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逐渐回想的记忆
对于怪,不管是流光庭还是超凡者联盟,采取的第一解决办法从来都是摧毁。
忘记自己是人的怪,拥有着诡异的能力,随机或是大范围的杀死自己的同胞。
也有的,依循着死前的执念,成为游走的野鬼,寻觅目标。
唯有铭记自我,这般无尽追逐、崩溃的恶化方有机会瓦解。
应锦,新历1259年,逆星觉醒部融合战士小队——雪峰队队长,围杀白骨妖尊时英勇战死。
卫盈,新历1260年,逆星古修部灵墟派传人,与白骨妖尊同归于尽。
《江南游记》中李修贤提到,法境真人羽化后留有福赠,不同于窥天、灵台、神游所留下的意象形式,他们会有意给予某位后辈器物,具体增益不可计数。若留下的是命器,后辈以心火催动仍如真人在世,然此法过于催命,多数前人不敢余留。
温雅姐姐他们曾说我天赋极佳,天生便是窥天境,可哪有18年的窥天?
他们并不盼着我进来能够收获至宝,而是让我找前辈解决修行难题,但眼下修行问题已没有那么重要了。
亏我还和老白打赌,赌我出去后一步踏入神游。
至于哄我进来的流光庭席位,我更愿意相信自己是始皇重生。
咯吱!
雪中踏步的声音再次能够被听到,白茫茫的世界里,温末隐约看到小李院长的脸,只是那张脸要更加稚嫩。
“师父,为什么白大侠要这样,他们都是无辜的啊!和心莲一样小的人!”
不解又或是惊讶,纵使李心莲已经同师父走过很长一段路,还是不能够理解世事的无常。
李修贤沉默不语,在他百年的人生中,这一幕并不少见,甚至微不足道。年少时,也曾除暴安良,行侠仗义,甚至入朝为官,事必躬亲。
宅府门口,一道健壮的身影缓缓走出,他双眼无神,被一片漆黑浸没。
“白仗,你这又是何苦?”
白仗不言,脱去身上沾满血迹的衣物,寒冷中跪在李心莲的前方,探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是我听信小人谗言,让乡亲们粮命皆失,白某自知罪孽深重,可这刀不出不痛快啊!李道长。”
李心莲的死死攥紧师父的右手,“心莲听不懂,你......你为什么不报官?”
“有师父在,钱府的证据跑不了。”
“你的儿子怎么办,他现在就剩你了!”
汩汩热泪将脚边的冰雪融化,白仗痛哭了起来,在地上磕起响头,“道长,您慈悲,求您给他找个普通人家,他现在7岁,身体壮实,能干活。”
李心莲双眼泛红,想要制止却被师父拦下。
“白仗,你现在认为大侠是什么?”
这清冷的声音让白仗醒悟过来,李修贤从未欠过他什么,河口的正义之举早就两清。
闭上双眼,过往红尘在其脑海内闪过,“白某未读过书,说不出什么大道理,要让道长见笑了。”
李修贤蹲下身,不急不缓地从袖中取出两碗酒水,将白仗扶起,“喝上一碗,说你想说的,此后,你我莫再相见。”
白仗端起碗,不悲不喜,眼中的水面映照出自己的脸庞,愈发清澈。
“侠之大者,行正义之难也。”
热酒下肚,将热忱的心一同唤起,火热之感似燎原般燃烧,经久不熄。
白仗一呆,心神沉浸在身中,李修贤拍了拍他的肩膀,牵着徒弟,起身离去。
“师父,白大侠他?”
“他啊,火候早已足够,这一行便是为此,可惜遭逢变故。”
“行正义之难,他也说得出来,以后师父若是不在了,你可要好好监督!”,李修贤大笑一声,身后之事同浮云远去。
李心莲松开牵着的手,抱住师父的小腿,“哼——我不要师父不在!”
李修贤轻笑,将自家徒儿抱起,“这可不是你说了算。”
“祖师要是让你不在了,我就砸他老人家塑像,不给他守门了!”
祖师?神劫已渡,门守否早已于他无碍。
两人相伴走进白光中,应锦翻着用胶布粘好的页面,在另外的本子上记录自己的感受。
往事已已,旧校翻新,环境不再同昨日般恶劣。
新的学校,很平静,很美好,只是学业繁忙,学考成为所有人的目标。
还有,老师不同意我和汪晨美交朋友,说她会影响我学习。
这算是正义之举吗?
道理在我的脑海内思考过无数次,大人总是以各种小理由来掩盖自己的目的。
所以成绩要不要降下去呢?好麻烦。
“应锦,写什么呢?”
汪晨美搬了条凳子坐在旁,应锦连忙合上自己的小本本。
粉色、红色、绿色、橙色的指甲在空中一闪一闪,晶莹彩丽。
“你有喜欢的吗?送你一个颜色。”
“还是不了。”
“怕什么,老师又管不着。”
说着,汪晨美从口袋里拿出唇膏,摁着应锦给她涂上。
“别动,不然就滑到脸上去了。”
应锦不是很习惯,迫于对新事物的好奇,还是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跟你说啊,读书是很要紧。但女孩子不能只会读书,你看张娜娜,两条腿快和男孩子一样健壮了,人家成绩照样不差。”
“可她可以当体育生啊,学考能宽松些。”
汪晨美涂好后捏了捏应锦柔嫩的脸蛋,“我滴姑奶奶哟,可没跟您讲什么学考宽松指南。”
应锦不解道:“那是什么意思?”
“人这一辈子难道就只有书?”
“孔夫子都不只会讲书上的道理,他也有自己的崇高理想,并且一生都在奉行。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即见事物、即有明悟,但生而为人的我们,难道不能慢慢效仿,从书外的地方认识这个世界。”
应锦一怔,“那跟指甲油和唇膏有什么关系?”
汪晨美白了她一眼,头一次对‘不开窍’有这么深的领会。
“古时,女子大多只能被困在深闺中,等待嫁人。男子则是困在老儒的书言中,考学做官。”
“今时,不论男女,难道还要重复的受困,受困在学考里?”
“我敢说,你的那个叫卫盈的朋友,肯定去了什么能够帮助自己达成理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