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走在街上，香凌百无聊赖地晃悠着腰间鹅黄色的执素，暗香涌动，撞入贺昭鼻息。

    贺昭拧眉，加快了步伐。

    “贺昭，你等等我啊！”原本就在后头的香凌，再次被拉开距离。

    贺昭放慢脚步，转身看她，“你走前面。”

    香凌狐疑地“哦”了一声，走在了贺昭前面。

    两个人不知不觉到了闹市，在路上找些人打听了一下，两人并没有什么收获。这鬼是近期才出现的。

    “贺昭，我想去乌衣巷看看。”

    贺昭看着她有些捉摸不透，一副认真尽责的态度倒像个真正的仙门弟子，若不是他见过她人后的模样，怕是要被她给骗了。

    去也无妨，弄清楚鬼的来历也有助于捉鬼。

    贺昭没有拒绝，香凌知道这算是他拿出最好的态度默认了。

    …………

    “咚咚咚。”香凌敲门。

    “谁在外面？”里屋响过一个老妇的声音，她没有轻易开门。

    “抱歉打扰了，我们来访没有恶意，只是想过来打听一些事情。”

    里屋的人听到是女子的声音卸下了些许防备，打开了一条门缝。

    看到香凌一副温和友善的样子放松了许多：“请进吧。”

    老妇将人领到大堂，请二人坐下。

    香凌一再抱歉：“实在是失礼，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

    老妇免去了客套话，道：“二位这么晚了过来是有何事要问呢？”

    她实在有些好奇，自己能有什么事好打听呢。

    “嗯……我们想问一下令爱生前是否真心想嫁给永昌街陈员外呢？”

    听到香凌提起自己女儿，老妇移开视线沉默了。

    她的脾气也算好，对于香凌这个唐突的举动没有当场令香凌难堪。

    询问无果，香凌道歉：“对不起，是我冒犯了。”

    香凌想起身离开，老妇表情一言难尽，似是快要松口，贺昭不动声色将香凌摁下。

    老妇神情哀痛：“小女并非真心嫁给陈员外，无奈陈员外点名要娶我家闺女为妻，这才无可奈何。谁知人还没真正嫁过去就死于非命了。”

    见老妇松了口，香凌再想问些什么，贺昭又拦住了。

    贺昭起身道：“抱歉，是我们冒犯了，我们是浮烟山过来的弟子，下山办案才问及此事。另外，请节哀。”

    香凌对贺昭的行为颇有些意外，向向老妇打了个招呼，便随贺昭离开了。

    二人走在路上，准备打道回府。

    “你原来还挺圆滑的嘛。”

    听到香凌用“圆滑”这个词形容他，贺昭颇有微词：“是你的行为举止令人咋舌，真不知道你平常是如何跟人打交道的。”

    香凌心有些虚，她确实未曾与人打过交道啊，就是跟妖域里的妖也不曾有何交流，她沉睡千年吸收灵气得以化形，醒来也不过几年。

    思路折回来，香凌想到老妇的话，想象到一个女子在大婚当日，藏着眼泪上了花轿。大红盖头下，她泪眼婆娑。外面锣鼓升天，有人大囍，有人大悲。

    她琢磨着，如果这个鬼真是个怨鬼，那她的怨气应该就来源于陈员外的强娶了。可是……

    香凌正自顾自地沉思，贺昭却看着香凌的背影勾起一抹促狭的笑，丢了张召唤符母符在地上，又不动声色地在香凌背后贴了一张召唤符子符。

    二人又走了一阵，香凌脑子里思索着什么，声音向着身后，并未回头，“贺昭，你确定那个真的是怨鬼吗？”

    背后没有回应。

    香凌加大了音量，还是没有回应。

    香凌猛然回头，贺昭呢？

    她眨巴眨巴眼睛，霎时，眼前场景便换了模样。

    身携召唤符子符的香凌被召唤到了母符身边。

    香凌一脸不解，心中有些慌乱。

    “贺昭，你在哪啊！”香凌拢手置在嘴边，呼唤着贺昭。

    香凌察觉出异常，四处观望，又看看自身，朝背后伸手，摸到一张符纸，她警觉地看向地面，又有另一张符纸。

    她被贺昭耍了！

    …………

    昏暗的小巷里，贺昭掐咒的手势一收，走出巷中，径自往陈府方向走。

    香凌漫无目的地走着，这里她第一次来，又莫名其妙地被传送到最热闹的人群里，根本不认路。

    可恶啊！

    陈府。

    贺昭一回来便听到西院的动静，迅捷地赶了过去。

    楚芸正与那只女鬼周旋，贺昭趁其不备，快速反应过来，用一张符将其中一只收了。

    另一只被打草惊蛇，迅速逃窜。

    贺昭刚想追击，那鬼却不见踪影了。

    楚芸走上前质问：“符纸怎么是没用的？”

    张波捂着伤口，忐忑地低下头。

    贺昭到最近的一间房间门口将符纸撕下，仔细一看。

    符文乍一看纹路没错，但笔画顺序还是有误，法力与他所施用的相比差了很多，这张符纸是个废符纸，并非他画的。

    不用想，张波干的。

    贺昭转头盯着张波，大家顺着贺昭的视线齐齐望去。

    “张波！你做了什么？”半斤八两质问他。

    “我……我只不过是自己画了几张贴上去，但是我的纹路没有画错，肯定是贺昭原先就没画对！”他嘴硬道，实则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张波不知，这活符得是童子血来画方能奏效。

    贺昭没有进一步解释，只是说：“还有一只鬼跑了，我们赶紧追上吧。”

    楚芸不再追究，点点头。

    “是啊，师姐，我们得快点抓住它，不能让他祸害人了。”张波走上前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罗盘，特地看了眼给贺昭，念动咒语。

    他非要证明自己不可。

    贺昭看了一眼，轻笑了一声，也拿出一个罗盘，心中暗念开盘之咒，待到罗盘出现反应，他便自顾自地根据指示走了。

    楚芸紧接着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