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
两日后,覃故到达长安。
“呼,还是和以前一样热闹!”
覃故惊奇着长安的变化,一边看一边走着。此时梁玉眉正和朝莲在一家茶楼看戏,随便等师父找来。
一楼坐着平民百姓,边起哄边看着戏。二楼是隔间厢房,有观戏的窗台。朝莲一手撑住下巴,另一手撸着猫,“师父怎么还没来,不是说今天下午到吗?”
“再等等。”梁玉眉吃着茶水点心,意味深长地望着朝莲怀里的猫,“你最近怎么老是带着这猫?”
“还不是上次姬年给我挡了一掌,我也没什么贵重的谢礼报答他,就揽了照顾团圆的活。”朝莲开始也不太情愿,但想想姬年的伤,虽然不严重,但也需要静养。不过团圆比想象中要听话,现在朝莲对团圆倒是越养越亲了,整日去哪都带着。
梁玉眉:“……”她都怀疑朝莲以后不会因为舍不得团圆,和姬年打起来吧。
等到夕阳西下,覃故才姗姗来迟。他抖了抖衣袍,一坐下就灌了好几壶茶。“都怪这茶楼太偏僻,害我找了半天。”覃故绝不承认是因为自己逛了一路。
梁玉眉二人虽然对他的来迟颇有微词,但许久不见,现下见了面还是欢喜居多。
双方寒暄了几句,然后梁玉眉开始悉数来到长安后发生的事。
覃故吊儿郎当地摇着扇掀风,“不用担心,与其担心这个”,他的身子稍微坐直了些。
“不如担心担心荆州,我游历时路经荆州城,发现此处上空有强烈的死气,我本想进去一探究竟,守城侍卫将我拦下,怎么说都不让我进城。”覃故摸着下巴,怎么都想不通,如果不是梁玉眉的信,他不会丢下荆州赶到长安。但可以肯定的是,荆州城有古怪。
梁玉眉、朝莲两人听了也觉得奇怪,守城侍卫是人,为什么不让人进城。二人明白覃故的意思,应声道:“待接风宴过后,我们二人就启程去荆州。”
覃故欣慰地抚掌,“你们记得小心行事,有意外及时传书给我。”
覃故住在皇宫里,梁玉眉两人与师父分别后回梁府。覃故又独自去了一趟大理寺。
次日,梁玉眉和朝莲去街市上,置办前往荆州所需的用品。因为荆州地处偏远的北方,长安已经入春,但荆州还是一片雪白。
行车出街不方便购物,让船夫驶马车到一边等候,两人带着婢女游街。梁玉眉买了一件红色大氅,领口处一圈雪白狐毛,轻软暖和。虽然梁府不缺冬衣,但都太过束缚,梁玉眉穿不惯。
两人还买了很多酒,因为酒对收妖除魔有用。酥袖四人搬不了这么多,正想回梁府找下人来搬。
杨春堂的掌柜老板娘上前,一脸热情道:“交给我们就行,二位娘子只需告诉奴家贵府地址,奴家这就派人送去。”
白茶闻声回应道:“多谢掌柜,麻烦送到梁府,自会有下人接收。”
听到梁府二字,老板娘立刻明了,难怪这么大手笔。这么想着,面上堆着更讨好的笑,“欸!奴家现在就去派人送。”
不远处的酒楼二楼,京城里的贵公子正在饮酒听曲。柳宸旭坐在窗边,戎卢最近又开始骚扰边境。皇上让他跟着军队去历练,过不了几天就会出发。
是好友看他这么多不出门,于是今天特地把他邀出来透气。
柳宸旭不想和他们一起喝酒,独自坐在二楼窗边。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窗檐。
他漫无目的地看着喧嚣的街道,突然间被一抹亮色吸引,即使带着面纱,他也能认出了梁玉眉和朝莲,二人走进杨春堂。即使梁玉眉穿着素雅,在人群中也能一眼让人认出。
看到梁玉眉的婢女把梁府的玉佩给老板娘,再到小厮们拿着玉佩拎着酒离开。柳宸旭讶异地微微挑眉。
等到两人出来,尘霜和花青手上拿着大大小小的东西,连带着朝莲手上也托着满满的小玩意儿。酥袖和白茶端着梁玉眉买的衣物。
几人慢慢向马车的方向走去,梁玉眉察觉到手腕上空空荡荡的,低头一看,原本在腕上的手镯不见了,是试衣服时取了下来,一定落在了杨春堂。
她边往回走边对几人道:“你们先去,我东西落下了回头去取,一会儿就来。”
等梁玉眉取回手镯往回走,远远地就听见野兽嘶吼的声音。
梁玉眉站在杨春堂前的街道上,看见远处尘烟四起,一头失控的野猪在街上横冲直撞,并以飞快的速度向这边奔来。
此时日头正盛,野猪被梁玉眉头上的玉簪闪到眼睛,于是盯着梁玉眉撞。
梁玉眉和行人一样闪到一边,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野猪就逮着她撞。
一般的捉妖师武功大都不是太好,因为精力都花在了道法上。梁玉眉也一样,单看外表,她也只是一个弱女子,对武艺研究不深。
因此现在梁玉眉略显狼狈地躲着,而养野猪的富门子弟只是嘴上轻喊两句,“豪豪,别闹了,快跟我回家。”大概在他心里,百姓的人命如草芥,哪里比得上他的爱宠。
符纸对人没用,也不能放出重明这种神鸟对付人,即使到了这种地步,梁玉眉心里谨记着不可与人动手。
她上了一座砌起的台阶,结果野猪跟成精了一样也跑上来。梁玉眉一跃而下,跳上一辆长木车,面纱脱落。
待看到梁玉眉的模样,富家子弟面露痴色,吆喝的声音立刻大了起来,喊着野猪停下。野猪并没有停,也挺着肥硕的身子跳上木车。
梁玉眉已经快要下车了,那野猪又跳上她刚才跃下的位置。梁玉眉在即将下车的前一刻被冲力弹起,身子甩向空中。
柳宸旭看着梁玉眉飞上来,离二楼的窗檐越来越近,梁玉眉自然也看到了柳宸旭。
两人对视着,柳宸旭双臂懒散地撑在窗檐上。
与往常少年俊气不同,此时的他戏谑地笑着,无声地做口型。
“想要我帮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