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回《尊前故人是如在,何教大江常流水》
无奈天公并不作美,又下起雨来,雨势渐大,道旁有一小酒肆,便人内避雨。见内有几桌客人正在推杯换盏,热闹异常,小二见他进来,一看是个叫花子,视若不见,李浩天强咽了下口水,很想要些酒菜来填填肚子,但又身无分文,忽见三个酒客冒雨走进,虽然张着雨伞,下半截衣服已被雨点飘湿。内一少年生得猿背蜂腰,面如冠玉,双眸炯炯,顾盼非常,旁一书生打扮的男子大概有四十岁左右,却生的胡须包口,雄姿英发,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令人敬畏。进得门来,少年随手把雨伞往壁间一搁,便喊:“酒保快备酒菜!”同来另一人背着长剑,身材修长,神采奕奕、仪容俊朗,只是红发红眉红肤,看着有二十来岁,正向门边抖那伞上的雨水,动作也颇轻快,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李浩天因那少年虽像是个世家公子,衣冠却颇朴素,眉宇之间别具英姿,人也随便,没有寻常纨挎习气,不由无助的多看了两眼。正想此人倒也英俊,哪少年无意间扫了他一眼,见他一身狼狈,想也是个落难的人,犹豫了一下遂又叫道:酒保,去,给他一斤牛肉两壶酒,帐算我头上!酒保连忙应是,转身去拿酒。只听最后进来的那个年轻人说道:公子,您怎地又这般行善,天下可怜之人可止他一二,纵然家财万贯又怎么救济的过来。那公子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既然遇到了就是缘分,说完冲李浩天笑了笑。那书生笑道:难得谢公子有如此情怀,颇有几分你父亲的风范,难得,难得呀!酒保端来牛肉和酒,又给他两个烧饼,李浩天看着眼前的食物,早已热泪盈眶,不是因为感激那施舍酒肉之人,而是想到自己怎么回落的这步田地,起身走到那位公子身前谢道:这位公子,大恩不言谢,我李浩天一向一饭必尝,睚眦必报!敢问公子高姓大名,容日后报答。那公子起身施礼笑道:这位兄弟,在下谢天合,本是举手之劳,我不需要你报答。那书生却在不断的打量着李浩天。另一少年似在担心什么,欲要插话,谢天合不以为然道:我们既然来到了青州,又怕什么?红发少年紧张的轻声说道:公子爷,我们这次是有要务在身,家乡远在千里之外,人心叵测,还是小心为妙。谢天合毫不避讳的说道:这里的土地与人民早晚是我的,再说有你这个电童和月阳君在这里我还担心什么呢!哪红发少年听谢天合如此说,哎呀了一声,急忙捂住谢天合的嘴道:公子爷我求您了,莫再说下去,若传到元帅的耳朵里,难免又是一顿好打!那书生听了谢天合的话,皱了皱眉头,谢天合扒开他的手哈哈笑道:好好好,不说便不说,瞧把你俩吓得。李浩天听到这里心中一阵突突直跳,不知这少年是谁,竟然如此狂妄。原来谢天合是谢婷玉叔叔谢龙的儿子,当年谢天运次子谢龙在南征时,得知一家被满门抄斩,痛不欲生,没想到一家人对朝廷忠心耿耿,却落得如此下场,遂跳下悬崖自杀,结果被崖上的一棵老树挂住,后被红人国军俘虏,红人国将军南宫寻见其雄姿飒飒,仪表不凡,就将其推荐给红人国国主李桂龙,李桂龙一见甚爱,遂将女儿如意公主李玉贞许配与谢龙,前些年李玉贞因与宫内侍卫偷情生下谢天合,谢龙与李玉贞结婚后待其如亲生,后又与李玉贞生了儿子,名为谢天宁。谢龙心中一直思念着自己的妻子梁家宁,后来命人偷偷联系上柳月狐,才得知妻子,母亲,侄子,侄女尚在人间,曾经屡次秘密派人寻找活下来的至亲,却杳无音信,谢龙现为红人国大王,四盟国军队副元帅,大元帅为鲍克宁的兄弟鲍克钦,谢龙虽被满门抄斩,但说此人颇为念旧情,经常怀念自己的家乡与得以生还的妻子和母亲及侄子谢天照,侄女谢婷玉,屡次偷偷派人寻找,终一无所获。谢天合虽年纪轻轻,着实有一腔征服世界的雄心壮志,书生乃月阳君,在红人国中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更在南部四国中有着很高的威望,门客遍及天下,另一少年是电神山地剥的关门弟子电童,电神生性怪癖,嗜杀成性,对两个师妹,柳月狐、岳木轩确是百般疼爱,下山前山地剥再三叮咛电童,无论何时何境,绝对不可与两位师妹为敌,否则会将其挫骨扬灰,打入万劫不复之地,下山后电童谨记于心,不敢有丝毫怠慢。南部四国自上次被柳月狐打败后一直耿耿于怀,尤其是鲍克宁的弟弟,鲍克钦日夜都在想着与柳月狐决个高低,一雪前耻,殊不知赤水国随后四分五裂,鲍克钦觉的这是上天给他的最好的机会,他觉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古之成大事者,不但需要超世的才华,坚韧不拔的意志,更需要把握时机的独到眼光。于是和四位国主及联盟会协商此事,谢龙虽然痛恨朝廷,但百姓毕竟是无辜的,如果战争一旦开战,到时必定荼毒生灵,又将是人间的一场浩劫,谢龙因不愿看到无辜生命受损就在联盟会上向众盟友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自有生灵以来,人们经历了无数场浩劫,道家云:《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其事好远。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善有果而已,不以取强。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骄。果而不得已,果而勿强。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得志于天下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言以丧礼处之。杀人之众,以悲哀泣之,战胜以丧礼处之。》我以为,现在赤水国虽然分崩离析,一旦我军入侵攻打上京,北海的柳月狐,东海的樊野、西川的齐威必然会发兵相救,纵然是他们战败了,我军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再说战争瞬息万变,稍有不慎将会满盘皆输。听了谢龙的话,另外三位国主,似有动容,知道谢龙并非危言耸听。白人国主鲍克钦道:你说的这些道理我也深有体会,请问谢王可有更好的办法?谢龙道:我建议使用离间之计,东海樊野一心想做皇帝,更是对公孙飞扬兄弟恨之入骨,我看就从他入手,让他与我们合作,一起攻入上京,并可以利用他牵制柳月狐,西川齐威本是前朝驸马,如果见到樊野与我们合作攻击上京,其就算不肯就范,但也不至于与我们为敌。全票决议:暂时搁置北进计划。首先破坏赤水国分列出的诸侯国,时机成熟再率兵攻入。因红人国与赤水国边境接壤,谢龙就派来了儿子谢天合,还有其老师月阳君、山地剥的弟子电童,另有百名高手暗中保护,秘密潜到青州来见樊野。
李浩天见二人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尴尬的笑了笑,识趣的退下自顾吃喝起来。须臾,忽耳听有人笑呼:“这位兄弟,一人独饮,多么无趣,我看不如你也坐过来”,李浩天转脸一看,是谢天合正在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遂就起身端坐在谢天合、月阳君、电童的桌子前,欠身说道:多谢几位恩公子,竟然看得起我这个叫化子。月阳君颇为好奇的看着李浩天道:从你眼神里看出,你并不像一个叫花子,倒像个落魄的少爷,你方才说你叫什么?李浩天道:我叫李浩天!谢天合笑道:是个好名字,此时,名叫电童的少年,从袖中掏出一块元宝,递到李浩天面前道:是你小子福气,我家少爷可怜你,快收着吧!月阳君却不动声色的盯着李浩天。李浩天看都不看那元宝一眼,猛灌一口酒,淡淡的说道:多谢几位好意,这个我不需要,你们还是收起来吧!三人听了他的话反而惊讶,谢天合好奇道:刚才我给你一顿餐,你却感激流涕,现在给你可以吃一年的黄金,你却无动于衷,这是为什么呢?李浩天施礼道:谢公子,刚才你请我吃饭是把我从死亡的深渊拉了回来,所以我感激不尽,现在你给我金钱,反而又把我推进了深渊里。我现在虽然像个要饭的花子,看上去一无是处,但是,我今天吃了你一顿饭,明天会还回一座城池给你,记住我说的话!说罢,起身就向外走去,几人为之一振。谢天合望着李浩天的背影叹道:我觉得这个李浩天不像一条狗,更像一条龙,能不能送我一城先放一边儿,能说出这样的豪情壮语,恐怕天下没有几个人……。李浩天在泥泞的道路上,深一脚浅一脚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他想念自己的妻子公孙上颗,想念自己的战友,想念自己的家乡,想着眼前的窘迫,看着这眼前陌生的世界,不由的痛在心生,心如刀绞一般,暗暗发誓自己一定不能这样下去,一定要想办法见到樊野,一定要有一番作为,让那些曾经伤害自己的人,他要加倍偿还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