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送菜老哈
“少爷们回来了!”一位男仆喊了声。
顿时所有的下人都活动了起来,开始准备午饭,一张大桌子搁在厅中,范闲,范二紧挨着坐,与老夫人相对坐在两旁,中间放着七零八落许多盘菜。
场间的感觉有些怪异,因为那些没有事情做的下人也都盯着范闲和范二手里的筷子,并没有去后院吃饭,有几个年纪比较小的丫头更是在暗中偷偷咽口水,似乎有些饿了。
整个房间里面,就只有范和闲范二的咀嚼声和喝汤时啜吸轻微的声音,所有的下人都安静地双手下垂侍候在一旁。就像所有的大户人家一样,主人吃剩后的饭菜,总会送到下人们居住的地方,当作给下层人的赏赐——所以他们每份菜吃的并不多,只是挟一筷尖,送入嘴里。
这个不成文的规矩是范闲和范二力要求定下的,也是经过了老夫人的默许。
他们实在不敢大意,万一让无辜的人因他们而死,会多么惭愧。
老夫人手里不停地摩娑着一个雕像,口里也微翕念祷,却没有发出声音。
许久之后,范闲终于尝完了所有的菜,甜甜地笑了起来,双眼里泛着清柔的光芒,指着桌子上面的一盘清炒竹蒿,对仆人们吩咐道:“这盘菜我喜欢吃。”
范二点点头,难得的正经,“我也喜欢。”
仆人丫环们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开始添饭,那些没有职事的人也终于可以去后院吃饭了,不过却另外有位仆人去了厨房,将剩下的所有清炒竹篙全端到了厅上,放到了两位小主子的面前。
“奶奶,请用饭。”
范闲和范二站起身来,很恭敬地向老夫人行礼,然后双手接过饭碗,礼貌地放到老夫人的面前。
……
……
“奶奶,我们回房里吃。”
范二朝老夫人甜甜一笑,然后端起那盘清炒竹蒿和一碗白米饭,往自己居住的偏院走去。
范闲也端了一碗白米饭,跟在后面。
这时候老夫人还没有吃完饭,晚辈要离席是件很没有礼貌的事情,但是老夫人并没有说什么。
回到房间里,范闲赶紧取了些催吐的粉末,丢给范二一包后,马上吞了进去。
然后将手指伸进咽喉里,拼命地挖着,终于将腹中的饭菜残糜吐了出来,紧接着不敢怠慢,从抽屉中取出几颗自己配的药丸,就着清水吞服了下去,又用真气运遍全身,发现似乎确实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范二也是如此,不过他比范闲吃的少些,所以吃的药也少那么一丢丢。
范闲看了一眼盘子里的清炒竹蒿,苦笑了一下,然后倒在自己床后的马桶里——菜里有毒,是监察院那些密探经常使用的“猫扣子”。
“猫扣子”是长在南边岛上的一种像柑桔一般的水果,长的很漂亮,生出来的花朵有一种怪怪的辣香味,而毒素则是存于这种水果的果实之中。
因为猫扣子果汁混到饭菜中,不容易让饭菜变色,而且闻起来不会有什么异常,反而会增加饭菜的香味。
可见下毒的人是个厉害人物。
“我去后厨问问。”范二的眉间尽是狠戾,双眼微眯,看着范闲说道。
范闲点点头,嘱咐道,“别打草惊蛇。”
范二已经转身向门外走去,脚步一顿,“放心,我知道,一会儿我回来和你说。”
……
范二大摇大摆的走进厨房,仆人们赶紧站了起来,端了个板凳给他坐,笑着问道:“少爷,是不是刚才没有吃饱,还想吃点儿?”
范二笑嘻嘻道:“炒竹蒿挺好吃的。”
厨师站在旁边呵呵笑道:“少爷喜欢就好。”
忽然范二面无表情,点了点头,“嗯,挺新鲜的,什么时候买的?”
看见范二少爷突然脸色有了变化,也不敢含糊,连忙答道:
“早上买的,自然新鲜。”
“嗯,今天有府外面的人到厨房来过吗?”
“送菜的老哈病了,他侄儿子来过。”
“行了,没事儿了。”范二又笑呵呵的,从盘子里拿了个黄瓜,也不嫌弃,用手搓了搓就放在嘴里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盯着仆人们说道:“别告诉奶奶我到厨房来了。”
看着范二少爷离去,他们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始议论起来,什么范二少爷不如范闲少爷平易近人,老是凶巴巴的,……还是范闲少爷可爱,虽然范二少爷长得更好看,……范闲少爷人真好…就是吃饭的规矩有些大…
……
……
回到房间,范二坐在床上,看着徘徊的范闲,他已经把老哈的事情告诉了范闲。
不久,范闲抬起头看向范二,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们去看看。”
……
………
在澹州港的一条窄街之中,范闲手指勾住某幢建筑的后墙,手臂一用力,整个人便像只灵猫一样爬了进去,范二也紧跟其后。
这是送菜老哈的家。
伯爵别府一共只有十几个人,除了丫环换了一批,还都是本地人,这么多年了,所以不怎么值得怀疑。虽然送菜的老哈范闲也见过,但听说他病的时间如此蹊巧,不用想,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老哈的房间里一片黑暗,但在范闲和范二他们的眼中,却是如同白天一样,轻无声息地走到房间里,鼻尖嗅到一丝血腥的味道。
范闲看了范二一眼,表示要小心。
范二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老哈的尸体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棉被,只有一双脚露了出来,血腥味很淡,很明显刺客已经处理过,但他们的鼻子在费介的教导下十分灵敏,要不然说不准就会错过。
他们依然安静的隐藏在黑暗的角落里,刺客也是同样。
范闲缓缓沿着墙壁往房间里面走去,尽量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碰到屋里的家具而发出声响,眼光从房顶上和一些不易注意的角落上飘过。
范二保持原地不动,他需要在范闲反应不过来时,保护范闲的安危。
沿着墙壁走到了窗台附近,外面的光线从窗户处透了进来,老哈家里明显没有富到可以用玻璃的程度,所以屋内的光线并不是很亮。
站了很久,范闲皱了皱眉,难道判断错了?不应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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