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是怎么打的，我们小学也有篮球场，但是老师都是拿球给我们自己玩，不教我们打。”飞甫说

    “篮球是10个人上场，每队5人，投对方的篮筐，有的是2分，有的是3分，得分最多的一方赢。”小宝说

    “那咋样才算2分，咋样才算3分？”飞尚问道

    “嗯...有个3分线，大概从这里到外面那颗树那里，高大概是那大树枝那么高。”小宝对着门前的树比划

    “那从这里丢到那里还是蛮远的，丢起来也费力。”飞尚说

    “人家那叫投篮，不是丢。”小宝纠正道

    “我投一个试试。”飞甫从地上拿起一个石头，对着树干丢过去，没丢上，啪一声丢到旁边的鸡窝顶上

    “别丢了，别丢了，把鸡都吓跑了。”小宝急忙阻止“改天你看到篮筐再试试。”

    “那2分呢？”飞尚继续问

    “2分就是在3分线内算2分。”小宝说道

    飞甫疑惑地问了一句：“有没有1分？”

    “有1分的，就是在罚球的时候，比如被人犯规了，就需要去罚球，站在罚球线上罚球就算1分。”小宝继续说道

    “那还挺好玩。”飞甫说，“那我以后也学习篮球好了，但是我们学校里都是排球，连个篮球场都没建设。”

    龙山镇小学因为地方有限，一直都没有一个像样的操场，上体育课的时候都是到校园外的一块空地上，学校管那个叫“操场”，“操场”里有两个单杠、还有两个双杠、外加两个用水泥板做成的乒乓球桌子，还有一个沙池，用来跳高和跳远用的。

    “听说镇上中学那边要建一个篮球场，放在操场里面。”小宝说

    “那好啊，那我可以到那里去玩。”飞甫说。

    龙山镇中学在镇上主要道路的最里面，靠近山里，中学里面有个操场，四周是一条跑道，中间是草坪，草坪中央用两根铁杆立起来，相当于排球场，每到下午，一些中学生喜欢在排球场里面架着网打排球，排球场的边界线是他们用石灰洒在地上做成，等到边界线模糊的时候，又洒上一层石灰，日复一日，边界线的草都被石灰腐蚀得无法生长，成为一条“天然的边界线”。

    龙山镇小学的好多人小学毕业，因为考不上县级以上的中学，都到龙山镇中学读书，还有很多从村里的小学过来读书的，里面形成了一个小龙山社会的样子，李飞尚在小学的时候，经常听说中学里谁又和谁打架，被叫到派出所。谁又吸烟被抓，被校园保安抓住。还有谁又去和谁谈了恋爱。感觉这不是一个学校该有的样子，应该是一个小镇的缩影。

    三人继续开始围着篮球杂志聊了一会，然后就跑到后山去跑山，傍晚时才各自回了家。

    晚上睡觉时，飞尚在迷迷糊糊中听到飞甫在念叨，投，投中了。

    飞尚笑了笑，但是他知道要想让小镇打上篮球可能还是很远的事情，至少建篮球场需要一两年。相比于县城或者省城，篮球场多得数不胜数，每个学校几乎都有，还有各个工厂、政府、单位建设有篮球场，想到这里，觉得自己考到乔城四中是非常幸运的。

    第二天，飞尚去二叔家借来报纸，并买了一个透明胶，帮着飞甫把新课本包上，他小心翼翼地用报纸折成与课本大小，然后用透明胶将开口粘在一起，最后套进课本，飞甫在旁边认真地看着，边看边学。

    中午午休过后，飞尚就要乘车回乔城，兄弟二人惜惜不舍。

    “飞甫，你一定要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飞尚嘱咐道

    “好的，哥哥，你也要好好学习。”飞甫说

    “嗯，你也要好好学习，考上乔城的中学，那里有好多篮球场。”飞尚说道

    “好的，我会好好学习的。”飞甫拍着胸脯说道

    “嗯，那我走了。下星期再回来看你。”飞尚说

    “好，跟爸爸妈妈说我想他们。”飞甫说

    “好的。”飞尚答应，然后转身出门，心里觉得特别不是滋味，弟弟一个人在家，爷爷奶奶又要忙农活，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得过来。

    汽车慢慢驶离龙山镇，向着乔城出发，在炎热的天气下，汽车也变得很吃力，慢慢地攀爬，像是一只蠕动的蜗牛。李飞尚坐在车上，心想着能有一天把弟弟也接上来乔城上学更好了，然后再把爷爷奶奶也接上，但是想到全家都上去以后，谁又要管护老家的田地呢，那是祖祖辈辈耕作过的地方，地里流淌着的是父辈们的汗水。

    回到乔城，刚好母亲也从厂里下班回来，问了家里的情况，飞尚如实回答。

    “妈妈，能不能把弟弟也接过来上学。”飞尚问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跟你爸爸都需要上班，没人能接送飞甫上学。”母亲回道“等时机成熟了，我们也想把飞甫接上来。”

    飞尚低头不语，他明白父母的苦衷，也知道现实情况的无奈。也许母亲比他更想要把弟弟接到省城上学，但目前还不能实现。虽然他不想接受这样的现状，但这就是现实。

    整个晚上，李飞尚都睡得不是很踏实，脑海里断断续续浮现飞甫的笑容，直到听到远处的鸡鸣，才睡去。

    也许是没睡好，也许是因为飞甫的事情在沉思，早上起床，迷迷糊糊吃了两口包子就跟着母亲出门了。

    当他们走到罐头厂门口，李飞尚看到朝着厂里涌进的工人，他们都是努力在这个城市扎根下来的人，都在为了生活在努力，不知道他们当中，又有多少是与儿女异地分离，又有多少能够家人团聚。还有很多是夫妻两个人分开，一个在罐头厂，一个在乡下做生意，这样一年也见不到几回，想到这心里不免有些抑郁。

    “李飞尚，想啥呢？”谭小菲从后面拍了他一下。

    “哦，没想啥，看着挺多人的。”李飞尚把思绪从厂里拉出来，回答道，然后两人一起向四中方向走去。

    “周末过得咋样啊？”谭小菲问道

    “还不错，我回家看我弟弟了。”李飞尚说“你呢？”

    “我跟我爸爸在小区里打了两天球。”谭小菲说

    “打啥球啊，排球吗？”

    “篮球。”谭小菲用手在空中比划道

    “你也喜欢篮球吗？”李飞尚问

    “对啊，你也喜欢？”谭小菲看着他问道

    “没有，我有个朋友喜欢，我不懂打。”李飞尚低头答道

    “很好打的，改天我教你，我给你当篮球教练。”谭小菲高兴地说。

    “那东西不都是外国人比较厉害吗，像那些黑人。”李飞尚说

    “我又不是叫你去出国比赛，培养自己的兴趣爱好嘛。”谭小菲说

    “不行，我要好好学习。”李飞尚推脱说

    “这不影响学习的，再说了，学习也要锻炼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谭小菲继续穷追不舍

    “到时再说吧，待会耽误了我学习，我爸会骂我的。”李飞尚回道

    “不会的不会的，肯定不会耽误你的学业，平时上课我不打扰你，周末带你训练就行了。”谭小菲说道

    “不行，周末我要回家去看我弟弟，你还是另外找人吧，你看看李杰行不行。”李飞尚赶紧转移目标

    “李杰住的离我们有点远，你最合适了，你就住在厂后面，我们可以放在厂里的篮球场训练。”

    “不行不行，我还是觉得不行，你不会是想拉我训练，让我交训练费吧？”李飞尚疑惑地问

    谭小菲一听，火冒三丈，大骂道：“不行拉倒，别侮辱人，我缺你那点钱吗！”

    李飞尚发现自己好像捅了蜂窝，赶紧解释：“不是，我只是疑惑问问。”

    “问问也不行，你给句痛快话，行不行。”谭小菲不耐烦地说

    “不行，真的不行。”李飞尚小心翼翼地说

    “哼，不行拉倒。”谭小菲说完快步走进四中的校门

    “欸，你等等我。”李飞尚跟着后面喊

    两人的背影消失长长的街道中，街道上车辆渐渐变多，听说是今年的椰风节格外的隆重，好多省市的车辆都开过来参加，并且专门在市体育馆里举办一个展销会，全国各地的展商都过来参加，这是李飞尚在到了教室从李杰口中知道的，李杰的父亲单位发了三张票，他们一家人跑到展会里参观了，有各种特色小吃，还看到大哥大，那是个移动的电话，可以带在身上，随时随地打电话。

    早上第前2节课，是语文课，语文老师是名带着眼镜的女老师，四十来岁，讲话声音较为低沉，与她文静的外表极其不符。老师自我介绍叫黄心，是初中语文组的副组长。

    “今天上第一课《这不是一颗流星》大家翻开课本。”黄老师提高嗓门开始说道“作者是王周生。”

    下面齐刷刷地跟着老师打开课本......

    课堂上老师讲解课文段落，李飞尚听得紧津入味，他没想到乔城中学的老师讲课如此精彩，听小宝说，在龙山镇好多同学上语文课听得烦了，索性倒头睡觉了。

    课堂最后，黄老师布置了一篇作文，写一篇自我介绍。

    李杰听后一直在嘟囔，哪有老师一上课就布置作文的，啥也没学，就要开始写作文。

    李飞尚还在弟弟、篮球、和作文之间来回切换，好像这上课第一天他大脑接收的信息太多，一下子处理不过来。

    “呱呱叫啥呢，李杰。”谭小菲一下子出现在李飞尚的课桌旁，吓了李飞尚和李杰一跳。

    李杰叫道：“吓我一跳，这语文老师第一节课就布置作文。”

    谭小菲跳过李杰的话题，直接转头问李飞尚：“你想得怎么样？李飞尚，考虑好拜我为师了吗？”

    李飞尚一时答不上来，李杰一脸疑惑得问：“拜你为师，叫啥？写作文吗？那我拜你为师，你帮我写一写？”

    “啥，你帮忙写作文吗？”第四组的一个男生转过头来问，李飞尚记得他叫周庆文，一个一米五这样的男生，白白胖胖的。

    “写啥作文啊，谁懂写那玩意。”谭小菲一下子跳了起来

    “那你让飞尚拜你为师干嘛？”李杰问

    “我教他打篮球。”谭小菲回道

    “篮球？你们也会打篮球？”周庆文又过来凑热闹

    “咋哪哪都有你啊，你会打吗？”李杰说道

    “我会打啊，不行改天我们试试，看我能不能打赢你？”周庆文骄傲的说

    “我不会打，你跟谭小菲打，看看你们谁厉害，她还要当教练噜。”李杰说

    “我不欺负女生。”周庆文说道

    “嘿，看不起谁呢？到体育课的时候我们比比，我才不怕你。”谭小菲说道

    “行，那赌什么的？输了请喝汽水。”周庆文看了看站在旁边的谭小菲

    谭小菲不服气地说：“汽水就汽水，你等着。”

    铃铃铃...上课声开始响了，谭小菲赶紧跑回座位

    一个剪短发的中年女老师走进教室，走上讲台，同学们起立

    “老师好！”

    “同学们好，下次我们英语课不用说老师好，用英语说Goodmorning！”女老师说

    李飞尚不知道他刚说的英语是啥意思，他小学没学过英语，有个别在省城的同学，暑假参加了英语夏令营，知道那叫早上好。

    谭小菲点了点头，她参加了英语夏令营，知道那句英语的意思，并且在夏令营当中还结识到了她的同桌李雅红，一个白白瘦瘦的女生，跟李杰一个学校毕业，她在小学升初中考试中，排名全班第一。

    女老师开始介绍叫徐芳，负责教授初一年级一到三班的英语。

    “好，现在我们开始翻开课文，第一课Unit1Hello！What’syourname？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

    这几天上学放学回家路上，谭小菲还在孜孜不倦地劝说李飞尚跟她学篮球，李飞尚脑子里觉得非常好奇，为啥非得让他当徒弟，随便找个人就行了，或者一个人自己玩就行了，不一定硬要别人参与进来。心里只求赶紧让周文庆打败谭小菲，让她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