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收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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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终焉1

    屋顶上挂着透亮的玻璃瓶,风吹过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清脆悦耳。

    茶已经续了好几杯,尧泽听完他们的讲述,心中纵然有千言万语,都归于沉默。这不是他现在的阅历所能够评价的。

    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一套自己标准,解决问题方式。

    简单的,复杂的,或温柔的,或粗暴的。

    或许夹杂着私心与报复。问题解决不算完美,或许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但在当下,他们尽了所能。

    夏蝉用四个生命,换了一个村子的安宁,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但对于那四个青年来说,的确是不是好事。

    对于他们各自的家庭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记忆可以被抹去,但刻进骨子里的情感是不会消失的。他们的父母、朋友或许会在某一瞬间,某个动作,某个物品上想起又未想起时,心中空空落落的。

    尧泽今天是第一次和他们会面,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原以为会是一群干练,冷漠的年轻人,没想到是老老少少的这么一群奇特,又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放在人海里,都不会多看两眼的。

    当然,这得除去妖妖。妖妖长相妖媚,太突出了,让人看一眼就难以忘记。这要放在帝王时代,妥妥是祸国殃民的妖妃。尧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在以往的人生中,他很确定。

    这个人,美的不太真实。

    后来他特地去询问了白老先生,白老先生告诉他,以后他就会明白的。

    而那个以后,很快就会到来了。

    永生茶馆表面看上去空空的,三面都是墙壁,还有一面是墙。尧泽进来的时候,除了这面前的一张四方桌和四张长凳,就数屋顶梁木上悬挂的透明闪着光的瓶子最为抢眼了。

    瓶子的光强度都不太一样,有的像是闪着闪着就要熄灭了一样。尧泽好奇看着,但没有问出口。因为他进来的时候看见木木拿着和屋顶一样的瓶子,在桌子上把玩,瓶子亮度却要比屋顶悬挂的那些要亮很多。

    白老先生说,“把灵瓶挂上去吧。”

    尧泽看着大家拿出来了瓶子,那是和木木手中一样的瓶子。亮度也是有强有弱的,光亮的颜色似乎也不太一样。尧泽本来还想着这里没有梯子这些瓶子是怎么挂上去的,就看见从屋顶凭空伸下好几条红绳缠绕着瓶身,将它们带上了屋顶。

    只有张先生手上的瓶子还静静躺着,尧泽才注意到这个瓶子颜色真的不一样,别的看着上去都是淡淡的红橙黄绿青蓝紫的,它是看上去的浑浊的灰,黑。

    “为什么?”尧泽一不小心把心里的疑惑说出了口。

    妖妖嫌弃的说,“因为这个灵魂太脏了。”

    “送他去十八号房。”白老先生起身,大家也跟了上去。

    尧泽有些疑惑,这空空荡荡的,哪来十八号房,他一个房间也没有看见。

    跟在后面的妖妖,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这地面上只有这一层建筑。这地方是往下建的,十八号房在地底下。您现在所看到的,并不是这个建筑的本身。”

    平时他们是不会跟白老先生下去的,主要是白老先生没说让跟,他们也不敢。所以只有木木和白老先生去过十八号房。

    今儿是托了尧泽的福,有时间见识一下真正的十八号房。永生茶馆的大门缓慢关上了,明明是老式的朱漆大门,这会像是自动门。尧泽原本以为这里没有灯,会陷入黑暗,但屋顶上发光的灵瓶,比他想象中的要亮的多。他们走到正中间的那面白墙前,墙上倒映着他们的影子。尧泽看见不一样的东西,那影子里,少了人,也多了他在这屋里没看见东西,看得他头皮有些发麻。

    即便尧泽觉得自己接受度很良好,看到墙上的骷髅倒影的时候,也难免心抖。他感觉自己心脏病犯了,眼神可能不太好。

    一只粗糙手触碰墙面,那墙像是白乳胶一样将那手包裹在了里面。然后整面墙像液体一样,流下来,露出一道门,而那只手正好放在门正中心,对应着门上的掌印。尧泽脑袋里立即浮现出“指纹识别”这四个大字。也不知道是不是谁的掌印,这么修长。

    门推开,里面漆黑一片,白老先生不知道从哪掏出的一颗硕大的珠子,发出耀眼光芒。尧泽才看清里面的全貌,那是很长很长的通道,一眼望不到头,两边的墙是石头堆砌,并不光滑,这里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山洞。

    尧泽回头望向身后的门,给他一种任意门感觉。那一眼望不到头通道,尧泽没走几步便到了尽头,他看向来时路,发现那道门已经离他们很远很远了,远到,如果不是知道那边有道门,他都看不见了。

    尽头也是一道门,门上有个门牌,看上去很破旧,但依然能看清十八的字样。

    白老先生从破旧的衣袋里掏出一把长满铜锈的钥匙。房门上的锁落了厚重灰尘,白老先生将它轻轻拭去,“这有好些年没开了吧?”

    “一百二十七年零七个月二十一天!”木木很平静的说了一个具体数字。

    夏燕拉着木木的手,没有说话。

    门推开,里面漆黑一片,白老先生不知道从哪掏出的一颗硕大的珠子,发出耀眼光芒。但也不足以将这整个房间照亮,四面八方依然黑糊糊的,尧泽看着这房间,莫名觉得可怕,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张先生摊开手掌,露出灵瓶,房内从四面八方用来铁链将掌心的灵瓶捆了去,然后隐去了踪迹。

    “走吧。”白老先生说。一行人从门里退出来,白老先生将门给锁上了。四面很黑,白老先生手中的珠子也没有了亮度,像是蒙了尘土发不出光了。尧泽跟在最后面,总觉得后面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于是他回望着十八号房,那门突然打开,里面冲出一条墨色的龙,张开了大口向他们扑来。

    尧泽惊得说不出话,双腿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