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范二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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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诗会(一)

    靖郡王府后花园中。

    范闲与范二在看似散乱的座位中,随意走着,各自找了个适合自己的位置。

    几上有酒,范闲很自觉的倒了一小杯,小口抿着。

    范闲却是觉得此地甚是无聊,喝酒都不如在范府的园子里自在,这里四周无白丁,交谈必引经,实在是融不进去。

    且士子们看似随便坐着,实际上都围着正中草地上的那方小几,所以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边上的他们。靠着边上的几个贵族子弟看他们面生,却又是世子亲自领进来的,于是好奇地上前行礼相见,准备套些背景。

    顺便问一问这男子打扮的人儿是不是真男子。

    哪料得范闲笑容可掬,言语却是无缝,嗯嗯哈哈半天,那些人依然不知道这个漂亮的年轻人是谁家子弟,聊了几句,不免觉得有些无趣,所以各自讷讷退开,静待诗会开场。

    就是旁边的俏人,一句话也不搭理,也不知男女,哎,可惜可惜。

    这场中,诗来词去,天上的太阳明晃晃的照着,春风和着柳絮,吹得人晕沉沉的。

    不得不说,这正是睡觉的大好时光。

    范闲使劲的睁了睁眼睛,再用手揉了揉,让自己清醒些,再看与自己一同来的范二,已然是睡了。

    他趴在桌上,眼睛一闭,手不枕,就这么瘫着,实在是不忍细看,于是,范闲轻轻拍拍范二的脸蛋,“喂,醒醒,别丢了脸面。”

    “……”

    范二双眼朦胧,脑子有些恍惚,看着面前的范闲,再看看周遭的“之乎者也”,模模糊糊的听着像什么“梦中雷州道,又来走这遭。须不是山人索价高,时自嘲……”,又有“酒杯浓,一葫芦*醉琉翁,一葫芦酒压花梢重……”还有“东夷人物尽飘零,赖有斯人尚老成……”

    范二呆愣愣问道:“这是哪?”

    “……”

    “这是靖王府,咱们在参加诗会。”范闲小声说道。

    “嗯?哦。”

    范二终于清醒过来,想着,卧槽,这什么诗会,都给人听着了…

    劳资可是文科生哎…

    范闲微微一笑,木然的望向场中。这一望,忽然皱眉,范闲看见了几位半熟不熟的人物,这几人坐在湖边最舒服的位置上,正是前天在酒楼上发生过冲突的郭保坤、贺宗纬一行人。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注视,正隔着一片湖面,向对面的佳人们展现自己沉熟稳重风姿的郭保坤转过头来,一看是范家那个使黑拳的,面色一变,再也无法保持儒雅风度,下意识里把手中正在招摇的折扇扔在了桌上。

    哦,对了,那个长得更好看的出风头的也来了。

    场间正有一位太学生在讲解经义,所以没有多少人注意到郭尚书的公子有如此反应。

    与郭保坤同桌的那几位顺着他的眼光望来,一下子就发现了躲在偏僻处的范闲和范二,众皆变色。

    范闲却是微笑望着他们,点了点头,像是朋友一般打了个招呼。

    那一桌人低声商议了一些什么,脸上渐渐流露出来略显阴沉的笑容,一向阴沉的郭保坤脸上,却是多出了几分快意,只有那位贺宗纬似乎一脸不以为然。

    ………

    ………

    虽不知道湖那边白缦之下的姑娘们在做什么,但早有府中女史不停将那边女子作的诗篇抄录后送到这边,供诸位大才子品评。

    世子李弘成朗声笑道:“虽说巾帼不让须眉,但这文学之道不比斗蛮力,诸君不用客气,可不能输给那些弱女子。”

    众人齐声称是,笑语渐起,便有人出主意以某物为题,作诗一首,择其最佳者三首,与对岸相和。

    郭保坤那桌上一名书生眼珠一转,拱手道:“晚生不才,不知便以为湖水为题如何?”

    “极妙极妙…”

    “是极是极…”

    郭保坤眼珠一转,唇角微翘,望向范闲,高声说道:“不曾想到今日范少爷也来了,不如这轮便由范少爷开始吧?”

    范闲微笑摇头道:“我可没那个本事,还是诸位请吧。”

    心道:我就是听父亲大人的话,来这里混个脸熟,摆个身段而已……

    “哦?”听到范闲退让,郭保坤转而看向范二,说道:“既然前一位范少爷不来,那要不从这位范少爷开始?”

    ???

    范二见矛头转到自己身上,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在诗会上写诗,本来以为范闲大放异彩就OK完事了,自己过来混混,蹭顿饭,结果还有找茬的!

    于是心里马上骂骂咧咧起来,卧槽这个大傻逼,我跟他有仇吗?写诗你自己写就好了,找我干嘛?小闲闲写不行吗?

    ………

    虽是心里问候了郭保坤的祖宗十八代,但是依然脸上笑嘻嘻,“不了不了,诸君请,诸君请,格外尽言欢。”

    见他二人退让,郭保坤愈发觉得对方果真是个绣花枕头,冷笑说道:“前日两位在一石居中高谈阔论,将这天下才子尽数不放在眼里,今日一见,竟是吝于指教,看来眼界果然极高。”

    听他如此说法,场间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郭保坤喝了口茶,阴沉笑道:“此二人,便是近日进京的那两位,诸君应当听过才对。”

    众人都不是蠢货,一下就知道了范闲范二的身份,再看向他们的眼光便多了一丝怜,一丝不屑,诸多复杂情绪。

    不过他们二人坚持不作诗,靖王世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圆场道:“诗在诗意,既然两位范兄今日无意,诸君还是自行吟诵吧。”

    范闲懒懒的半倚在斜几上,范二直接趴着,只打哈欠,在他们看来,这诗会真的无聊死。

    有人讥笑道:“范家小姐诗文闻名于京都贤达,不料范家两位少爷却是另行默言之道,实在是出人意料。”

    郭保坤压低了声音笑道:“毕竟不是府里养大的,当然要与众不同。”

    虽然他的声音压低,但是却故意让众人听了清楚。庆国虽然风气开放,但私生子的身份,终究上不得台面,而范闲和范二的身份更是敏感,听他刻意这样说,一时间,场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