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车轱辘轧着郑国的土地缓缓驶离，这里便告了一个段落。

    郑国，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此刻一对熊猫眼的叶澜抱着竹简靠着薳战坐着，对面的则是与子产与薳启疆，他们同坐一辆马车内，聆听着两位长辈的教诲。

    “诸梁，圣人同车，莫要错失了机会，还有什么问题，多请教请教，吃不了亏的。”

    薳启疆笑看着沈诸梁，这行驶了约有五里地，这小子光是关于郑国的诗歌就询问了许多，比自家的孙子都要卖力。

    这个世界，多数都是崇拜武道，唯独这小子对于文道颇为在意，就好似没有一丁点想要朝着武道发展的意思。

    “薳大夫，诸梁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日后若是还有机会，再向子产上卿求学。”

    沈诸梁不贪，他从子产的口中得到了许多在郑国流传的诗歌，通过这子产口中吟诵出来的作品，隐有大道之音，他能够感受到自身文气的增长。

    “你这小子，真的没有一点贪念，这可是一位刚刚步入文道半圣的圣人，世人想要面见都是困难，你小子倒好，只是了解了一些无足轻重的诗歌，这诗歌虽好，却不是文道臻品，有雅无量，治国不足啊，小子！”

    薳启疆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沈诸梁，对于这家伙此刻他既寄予厚望又颇为无奈，让他去看《成文法》了。

    “诗歌之中，亦有为人处事之礼，如子产上卿传授孙儿的《子衿》，便是有着刺学校废说及其衍生出来的师友之间相责相勉说，更有着寓之为男欢女爱之说，无论这两种的那一种，也是对于人生情感的寄托。再者诸梁在云梦祖地之中破解的一篇诗歌《召旻》，无不是对周幽王的不满，也是幽王时期的真实写照，此篇亦为为政之篇。所以诗歌作品虽短，却也精湛，有雅也有量，所以陶冶情操有余，治国亦有参照。”

    沈诸梁的这一番话让薳启疆拂须笑了起来，然后看向了子产。

    “子产兄，如何，我孙儿是不是比你孙儿更加厉害？”

    子产一愣，不由呵呵一笑道：“你倒是会占便宜，多亏你家那臭小子与这小友有所交集，要不然岂有你在此显摆的道理？”

    “呵呵，我乐意！”薳启疆笑了起来。

    子产白眼一翻，手中出现了一个小鼎。

    这一突兀的事情，让沈诸梁一下子怔住了。

    就是那薳启疆也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子产手中的小鼎，眼神不由地瞄向了子产，却看到子产一副鄙视的眼神，随之报之一笑。

    “小友，你我有缘，虽然楚晋之间有着分歧，却并不影响文道之间的传承，我子产此生境界只能到此，但是观你文气，虽然处处透露着诡异，却能够感觉到在文道之上，你的造诣绝对能够超越于我，所以今日便助你一臂之力。”

    小鼎翻转，绽放出一道道光芒，那鼎身之上的文字，则是一一跳跃而出，然后向沈诸梁的眉心汇去。

    此刻的沈诸梁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

    “子产兄，这……”

    薳启疆看着进入特殊状态的沈诸梁，震惊地看着子产，这似乎超出了自己的预想。

    “铸文鼎，《成文法》，便是我的文宝，宫城之中的不过是一件复制品而已。这下，启疆贤弟不会再说为兄的吝啬了吧！”

    薳战见沈诸梁进入了一种特殊的状态，他在震惊的同时，也在感受着这这个小鼎散发出来的文气，尽量从中悟出属于自己的东西。

    “子产兄，你这可是破天荒的做了一件其他人不敢做的事情，如今可后悔？”薳启疆看着子产说道。

    “后悔？”子产摇了摇头道：“现在已经是半圣了，机缘便是来自于这座铸文鼎，有了他，我的《成文法》才有机会面向郑国，便有了如今的政绩。其实即使没有入圣的事情，却能够为郑国带来富强安定，便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薳启疆闻言，作揖一拜道：“或许我们大楚也需要一个这样的人，若是子产能够在我大楚……”

    “别，楚王心性……罢了，子产无缘楚国罢了，呵呵……”子产说着看向了沈诸梁与薳战道：“启疆贤弟，你这是有两个好孙子啊！”

    薳启疆闻言，他不禁呵呵一笑道：“这倒是，辈分上说得过去，呵呵……子产兄，我可给你说，这沈诸梁可是我家战儿的异性兄弟，所以你就别动心思了。”

    “那你今早还示意我试探一下这小子，莫非你还害怕大楚留不下这个小子吗？”子产笑道。

    “诸梁这小子天赋非凡，日后说不定也能够成为像你一样的圣人，带领楚国走向一个新的高度。”薳启疆颇为期待地道。

    “想法很好，但是你们楚国内的矛盾，想必你也知道，以我的推断，熊围做不了太久的王，三年、五年、十年，亦或者更多，不过应该久不了，他的仇家不少啊，启疆贤弟，你也要做好打算，不求无功，但也要要求无功，一把年纪了，干够了就退吧！”

    薳启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楚王上位，你也是知晓的，其中也有我的助力，所以想要脱身，却也不是那么容易。”

    “这便是为政者的无奈吧！”子产催动着铸文鼎，然后鼎中散发出来的文气又浓郁了不少：“启疆贤弟，我这成文法，当初可也是被竖向极力反对的啊！”

    “这也不怪叔向兄，上至尧舜时代，便是有刑罚而无刑法，讲究的是‘议事以制，不为刑辟’，子产坚持的便是这八个字，不指责你才怪。你对这小子似乎很有兴趣，那你说这小子对此会有什么样的态度呢？”薳启疆说到这里就看向了闭目的沈诸梁。

    “管圣《八观》是为治国之法，但是却也没有跨过这一步，在我得知楚国出了这么一个天才少年时，我也颇为好奇，他对于这法有什么样的见解？”子产颇为希冀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