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潮之主宰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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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霖

    “告诉我你究竟想要什么?”

    吟霖吐出的幽兰吹得漂泊者颈间泛起鸡皮疙瘩,无我微微皱眉,无他,发梢的芳香令他鼻子有些发痒。

    从远处看,繁星点点,宛如璀璨的宝石,洒落在幽黑的天幕。在这静谧的夜色里,一男一女耳鬓厮磨,他们的身影在路灯的微光下显得模糊而神秘。

    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漂泊者的手不自觉地拂过吟霖的鬓发,吟霖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羞涩而又期待的光芒。

    他们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在轻声诉说着什么,那声音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听得见。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整个世界都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他们知道,这只是一个瞬间的邂逅,也许下一刻他们就会形同陌路,要在这一刻获得彼此的心中的答案。

    微风轻轻吹过,带来了一丝凉意,却无法冷却他们之间的暧昧氛围。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他们,让他们越来越靠近。

    漂泊者笑了一下,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太差。

    但他的笑声并不太友好,一阵阵笑声冰冷空洞,像一块从天而降的冰锥,溅起一地寒意,惊扰四方生灵。

    漂泊者连忙摆着手示意自己的友善无害,多亏了这声笑打破吟霖费劲心思营造的暧昧氛围,

    “抱歉,哈,这太蠢了,哈。”

    漂泊者天生对浪漫无感,半眯着眼说道:“错误的问题,你应该问自己想要何物。”

    “我自己?”

    她的声音悦耳动听,犹如天籁之音,仿佛能让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无论是多么懊恼,她的语气始终保持着轻柔动人,不会让人察觉到她内心的情绪波动。

    漂泊者仿佛与生俱来便拥有一种独特的天赋——那种能够把天聊死、将对面噎死的神奇本领!

    每当他一开口说话时,周围的空气似乎都会瞬间凝固,让人不自觉地陷入一种尴尬而又无奈的氛围之中。他总是能够用最简单的话语打破原本和谐愉快的交流氛围,让对话变得生硬无比。

    无我说道:“是我对你要求过高了,但你也不该端着架子。痛痛快快哭一场未尝不是件好事。”

    哭?吟霖有什么好哭的?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互助会的成员也都付出应有的代价。漂泊者把她想成了娇滴滴的小姑娘,或许可以借此获取更多的情报。

    吟霖轻声说道:“我……我有什么好哭的?”

    她的语气平静,但其中却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与倔强,微微提高了音调是想要让自己表现地更紧张的。吟霖自认为这场表演已经天衣无缝,没有人能够看穿她的伪装。

    出乎吟霖的意料,漂泊者愣了一下,扑哧笑了一声,抱着肚子笑了起来,笑声肆无忌惮地在亭子内回响着,格外刺耳。

    “不对!我说的可不是这种表演腔啊!”无我的语气之中充满了一种导演对于新演员糟糕演技的无力感和无奈感,就仿佛他面对的是一个完全没有表演天赋的人一样。“你应该表现出一种痛失吾亲、举目苍凉的感觉才对啊!最好能够让人感受到那种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眼前却不懂得珍惜,如今追悔莫及的情绪。你到底懂不懂啊?”

    吟霖有些无语地看着无我,此时的无我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他的目光闪烁着癫狂的光芒,不断地挥舞着手臂,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你应该痛苦地大声质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为什么不能够早点告诉你真相!”

    无我发完癫,长叹一口气,说道:“我无比佩服你的父亲为了培养你成材所耗费的心力。幸运的是,你父亲临死前跟我的关系不算差,所以好心再提点你几句吧。”

    吟霖那张姣好的脸上起了微妙的变化,莫名的神色绽放了一下,稍瞬即逝。

    “他不是我的父亲,我的父母早就牺牲了。他也根本没有履行照顾我的责任,是馆婆抚养我长大。”

    无我不合时宜地补充道:“重要的是他在最后选择勾结残星会突破了底线,这是你不能容忍的,毕竟残星会是残害你父母的罪魁祸首。”

    毒辣的眼光永远使人感到不适,吟霖平复内心的平静,挂上微笑的面具,说道:“那他确实是该死的,只可惜悔悟地太晚了。”

    无我满脸疑惑地说道:“难道现在才知道后悔已经太迟了吗?但起码你应该清楚你父亲走出那一步的意义所在。”

    “你的意思是说,他创立互助会并与残星会勾结都是为了我?哼,你也未免太过狂妄自大了吧!你以为你算老几啊?”

    吟霖自己也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试图套取对方口中的情报呢,还是真的因为愤怒而如此严肃。

    她暗自祈祷着但愿自己是后者吧。

    “他的人偶技术并不成熟,限制条件太多了。他完全可以在残星会的庇护下完善这一技术,选择勾结的时机太迟了。”

    “偃师本人是个相当无聊的人,他没有残忍的天赋。当我看到人偶技术,我满脑子都是邪恶的想法。这样一个青年在孤立无助的情况下如何发明出一个惨绝人寰的玩意?”

    “几个月前,他创立互助会的目的是什么?行善积德吗?走官方途径不就好了,那样做不是更能普渡众生,瑝珑人的葬礼需要亲人的陪伴,寻常人都能看出人偶的暴利。”

    吟霖渐渐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大叫道:“够了,我不想听你马后炮。”

    无我想走没人能拦得住他,正如他想说话没人能堵住他的嘴。

    “小家伙,你的父亲快死了。”

    看着吟霖逐渐扭曲的面容,他以一个非常小的角度往后仰,这意味着他的内心非常愉悦。

    “为什么?”吟霖喃喃自语道。

    “一开始,我曾坚信人偶素体是偃师独有的类溯洄雨的共鸣能力,但经过亲身接触后,偃师那令人失望的共鸣水平让我心生疑虑。当亲眼目睹那台聚合人偶时,一个更为可怕的猜想在我脑海中浮现。”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吟霖不禁追问。

    “稷庭的一对研究员借助人工溯洄雨来重现早已逝去的孩子的幻影。随着时间的流逝,单纯的幻影已无法满足他们的渴望,于是,第一具人偶素体应运而生,而这个人偶素体,正是偃师!”

    吟霖听完这番话后,陷入了漫长而深沉的沉默之中。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座雕塑,一动不动,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证据?”连吟霖都注意不到她语气中的挣扎。

    “第一点,偃师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你的父母抚养成人,然而作为人偶的他无法制造你父母的人偶。第二点,作为同为人工溯洄雨的产物,聚合人偶受偃师操控并没有出现稷庭之前的悲剧。第三点,今州头报唯独没有报道互助会主谋的结果,答案只有一个。”

    无我站起来拍拍吟霖的肩膀,尝试表达安慰,说道:“偃师是自杀的,可能还是当着你的面,毕竟凭你的水准你怎么可能干得过聚合人偶。可能现场比较血腥吧,但这一切跟你绝对没有关系。”

    吟霖感觉他的安慰格外刺耳,她已经明白偃师的目的是让自己独揽大功脱离卧底的身份走向光明的未来,这是偃师一直希望他去做的。

    “哦,对了,当时你可以抱起他的头颅敲碎面具,这也能算是一条证据。不过我喜欢用文艺一点的说法。”

    “哪怕我忘记昔日容颜,我也不会忘记作为你父亲的身份。”

    吟霖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折磨了,她感觉自己仿佛要窒息一般,想要尽快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在她眼中,这座看似小巧玲珑的亭子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恐怖的魔窟,每一处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然而,理智告诉她不能就这样轻易离开,她必须留下来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尽管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但吟霖还是强打起精神,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紧紧握起拳头,暗暗给自己打气:“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八岁的时候,偃师见了我就会抽我。我特别不喜欢靠近他,现在他去世了,我也终于能从不爱的噩梦中挣脱出来。如果你不说的话我根本不知道他是故意的。”

    无我打趣地说道:“他是故意的,不让你喜欢他。这样他离开后你就不会那么难受了。真是个无聊的人,不是吗?”

    “谢谢你,谢谢撕碎我的坚强,告诉我真相,哪怕这并非你本意。”

    她很喜爱偃师赠送给她的陈旧人偶但一直没有说出口,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是被爱着的。

    吟霖抬起头望向星空,说道:“先生,要下雨了。”

    无我嘴角微扬,脸上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先前的狂态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眼中闪烁着一丝敬意。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坚定:“那我确实该离开。”

    这句话仿佛是他对爱的一种承诺,一种对真情的尊重。

    无我的身上透着几分邪气,但这并不影响他对真情的尊重。在他的世界里,爱是一种珍贵的情感,需要用真心去回报。

    繁星不忍停驻,泪雨无声倾泻。

    那是谁家的姑娘在哭泣,无尽的悲伤和哀愁又有谁来怜悯。

    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如此单薄和脆弱,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她吹倒。她的美丽和哀伤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无法言喻的魅力,让人不禁为之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