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祯阳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他半开玩笑地问：“你这是准备审问犯人呢还是怎么的？”

    “我在评估你现在是否能够接受询问。”张一宁的回答严肃而直接。

    “你这么一直盯着我，能看出什么来？”徐祯阳带着一丝不服气。

    “看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应该可以回答问题。”张一宁点头，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肯定，“你……”

    “能不能把口罩摘了？”徐祯阳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高兴，“我躺在这里已经够郁闷的了，你还戴着口罩，感觉像是来给我送终的。”

    张一宁犹豫了一下，最终缓缓摘下了口罩，露出了那张总能带给人一丝温暖的面庞。

    徐祯阳忍不住调侃：“你对医院有意见？”

    张一宁沉默了片刻，然后淡淡地说：“应该没有人喜欢医院吧。”

    “那你为什么还非得来这里？”徐祯阳的好奇心被勾起。

    “来询问你关于事故的情况。”张一宁的回答简洁而明确。

    徐祯阳眨了眨眼睛，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你这是在关心我吧？”

    张一宁愣了一下，似乎被徐祯阳的话戳中了心思，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徐祯阳忍不住哈哈大笑，脸上洋溢着得意洋洋的神情：“你这是来探病的吧？别装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事故简单得很，嫌犯都抓起来了，目击者一大堆。你不会是特意跑医院来找我聊天的吧？说吧，你是不是特意来看我的？”

    张一宁双手抱胸，眉头微微一皱：“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才不管呢。我只是来找你协助警方的，你现在方便吗？”

    “能啊，当然能。”徐祯阳突然一拍脑袋，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对了，那手帕呢？”

    张一宁眯起眼睛：“那是手帕，不是手绢。”

    徐祯阳忍不住笑出声：“这有什么分别吗？”

    “自从擦过你的脸，区别就没了。”张一宁淡淡地说，“都成了一次性用品。”

    徐祯阳撇了撇嘴，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那我赔你一个新的怎么样？”

    张一宁掏出了笔记本和录音笔：“别废话了，告诉我你到达现场时都听到、看到了什么。”

    徐祯阳便开始缓缓叙述，将整个救援过程娓娓道来。

    他们的出警任务往往与刑事案件息息相关，而救援行动不可避免地会对现场造成一定程度的破坏。

    向警方提供事故现场的第一手信息，对他来说已是家常便饭。

    尽管这次事故并非恶性案件，但其造成的后果和影响却是极其严重。

    叙述完毕后，徐祯阳伸了个懒腰，似乎在释放刚才回忆带来的紧张。

    张一宁合上了笔记本，目光定格在徐祯阳身上，突然问了一句似乎与正题无关的话：“那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徐祯阳一脸茫然。

    “……救援的时候。”张一宁的眼睫毛轻轻颤动，像是在寻找答案，“尤其是面对火灾的时候。”

    徐祯阳思索了片刻：“紧张，害怕，就希望能尽快结束。”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可能会死？”张一宁的双目中掠过一丝迷离。

    “那还用说，每天面对的都是生死考验，不想也难。”徐祯阳耸了耸肩，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但想那么多也没用，干了这么多年，我悟出一个道理——人人都听说过，但真正懂的人没几个。”

    “什么道理？”

    徐祯阳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声音平静而深沉：“命，各有所归。”

    张一宁沉默了，没有说话，目光看向窗外，飘向了远方。

    徐祯阳悠然地靠在床头，神情自若：“我见过的意外多得能写本书，有的意外离谱到平常人想都想不到。就像在战场上一样，可能你藏得好好的，结果被个没长眼的流弹给打了，也可能你冲上去拼了命，结果连根划痕都没有，这世道，谁说得准呢？所以啊，老张。”他淡淡一笑，像是在讲述一件轻松的事，“首先别自若麻烦，然后出了事儿就得想办法自救，剩下的，那就看天意了。我要是注定没事，那我肯定没事。”

    张一宁轻声呢喃道：“那么，该不该死，是谁说了算的呢？”

    “什么？”徐祯阳一愣，似乎没听清张一宁的话。

    “没什么。”张一宁摆了摆手，像是要挥去刚才的疑问，“你好好休息，我得走了。”

    “哎，等等，姜雪那边有啥进展吗？”

    “有，我把那对父女的背景给翻了个底朝天，侯则川那边的信息也不少，我敢打赌，他们从侯家拿走的东西，绝对不止三十万。现在我手头有条线索，可能能指到那笔钱的下落。”

    “是谁？”徐祯阳好奇地问。

    “复杂着呢，你出院了咱再聊。”张一宁说着，站起身来。

    徐祯阳点点头：“我回头去分局找你。”

    张一宁戴上口罩，转身向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比武大会的时间地点，发我手机上。”

    徐祯阳愣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了大大地笑容。

    徐祯阳和其他人在医院的康复治疗下，第三天便精神抖擞地出院了。

    唯独王宇航那小子，因为不慎吸入了过多的有毒气体，不得不继续留在医院接受治疗，多躺几天。

    出院后，徐祯阳没有浪费时间，立即组织了一场总结会。

    他一脸严肃，认真地回顾了整个行动过程，语气中带着自我批评：“咱们这次行动怎么就弄成这样，还让战友受伤了，这事儿咱们得深刻反思，找出原因，想想今后怎么改进。”

    会后，他特意叫住了庄梦：“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庄梦挺起胸膛，站得笔直：“徐队，我现在好得很，已经彻底没事了。”

    徐祯阳点点头：“这次是你的第一次，作为一个真正的战士上战场，临危受命，你表现得很不错。”

    听到徐祯阳的肯定，庄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多谢徐队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