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谁是第一个？”观众们迷糊了，毕竟谁也不会同时盯着几个靶位看。

    “调取刚才附近傀儡的息影记录！”大贵宾室中的吴府长下令。

    陆合亿心中大定——他已知道结果了，因为他戴着墨镜，再加上视角合适，在爆炸的闪光中比别人看得更清楚。

    他信步走出发射位，正好看见从四号发射位退出来的印文，两人同时伸出大拇指比向对方，嘴角绽放着欣喜的笑容——

    这无关乎输赢，而是两个铭纹爱好者之间的惺惺相惜，一种得遇知己的喜悦。

    这个赛场上，只有他们两人参悟出了五阶传送阵，并修改成三阶阵，甚至刚才还互相连通发送了信号。

    “应该是你赢了，我的灵石弹是计时起爆的。你那边爆闪的时候我这边的计时还没结束。”

    印文的灵石弹爆炸的光芒和之前的传送阵光芒混在一起，别人未必看得清，但印文自己清楚爆炸时间。

    “你第一个进靶场，帮大家试了水。要是刚才你输给了我们，我还有点过意不去呢！”

    从一号发射位走出来的东方仪，听到他们的谈话，也上来插了一句。

    她从弩箭飞行的时间上判断，自己是第三个。况且她的第三箭是在发现陆、印两人使用传送阵后，匆忙射出的，略有落后也在情理之中。

    果然是东方仪——虽然陆合亿和印文之前没看见谁进了一号发射位，但来自丹道世家的东方仪，显然最可能是修改灵石弹配方的人。

    印文抬着头，小正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东方仪，想找点话说，可一时又不知道说啥，只能呆在那里。

    陆合亿接过话头，“不用过意不去，赛前你拿走的安神草，按幸运物的价格，给我现金就行。”

    东方仪知道他不是认真的，含笑不答。

    “其实你也不用给现金。我刚才在想，如果输了，找你换灵石弹配方更好。”陆合亿觉得这个配方应该能挣不少钱。

    “配方不复杂，没你想的那么值钱。”出自丹道世家的她，自然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

    “你要是像我一样，从十岁开始练习控制丹炉的火候，就能保证用这个配方时，不会把自己炸飞了。”

    印文吐了吐舌头。陆合亿想了想，吐了吐假舌头。

    用火炉提炼炸药原料，确实是高危操作。考题里的灵石弹配方威力如此之菜，看来我们还得感谢学府的不杀之恩。

    三人说说笑笑，离开了靶场，到看台上找空位，打算坐下来看后面的比赛。

    东方仪先坐了下来。陆合亿隔了一个位子坐下——他只是想等她的闺蜜。然而跟在后面的印文却是另一个想法，直接坐在了两个人中间。

    铭纹师之间的竞赛，对抗性较少，不拉仇恨，经常比完了出来就是好朋友。水平相近的人还往往更有共同语言，坐在一起切磋也是一种乐趣。

    此时三号发射位已经又射出两箭，而二号位的第三箭终于击中正确的地方，把立柱炸掉了一块。

    陆合亿他们在看台上，居高临下终于看清楚，二号位是初测总分第七的应天宇，三号位是蒙着面纱的华鸿琳。目前这两人在竞争第四名。

    六号位到十号位也陆陆续续有人进入。陆合亿看见牧安晴进了八号位。

    有了陆合亿的第一次尝试和华鸿琳、应天宇的竞争，后面的大部分选手选择了华鸿琳的策略。

    虽然华鸿琳没走到最后一步，但大家的水平差不多，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战法：

    那些射出后不爆炸的“哑弹”，都是没有触发铭纹的灵石弹。等立柱上插了足够多的哑弹后，再用一枚正常的灵石弹引爆所有弹药。

    陆合亿估计，这是学府期望的“标准”战法，而他们前三名，则是“有附加分”的战法。

    当然，也有少数学应天宇的，想博个运气，提前结束战斗。

    不多时，观赛场主看台的正对面，一块巨大看板上，斗大的文字自动显示了出来：

    “周天四千五百二十七年

    青龙圣塔公学新生铭纹排位赛

    第一，陆合亿，耗时一时、三刻、二炷香、十九息整；

    第二，印文，耗时一时、三刻、二炷香、十九息、二瞬；

    第三，东方仪，耗时一时、三刻、二炷香、十九息、五瞬；”

    看板的另半边变成一块巨大的息影镜，开始回放三人击毁立柱时的影像。

    看台上的议论声响了起来——前三甲的成绩仅相差半息，这是多年来没有出现的情况。

    原来大家都以为铭纹赛不如武道的擂台赛有看头，但今天到场的人都发现没白来。

    印夫人在贵宾室里，满意地点点头——公学没让她失望，有两个可以和儿子一争高下的同学，不用担心儿子太骄傲了。

    其实，无论是大差距落败还是夺冠，都不能让这位患得患失的母亲满意。唯有这恰到好处的“半息三甲”，才能让她心情大好。

    她拿起二儿子买来的新生榜资料册，悠闲地翻阅起来——这个东方姑娘不错，才貌双全，出身虽然不是贵胄，但也是体面的铭纹世家，不知道是否接受夫婿小她几岁……

    文儿虽不是长子，但成圣之资摆在那里，将来必定是自立门户开府的……嗯，要是两人都入圣境，开个双圣府，必成东域一段佳话……

    这个冠军陆合亿，连脸都不露……嗯？重伤毁容？哦，争不过我那帅儿子的。他和另一个遮脸的华鸿琳才般配……

    一盏茶的功夫，印夫人连孙子孙女的名字都想了五个。

    ……

    “华鸿琳应该快结束了。”陆合亿指向靶场。他的陆氏仿真器告诉他，现在三号立柱上插着的十多支弩箭，所含的灵石弹威力已经足够了。

    旁边二号位上，应天宇刚刚又射偏了一箭。他转动蓄力阵、准备下一箭的时间里，足够华鸿琳再射两箭了。

    稳扎稳打的华鸿琳又射出一箭，仍旧没有引爆。反正现在没有人能威胁她的名次了……

    没多久，华鸿琳终于射出最后一箭，箭头撞击立柱产生的爆炸，引爆了早已插在上面的弩箭中的灵石弹。在巨大的闪光和轰鸣声中，三号立柱倒地。

    第四名，华鸿琳。

    “她毕竟只是二阶巅峰的铭纹师，就这样还越级打败了三阶的应天宇。前三甲的那三人，放在成年的三阶铭纹师里，也是佼佼者。

    “小姐主修武道，能取得第四已经是天才了。我记得近十多年里，武道班的排进铭纹前四，恐怕就只有小姐一人。”

    在一间贵宾室里，刚刚出现的吴府长正在给坐在上首的贵妇耐心地解释。

    “府长以后还要多帮忙，让人多指点指点她。”贵妇脸上缓和了不少。

    他们说话间，华鸿琳已退出发射位，向看台上走去。

    【注：本书定义的时间单位：

    在第21章已经提到的：1时辰=2小时，1刻=15分钟，1炷香=5分钟，1息=3秒。

    再增加一个新的单位：一息分十瞬，一瞬=0.3秒。

    所以，陆合亿的排位赛成绩是“一时、三刻、二炷香、十九息整”，合2小时55分57秒。

    印文比陆合亿落后0.6秒；东方仪比陆合亿落后1.5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