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AbyssNet。”徐祯阳仅仅凝视着屏幕上的暗网，便感到一股无形的压抑感袭来，“这个网站，是专门为那些病态的纵火狂徒们搭建的吗？”

    “更准确地说，是为纵火癖们准备的。”鸣天白纠正道，“并不是所有纵火癖都会走上犯罪的道路。这里聚集的人，有的已经疯狂到无法自控，有的则是玩火的高手。这个网站，就是他们的天堂。你想看直播？这里应有尽有。想学怎么玩火？教程多不胜数。想找同好？论坛里热闹非凡。总之，只要是和火有关的一切，这里都能找到。”

    徐祯阳皱起了眉头：“那像余羡鱼这样的人物，在这个网站上多吗？”

    鸣天白认真地点了点头：“像余羡鱼这样的赏金猎人？数量可不少。他们在网站上如鱼得水。通过满足那些火痴的猎奇心理来赚钱，比如DNAClub那场火灾，余羡鱼就是通过出售火灾现场的照片和视频，赚了不少‘夸克’。”

    徐祯阳面露疑惑：“‘夸克’是什么？听起来像是物理学的术语。”

    张一宁解释道：“在物理学中，夸克确实是构成物质的基本粒子之一。但在这个黑暗的网络角落，夸克是他们使用的一种货币。虽然不像比特币那样广为人知，但在这个圈子里也算是小有名气。1个夸克，大概值二十多美金。”

    鸣天白接着说：“没错，这里的夸克，就是他们的金钱。”

    徐祯阳斜靠在墙上：“余羡鱼那小子，拍几张火灾现场的照片，就能换来一两千块？坐牢48小时，这笔买卖对他来说还真是划算啊。”

    “对，但直播的价格可就高多了。”鸣天白接过话茬，“五分钟的火灾现场直播，起步价就是200美金，而且这还不是一个人出的，是一群火痴凑份子。如果有人提出什么变态要求，那价格更是水涨船高。”

    张一宁双手交叉在胸前，表情冷峻：“在那个黑暗的角落里，火灾现场直播只能算是小儿科。真正的大戏，是那些实时的纵火直播。”

    徐祯阳的拳头紧握，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你是说，他们还直播纵火？”

    鸣天白点了点头，语气沉重：“对，而且不只是物品，还有……人。这些疯子，为了一点虚拟货币，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徐祯阳气得浑身发抖，难以置信：“这种网站，怎么还能存在？！”

    鸣天白苦笑着摇了摇头：“因为他们像鬼魂一样，遍布全球。想要把这个网站端了，得需要国际警察的大规模合作，那简直比登天还难。除非把那些技术高手一网打尽，但他们可不是省油的灯。我费了三天三夜，才侥幸找到一个小漏洞，结果刚进去没几分钟，就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立马被发现了。”

    徐祯阳紧张地问：“那你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鸣天白沉思了片刻，然后说：“有一些，但都是零碎的信息。我正在尝试拼凑起来，希望能找出他们的踪迹。”

    随后，鸣天白挠了挠头，神情略显凝重：“我先给你们看一段视频，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

    “……怎么了？”

    “这个视频是近期在AbyssNet上点击量前三的，一度还冲上了榜首。”鸣天白看了他们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犹豫。

    张一宁却显得异常淡定：“放吧，我们承受得住。”

    画面一转，两人的目光立刻被视频中的第一帧吸引——那是一辆黄色轿车，如同一块磁铁，牢牢吸住了他们的视线。

    那是一辆他们永远也忘不了的车——那场火灾的主角，也是他们记忆中无法抹去的痛。

    视频开始播放，黑暗中逐渐显现的轿车变得清晰起来。

    徐祯阳和张一宁的声音随着火光跳跃在画面中，紧接着，一个黑衣人点燃了火焰，余羡鱼倒在火海中，镜头也跟着颤抖起来。

    徐祯阳的脑海中突然闪过那个三脚架上的笔记本，镜头对准着熊熊燃烧的车。

    三脚架被火舌舔舐，坚持了一会儿才倒下。

    那意味着，在那之前，他和张一宁都不知情地成了不情愿的演员，出现在了这场直播里！

    他们当时忙于救人、救猫、救火，现场一片混乱，谁还有心思去注意镜头？

    但那个镜头，却像个冷血的旁观者，静静地记录着一切。

    两人的脸色变得苍白，视频中的人影虽然模糊，但他们清楚地记得，他们曾经在火场中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直到张一宁把徐祯阳从火前拖走，镜头也随着他们的身影一起倒下，记录下了这场混乱的终结。

    徐祯阳感到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住了，心里五味杂陈，难以言喻。

    他偷偷瞥了一眼张一宁，只见她的眼神冷冽如冰，周身散发出的寒气，似乎比AbyssNet上那些熊熊燃烧的火焰还要炽热。

    鸣天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两人的反应，小声说：“我这就开弹幕，你们可得稳住。”

    张一宁面无表情，冷冷地回了一句：“省省吧，别跟我来这套。”

    徐祯阳则轻声安慰道：“别这么硬，小天也是为了我们好。”

    鸣天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手指轻点，开启了弹幕功能。

    屏幕上的弹幕飞驰而过，大多是英文。徐祯阳的英文虽然不算精通，但也足以看懂那些五花八门的留言。

    有人赞叹视频拍摄手法的高超，有人猜测他们是警察还是消防员，有人幻想他们在车里的惨叫，甚至有人病态地评论说他们被火烧焦的脸庞会是世界上最美的画面。

    徐祯阳越看越觉得不安，直到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年龄，电话，地址，职务，消防员编号，一应俱全，而且还是中英文双语的。

    紧随其后，张一宁的个人信息也被暴露无遗。

    他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心中涌上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和恐惧。

    张一宁眯起了眼睛：“就凭那段破视频，他们能查出这么多我们的信息？”

    “这段视频暴露的东西已经不少了。”鸣天白回应道，“对于黑客来说，挖掘这些信息并不难。不过你们不用太担心，国外的那些人知道了也难以直接骚扰你们，国内的，过半也不敢轻举妄动，怕暴露自己。最近你们有接到骚扰电话或者其他异常情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