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乎青原,咏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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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千年流逝纷争再起

    先天尊神乱象,各界鲜有能飞升九重天化为后天仙真者。这个世道等待真正的后起之秀。

    一千年后。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汪洋和张波对视一眼,扬起下巴示意他夹击。张波点头带一部分人绕后。

    香凌见大家受伤快撑不住了,后面的人快追上来,放慢脚步到妖群后头善后。其余的小妖见她停下来,也止步解决后头的道士。

    香凌施动法术,藤蔓从地里生长蔓延挡住了汪洋等人的去路。

    他们举剑破开,但是不断有藤蔓伸向他们。

    香凌右手向身侧伸开,掌心向下,一条藤鞭从袖口顺着手臂衍生出来,她右手一个回旋抓住藤鞭,直击目标,缠住张波的剑,用力一拉,忿忿地道:“你们不要好坏不分,我们虽是妖,但从未滥杀无辜!”

    香凌暗道一声真倒霉,刚出了妖域就遇到捉妖的道士。

    汪洋撤退一步,展臂腾起,藤鞭被香凌收回。

    “你们是妖,将来肯定会祸害百姓,今天我就要收了你!”汪洋奋起直冲香凌。

    见对方蛮不讲理,香凌一心想着给他点教训瞧瞧,一言不合便放出藤鞭横扫汪洋,汪洋退避,抬头发现藤鞭又迎面而来,汪洋心中默念剑诀,劈开频频挥舞的藤鞭。

    香凌冷静下来,既然他不仁,就别怪她不义了。

    她甩鞭的速度极快,在空中划出一道绿色残影,带着破风之势向汪洋攻去。

    藤鞭与汪洋间不容发,“啪嗒”几声,汪洋身上大大小小撕裂了好几道伤口,鲜红的血液渗出。

    汪洋半捂着伤口,眼神淬了毒一般看向香凌。看到她身后的张波悄悄逼近,他阴翳一笑,再次攻击分散她的注意力。

    张波无声一笑,势在必得,默默朝香凌背后狠狠刺去。

    腹背受敌的香凌没料到他们如此阴狠,身后中剑。

    血液从嘴角溢出,意识逐渐迷离……

    解决完香凌,妖群们六神无主,也被众道士一一抓住,押往浮烟山。

    “呸!”汪洋吐了口恶血,愤愤地看向那个甩了他几鞭的小妖,咬牙道,“好毒的鞭子!竟给她甩了几鞭!”

    张波往香凌的方向看去,目光就此停留在这只妖的脸上,他的眼中流转过片刻的惊诧,女子美丽面庞的魅力是他前所未见的,他的神情卑劣地饥渴起来。

    真是妖女啊。

    耳旁传来汪洋的叫骂:“该死!要不是我忘了一部分剑法,怎会让她得手?!什么妖女下手这么狠!”

    听到剑法,张波注意力被分散,得意地看向汪洋:“你别说,那剑法还真好用,真不知道那臭小子哪搞到的。”

    “切,”汪洋撇了撇嘴,“那臭小子竟然撕了一部分,给他发现我们偷了他的剑谱,下次就没那么好偷了!”

    “管他藏哪了,拉几个兄弟把他打一顿,不全都到我们手上了?到时候再让他说出哪找到的,什么好东西没有?”张波眯着眼奸笑起来。

    ——浮烟山——

    一群弟子用几张符纸将抓来的妖收入其中,再将符纸打入镇妖塔,几只刚进入人间的小妖就这么被困在一隅之地。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女声传来。

    众人回头,一个身形高挑,身着淡紫纱衣长裙,容貌佳丽的女子走来,手持一柄长剑,整个人气质脱俗。

    “楚芸师姐好。”众人作揖。

    “师姐,刚才我们是在把最近害人的妖精关进镇妖塔里。”汪洋答话。

    “行了,镇妖塔是仙门重地,你们不能妄自进去,一旦妖怪逃脱,你我都担待不起。”楚芸对着汪洋,又看了看众人说。

    “师姐教训的是。”

    “处理好后速速离开。”楚芸说完便转身走了。

    “是。”

    楚芸平日行事向来严肃公正,不偏不倚。

    真应了世人对她的评价:雪胎梅骨世独清,光风霁月唯楚芸。

    …………

    夜幕降临,整个浮烟山陷入沉睡,四周一片寂寥,唯寒风独自萧瑟,催促着人们熄灯。

    偏僻的角落里,一道黑影穿过竹林,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一间破败不堪的小屋。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那人沉重的瘫坐在地,单只手解开衣带。整件上衣脱下,借着透过暗牖下来的淡淡月光可隐约看到左臂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稍稍抬手便能闻到那浓郁的血腥味。

    那人喘着粗气,反手点住心脉镇定自己。

    他打开橱柜抬手摸了摸,这里并没有创伤药,他拿着剩下的纱布缠住左臂,简单地缠了两圈拉到嘴边咬住,“呲啦”一声,纱布被撕裂,少年勉强打了个结。

    他泄了力,背靠橱柜,凝出一个坚硬的黑色骨头。

    他勾唇一笑,一条疤换条妖骨,值了。

    他收好妖骨,掏出一个淡紫流苏剑穗。剑穗上穿了两个珠子,刻字浮烟。

    母亲,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少年收了剑穗,将剩余的纱布放回橱柜,这才发现那本剑谱没了。

    当即冷笑出声,还真是无恶不作啊。

    ——镇妖塔——

    “香凌姑娘,香凌姑娘。”几只小妖急切的呼喊没弄醒香凌,倒是将一旁的徐招娣弄醒了,她意识朦胧地睁开眼,看见几只小妖对着一个身受重伤的妖精束手无策。

    镇妖塔专门对付妖精,进了这里的妖都不能施展妖力。

    她虽然是凡人,但是早已自击天灵盖,道行尽散了。

    “香凌姑娘,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们,拖累了你呜呜呜。”小妖们竟然小声啜泣起来了。

    徐招娣盖自感叹小妖们的有情有义。

    “过来,”徐招娣打断了他们的哭声,“我有办法救她。”

    哭声戛然而止,小妖们齐齐回望,面面相觑,无所适从。

    “真……真的吗?”一个小妖半信半疑。

    “你扶她过来,我有丹药。现在不吃,她的伤情只会更重。”

    不这么做,大家也没有办法,一只小妖慢慢地扶着香凌靠近徐招娣,生怕弄疼了伤口。

    徐招娣取出一个囊带,里面有个圆圆的药丸。她将药丸塞到香凌嘴里,双指点喉让她咽下。

    这颗药丸是徐招娣给自己备用的,但遥遥无期的等待让她有点泄气了。

    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放到香凌身上,心里莫名开始紧张。

    不一会,香凌的伤口开始修复,不过人依旧未醒。

    “再等等吧。”徐招娣安慰小妖们。

    不知过了多久,香凌的眼皮开始颤动。

    她缓缓睁开眼,对眼前的场景感到一片陌生。

    在不见天日的镇妖塔里,眼前一片昏暗,但香凌能感受到周围小妖们的气息,还有一丝来自人的微弱气息。

    她动了动身体,下一秒:

    “香凌姑娘,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这里是……”香凌环顾四周,只见昏暗一片,“我们被关起来了吗?”

    “嗯…我们可能都出不去了。”大家开始沮丧起来。

    香凌皱了皱眉,突然想到了什么,朝旁边一问:“我的伤口都好了,是谁救了我?”

    “我给你喂了九转至清丹。”徐招娣在一旁开口。

    香凌感察觉出她是凡人,连忙拜恩:“你救了我?谢谢恩人……”

    徐招娣开口打断:“你不用叫我恩人,我叫徐招娣。”

    “徐前辈,香凌谢谢您的救命之恩这份恩情,我一定会报答您的!”香凌正想着怎么报答恩人,察觉到恩人的气息很微弱,疑惑开口,“前辈,你也有伤?让我替你疗伤吧。”

    徐招娣刚想说没用的,谁知香凌已经施法给她渡真气了。

    输了一段时间内力,香凌开始有点吃力。没想到,前辈的伤竟如此严重,可以说是病入膏肓了。她能感受到其中有心理方面的问题,她有些难过,她不喜欢这种别人的痛楚就在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暂时压制她的疾病后,香凌冲上扶住她,关心道:“还好吗,前辈?”

    徐招娣半天才说了句:“……你能施法?”

    香凌愣愣地点点头。

    “那我们岂不是能够出去了?”一只小妖激动地开口。

    香凌仰头看着她,有点不明所以。

    “在这镇妖塔之中被设下专门符咒和阵法,镇压妖怪。”

    “你能施法,我们就很有可能能出去。”

    “那我试试!”

    “你刚恢复,先别着急破阵,你先休养,等完全恢复了再破阵也不迟。”徐招娣劝阻她。

    徐招娣心里对于即将到来的自由有一丝难以置信。

    香凌点点头:“前辈,如果可以,我带你一起出去。”

    徐招娣久久没有回应,可以出去了?她还能再见他的儿子吗?

    …………

    镇妖塔暗无天日,周围贴满凌乱的镇妖符,塔身还刻有碑文,小妖们无法施展妖力,根本找不到什么事消磨时间。

    香凌靠着塔身,察觉到身边人没有睡,犹豫着开口:“前辈……你为什么会被抓进来啊?”

    徐招娣目光涣散,嘴角勾起一抹讥笑:“事不目见耳闻,所谓正道也会行苟且之事。我徐招娣一生所愿,但求锄奸扶弱,弃恶扬善,自然为奸佞所不容。”

    香凌沉寂了好一会儿,笑着开口:“前辈,香凌也想像你一样,有一颗怀世之心。”

    她站起来接着说:“香凌也想做个江湖女侠,将坏人都抓住。”说着,她情不自禁对着假想敌拳开变掌,用劲一劈。

    徐招娣眼神聚焦到眼前的少女身上,温和地笑了。她想,如果她的儿子能活得跟这位女孩一样就好了,豪情壮志,快意江湖。

    “咳咳咳!”

    她猛然咳嗽起来,香凌忙着给她顺气。

    她摆摆手,仰起头来,眼前好像浮现了贺昭小时候的样子。

    她苦涩一笑,自青羽离世后,他性子孤僻得很,平日里除了与自己交流就没有其他人了。二人相依为命,现在自己也离开了他。

    算来已经八年了,她不知道贺昭现在是什么样子,甚至不知道他……是否活着……

    “前辈,你有什么心事吗?”

    “香凌,咳咳,我曾经有个孩子,很早便离开了他,今年他有十七了。”徐招娣转头看向她,“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再见到他,如果不能活着出去,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

    “……”徐招娣愣住。

    香凌赌气般地撇过头,语气坚决道:“前辈一定能活着出去。”

    一个在狱中挣扎经年的人哪天若是了无心愿了,便真的一颗心等待死亡了。前辈若将希望寄托于自己身上,那她自己便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了。

    徐招娣双眸朦胧,哽咽地点点头。

    香凌回转过头,一只手握住徐招娣,头往她肩上蹭了蹭,撒娇道:“香凌陪前辈出去。”

    触及到温暖,徐招娣微微勾唇,另一只手覆在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