蹈海,我和朱厚照的正德大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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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密折

    “李天昊,你记一下,我作如下部署调整:一...”

    “给我滚一边儿去,说人话!”

    “第一,今晨乾清宫就是决战,所有的牌都要打出去,不能有保留,必须促使小皇帝下定决心;第二,事情不能急,要继续麻痹刘瑾,找一个出其不意的机会,用最稳妥的方式、以最小的代价拿下他;第三,你心里的野望我清楚,想实现它最大的敌人可不是刘瑾,要利用除刘瑾的机会提前布局,后面有场更大的硬仗等着咱们;第四,C。”

    “C?”

    看着李天昊的黑人问号脸,杨瀚景毫无血色的脸上现出一抹诡异的笑意,歪头闭眼不说话了。

    被巡夜锦衣卫从床上拖来的郎中上前禀报:“大人,这位受伤的大人已无大碍,将养几日就能下地了。”

    “没有大碍?他伤口那么深,真的没事吗?”

    “要是别的大夫来诊治,小人不敢说,不过既然是我来了,那便绝无大碍。”

    李天昊不由认真打量了一下这个被抓壮丁的郎中:“你口气不小啊!真的有把握?”

    “回大人,小人家里世代行医,尤擅刀枪箭伤,刚才我已为伤者敷上了祖传金创妙药,三日后若不见好转,大人只管拿我问罪就是。”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湖广游医李言闻。”

    湖广?李言闻?

    李天昊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儿见过,正在凝思,唐一仙怯生生走了过来。

    “李大哥,杨大哥的伤真的不要紧吗?”

    “放心吧,郎中说将养几日就没事了。一仙,你这几天就和雪儿一起睡吧,我得照顾老杨。”

    唐一仙乖巧的答应一声,袅然走开,李天昊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叹了口气,忽而眉毛拧了起来:唐一仙的翠绿短衫沾满杨瀚景的鲜血,已经没法再穿,她此刻披着一件从浴室老板娘那儿借来的粗布灰褂,隐约之间婀娜身姿展露无疑,李天昊偶一上眼,突然明白了杨瀚景最后那个莫名其妙的“第四”何指。

    李天昊霍然转身,恶狠狠瞪着包着纱躺在床上布有气无力的杨瀚景。

    “杨瀚景,姓陈的怎么没一刀捅死你呀!”

    辰时,乾清宫。

    朱厚照随意的穿着一件褐色贴里常服,正在审视手中的一份图样。

    李天昊步履匆匆走进殿来:“陛下,臣李天昊奉诏见驾!”

    “翔宇怎么来得这样早?才刚辰时初刻啊。兴邦为什么没和你一起来?”

    “回陛下,镇抚司指挥佥事杨瀚景托臣向陛下告假,他今天不能上殿面君了。”

    “他病了?”

    “他不是病了,是受了刀伤,险些丢了性命,眼下连床都下不了。”

    朱厚照脸色立即严峻起来:京师天子脚下,竟然有人刀伤锦衣卫高级军官,这不是治安事件,是政治事件。

    “何人行凶?”

    “东厂掌刑千户,陈应风!”

    朱厚照倒吸一口凉气,刹那间出离愤怒:东厂!刘瑾!

    他对刘瑾和李杨二人之间的矛盾心知肚明,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刘瑾指使手下去谋害杨瀚景,他只是奇怪刘瑾为什么如此明目张胆,似乎唯恐不知道他在剪除异己似的?

    这也太蠢了!

    “翔宇,去,传朕旨意,叫刘瑾即刻把那个陈应风绑来此处见朕!”

    还没等李天昊答话,一名小太监从殿外跑进来:“万岁爷,刘公公、谷公公、张公公求见。”

    张永和谷大用是应邀来开小会的,刘瑾是什么情况?

    正找他呢,来得好!

    三人上得殿来,张永和谷大用行礼后站在一边,冷眼旁观手捧一只漆木匣子的刘瑾。

    “老奴刘瑾叩见主子万岁爷,主子,老奴今日上殿,特为请罪而来。“

    ”你有什么罪?说来听听。”

    朱厚照的声音非常冷淡,他很少跟刘瑾这样说话。

    刘瑾没有回答,而是捧起带来的木匣:“主子一看便知。”

    朱厚照示意小太监取过木匣,打开盖子的瞬间,小太监吓得面无人色,匣子失手掉在了地上,一颗人头咕噜噜滚了出来。

    当人头停止滚动,众人一眼认出:陈应风!

    刘瑾伏地叩头;“主子、主子,老奴无能,御下不严,这个狗贼酒后乱性,居然在玉泉汤刀伤杨佥事,按大明律、按我东厂的家法,其罪都当诛!老奴先行把他处置了,再来请主子责罚。”

    朱厚照看看人头,看看刘瑾,背着手一言不发。他不说话,殿上其他人也不敢说话,沉默的气氛就这么一直尴尬的维持着,直到姚雷忽然进殿,呈给朱厚照一本奏折。

    “陛下,这是杨佥事刚刚在病榻上写就的,臣受他之托呈给陛下。”

    李天昊一愣,连他都不知道杨瀚景居然写了奏疏,更不知道姚雷怎么会成了他的信使。

    朱厚照接过奏疏展开阅读,读得很认真,自始至终,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变化,连一丝肌肉抖动都没有,看完合上,仰天看向殿顶,半晌,缓缓道。

    “刘瑾管教属下不严,罚俸半年,回去把东厂好好整治整治,朕看那里的奴才是一天天越发的狂妄了!”

    “老奴遵旨、谢主子万岁爷宽容,老奴现在就去!”

    刘瑾如逢大赦,爬起来退出大殿,走到所有人视线死角处时,他回头远远望了李天昊一眼,眼神里写满了阴毒狠辣。

    刘瑾离开很久了,朱厚照还站在那儿仰头看着殿顶,看得很专注,似乎想找出哪里有缝。

    李天昊上前:“陛下,兴邦疏中说了什么?”

    朱厚照浑若未闻,眼神半刻也没从殿顶离开,过了一会儿才问道:“张永,谷大用,你们要奏报什么?”

    “主子,奴婢参奏刘瑾私刑杀害御史方九思!”

    “主子,霸州民变大有隐情,奴婢刚刚查明实为刘瑾幕后主使,正要禀报主子。”

    朱厚照慢慢点头,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刘瑾,刘瑾,都是刘瑾,好吧,想说什么就都说吧,今天是个好日子,一切,都该有个了解了。”

    李天昊敏锐发现朱厚照平静的表象下,内心其实在剧烈波动,他捏着杨瀚景奏疏的右手在轻微颤抖,被他用左手固定了在背后而已。

    杨瀚景这封密折里,到底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