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白水水跳楼之后，许优优老是觉得很不安，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但什么也没发生，生活照旧。

    只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老是看见白水水从楼上跳下去场景。许优优记得她没有见过白水水跳楼的，至少是没看见她跃下去的样子，也没见过她的尸体。

    可是梦里的场景太过逼真，以致于许优优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看着白水水从楼上跳下去的。

    刘真妍邀请她去蓝月酒吧玩，说是庆祝她获得了省三好。

    本想安安分分过完这个年，还有半年就要毕业了，到时候上了大学，就什么都好了。许优优看了看手机里消息，决定还是出去一趟，好不容易放假，去看看也好。

    “妈，我出去一趟，晚饭不用等我了。”

    “优优啊，今天你爸要从市里回来，你不要玩太过了，他会不高兴的。”许夫人嘱咐道。

    许优优这时已经出了门，朝里喊了一句，“知道了。”就上了一辆摩托车，疾驰而去。

    “你好些天没出来，是拿了省三好，就想和我们这些人撇清关系。”顾葕声音有些冷听起来有点不高兴。许优优不敢惹恼了他，“没有，就是我们班同学跳楼了，我爸爸最近也要回来，不想惹他不开心。”

    “我听真妍说了。那个死掉的同学，之前被你欺负过。怎么怕了。”到了目的，许优优从摩托上来。顾葕摘下了头盔，露出帅气脸庞，那模样进娱乐圈当个明星也是极好的。当初许优优也是看上了这张脸。

    “不是怕了。”许优优叹了一口气，“是我最近老是梦到她。烦！”

    她扯了扯头发，跟着顾葕进了蓝月。

    包厢里已经聚集不少人，男男女女，一扎堆儿，在摇塞子，看他们进来，都安静了一会。顾葕说了一句，“继续。”他们才又开始吵闹起来。

    “刚才说几个点来着？”

    “16点。”大家喊着。

    “谁喊开的？”

    “不对。来，喝！”

    包厢东倒西歪的啤酒瓶一堆，原先是有服务员定时过来收走一些，但是他们嫌弃打扰，就说不叫，就不用进来了。许优优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刘真妍走到她身边坐下，小声的说，“还以为你不过来了，毕竟被看见影响不太好！”

    许优优知道她是说省三好的事情，“没事，已经评下来，除非犯大错。而且我们这，都是自己人，谁会跟我过不去啊。”

    她拿了一瓶啤酒，直接喝起来。不过也还记得许夫人的嘱咐，爸爸今天会回来，不敢玩得太疯。

    不是不会，是不敢。万一哪个不怕死想拉你下水，就不好说了。这个话刘真妍是不会说出来的，当即又想到了别的，“我听说警方那边还在查白水水的事情，哪天找人侮辱白水水，你没出面吧。万一查到你头上，就算和你关系不大，也会影响你省三好的。到时候你爸……”

    刘真妍没有往下说。许优优怕她爸爸的事情，她还是知道一二的。许优优这么叛逆，在父母面前，老师面前装乖乖女，内里却是个暴力狂，跟她爸爸脱不了干系。

    都是从小耳濡目染的。

    这还是刘真妍自己发现的，六年级的时候，给许优优送拉下课本。开门的是许优优的妈妈，神色慌张看着门前小小的刘真妍，“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优优的同学，她课本忘记收了，我给她送过来。”许优优的妈妈接过课本道了谢，就回屋里了。

    门没关紧，刘真妍好奇的进去了。听见许优优在哭，还有一个男人声音，从浴室那里传出来。好奇心的驱使下，刘真妍看到了被打骂许优优。

    她的头被按进蓄满水的浴缸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提起来，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脸上挂着分不清是水还是泪水的液体，头发披散下来，像个疯子。哪里有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小公主模样，那是刘真妍见过最狼狈的许优优。

    后来的许优优越来越阴沉，也开始喜欢虐待人。一开始只是掐死了一只猫，微笑看着它挣扎死亡，然后是狗。后来这些都不能满足了，她开始从身边同学下手，喜欢看他们求饶，哭泣。一遍又一遍的，就像她自己。

    大冬天的只穿一件高开叉的旗袍，只有妖妖了。今天是血红色旗袍，踩着红色高跟鞋，在深夜的街巷里，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原本只是喝一点酒，缓解这些天的烦闷，但不知怎么滴，喝醉了。刘真妍看着意识不清的许优优，又看了一眼她身边空瓶子，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顾哥，优优喝醉了，我送她先回去。”

    “我送。”

    “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葕冷冷打断了，“有意见？”

    刘真妍知道顾葕是许优优男朋友，但是要把一个喝不省人事的许优优交给顾葕，她有点不放心。毕竟能在这里坐着的，都称不上是什么好人。

    “没。”

    不想被这些缠上，最好是一开始就不要接触。接触了，就像纹身一样，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回去的路上，刘真妍都在想，许优优有安全到家吗？就算安全到家了，这样许优优也会被许父打的吧。想着，她有些许兴奋了。她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对的，但不可置否的是，她慢慢和许优优同化了。

    想到别人被虐待，就莫名兴奋呢。

    顾葕的屋子其实挺干净的，干净的就剩下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没有多余的任何东西了。

    许优优也不是第一次来，迷糊中感觉还算熟悉的地方，就没了戒心。

    那一晚，发生了什么，许优优并没有太在意。她醒来的时候，除去被脱下的外套，里里外外都穿的好好的。身体有些不舒服，许优优都归结于宿醉原因，她并没有多想。

    顾葕买了她最爱吃早餐，手机里也没有妈妈打来的未接电话。一切好像都很不错。

    正月的平安镇是喧闹的，亲朋好友一聚头，啤酒，米酒桌上端，两只爪，四条腿，水里游，天上飞，食不知味，笑脸相迎八方客。

    新年对于许优优来说，最开心的莫过于犯错不用挨打。

    家里的低气压持续到了正月十五，好歹是熬过去了，开学之后，好像一切都如常。距离高考还有171天，许优优最近都很收敛，认真上课，也不找同学麻烦。刘真妍都看不懂她现在是个什么操作。

    好几次想问她，顾葕带回家，发生了什么，不敢问，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夏瑞安倒是变了一个人，以前是觉得这个人软糯的，好欺负。现在看起来整个阴郁的很，一副我很不好惹的样子。

    关于她家的事情整个平安镇都听说了，所以她有这么大转变也不足为奇，只是没有想到许优优对她都有些许退让。

    要不是亲眼瞧见，刘真妍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那天，许优优发放试卷的时候，撞到了夏瑞安的桌子，正在写练习的夏瑞安，笔尖在习题册上划出长长的线条。她抬起头，冰冷目光直视着许优优。

    在这目光注视下，许优优退缩了，“对不起。”

    语气中暗含着歉意。这是刘真妍第一次听见许优优那么有诚意道歉。以往无不是被逼急了，充满不屑，或是恨意的道歉。

    事情好像和她想的不太一样啊，刘真妍观望了一阵，就收回了目光。许优优是真的变了，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嚣张跋扈了。

    这会是一件好事吗？

    很快，时间就给她做出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