力量两相臂搏。

    有种恶念貌似在萌芽滋长,非己意识逐渐侵占自己,他极力克制住,不想在南宫铃面前失态。

    南宫铃见势不对,指尖快速拨动却不失节奏。

    远处的知玄眼神阴翳,默默地注视这一切。他抬手,轻声念动咒语。

    北野浔风顿时失控,推开南宫铃起身,凝出念殒杀向宴会殿堂。

    “浔风!”南宫铃起身赶忙跟上。

    南宫铃跌跌撞撞到殿堂门前,还未站稳,就目睹着身中念殒的微云尊神逐渐消散,其余神仙正施法抵挡北野浔风。

    见此状,她呆立原地。

    微云尊神专门管理从各界搜罗的禁术邪物加以封控,在天界德高望重。

    她回过神,运气腾起挡在众神面前,画阵镇住北野浔风,旋即放出藤蔓束缚北野浔风。

    受到限制的北野浔风抬眸怒视着南宫铃,猩红的双眼让南宫铃心头一悸。她赶紧取出凌霜继续弹奏清心音。

    千千冰蝶栖息心间,北野浔风渐渐恢复了心智,双瞳回归正常。南宫铃收了藤蔓奔向北野浔风身边查看他的情况。

    “灵安神女,不要靠近!”

    众神施动法术再次捆住北野浔风确保安全。

    庆功宴变成审判场,北野浔风跪在地上,南宫铃陪跪在他身侧,众神高高在上,天帝坐镇主位。

    “陛下,方才刺杀微云尊神的事必定有蹊跷,肯定不是浔风的本意,请陛下明察。”南宫铃率先开口。

    “灵安尊神这就急着替北野浔风讲话了?”一旁的尊神冷声开口。

    此时北野浔风心智刚冷静下来,复盘此前发生的事,总有种记忆不属于自己的感觉。

    “陛下,刺杀微云尊神的事情确实不是出自臣的意识。”

    “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北野将军一句是自己的意识就想甩开了?方才灵安尊神说事有蹊跷,那你们倒是给个证明啊!”

    北野浔风不屑于理会,只向陛下道:“陛下,对于微云尊神的误杀臣很抱歉,但确实不是臣之本意所为,臣不敢妄言,方才臣让灵安尊神疗伤时便感觉身体不适,仿佛被人控制一般,只是臣暂时不知所为何由。”

    一旁传来抢白:“北野将军在开什么玩笑,连你也不知所谓何由……”

    “够了!”天帝不耐打断,他其实看得明白,他自知此事有蹊跷,但也并非这样审判就能判断出来的,“这件事我会明察,给微云尊神和诸位一个交代。至于此次宴席就此作罢,大家散了吧。”

    “且慢!不能就此散了,方才北野将军说他不受控制,现在解散了,万一他再不受控制,又出现弑神一事该如何是好?”知玄上前一步阻止,又悠悠转头看向北野浔风,“更何况,是不是被控制还有待考证呢。”

    闻言,天帝不无认同,挥手宣布将知玄暂时打入天牢。

    知玄挑衅地看了眼北野浔风,北野浔风回应以一个轻视的眼神,随后将目光放至南宫铃身上,轻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后便随天兵走了。

    知玄在一旁只面色阴沉,看红了眼。

    ——太微垣——

    “清安,你前去硗薄,如今那儿状况如何?”

    “回禀陛下,不容乐观。此次战役各界伤亡惨重,更别提主战场硗薄了。”

    更何况,硗薄在人间。

    “唉——”天帝长叹一声,又道,“前日我举办庆功宴,本想鼓舞众神团结一心,谁知突发事变。清安,你说,北野浔风的事我该如何处置?”

    “陛下,你怎么看?”

    “北野是天界第一神将,不可多得的人才,神魔之战本是神界处于下风,多亏他一举封印闾丘策才挽回局面。刺杀微云的事肯定有问题。”

    其实谁都知道有问题。

    “报!”

    “进。”

    “启禀陛下,这有一份上神们递交的卷轴,请您过目。”

    天帝接过卷轴展开一看,面露惊色——天界的各路神仙竟然以血手书名姓请求诛杀北野浔风。

    “血书……他们竟然写了血书。”

    “陛下,自魔界易主开始,人间受创严重,可有一个尊神仙真过问过?如今,他们执迷于内斗,外患频频,人间无人问候。现在,需要有人知道人间疾苦。依我看……”清安点到为止。

    “清安,你的意思是……”天帝迟疑片刻后了然,颔首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