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陶乐真瞬间僵立，警惕喝问。

    “陶乐真？”一个声音悠悠传来，其间带着几分疑惑。

    ‘这声音……似乎是白清欢?’想着，陶乐真试问道，

    “小学生？”

    “你才是小学生！”白清欢怒声喊道，

    “这里太阴森了，赶快离开这儿！”

    “踏，踏踏”，脚步声逐渐靠近，五头诡奴再次袭来。

    “这是什么声音？”白清欢警惕问道。

    “反正不是人。”陶乐真回应道，

    “你能否找到出路？这里太黑了，我……迷路了。”

    “跟我来。”白清欢说完，抬腿大步向前。

    “等等，你在哪儿？太黑了，我根本看不见你啊……”陶乐真急切大喊，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匆忙抬腿朝着前方跌跌撞撞跑去。

    突然，一只手猛地拽住了陶乐真。

    他心头猛地一震，下意识用力甩动胳膊，想要挣脱，却听到白清欢的声音：

    “你怎么回事，快跟我来。”

    听到这话，陶乐真高悬的心稍稍平静，连忙紧跟着白清欢奔逃。

    片刻之后，脚步声渐远，白清欢这才缓了口气，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还有，你身上什么味道？”

    “这说来话长。”陶乐真说道，

    “如此黑暗，你怎么能看见？”

    “你有夜盲症？”白清欢狐疑道。

    “没有。”陶乐真回答。

    白清欢微微蹙眉，疑惑道：

    “这里虽说昏暗，但也不至于什么东西都瞧不见吧？”

    “啊？我眼中只有无边的黑暗啊……”陶乐真回应着，声音里有些惊惶，

    “你能看到些什么？”

    “你当真什么都看不到？”白清欢追问道，

    “我大致能看清你的轮廓，只是不太清晰。”

    ‘莫非我瞎了？’这个念头在陶乐真的脑海中一闪即逝，回想起方才血线钻进眼睛里的那一幕，他的心仿佛遭受重锤猛击，愈发沉重压抑。

    白清欢将手在陶乐真面前缓缓挥动，尽管光线微弱，仍能依稀瞧出，然而陶乐真毫无反应。

    一个想法瞬间在白清欢的脑海中浮现：

    ‘他瞎了！’

    想着，白清欢急忙拿起手机照亮。

    这匆匆一看，白清欢瞬间脸色惨白，猛地松开抓着陶乐真的手，整个人惊恐万分，仓促之间接连后退了好几步。

    只见陶乐真的双眼鲜血满是鲜血，这场景，毛骨悚然。

    “怎么了？”陶乐真满心忧惧，急切问道。

    “你、你是人是鬼？”白清欢的声音颤抖不停，身体不由自主微微哆嗦。

    “为何这么问？”陶乐真一边说着，一边赶忙伸手触摸自己的心脏，感受到那跳动的节奏，随即说道，

    “有心跳，应该是人吧……”

    “你瞎了？”白清欢满心疑虑，语气中满是不确定。

    陶乐真沉默着，双唇紧闭，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我实在难以判断你是人是鬼，所以，你自己保重吧。”白清欢说完，径直离开。

    陶乐真呆呆地站在原地，内心几近崩溃，突然失明，任谁都难以承受。

    他疯狂揪扯着自己的头发，茫然无措，但那“踏，踏踏”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并且越来越近。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陶乐真，他心慌意乱，尽管眼前一片漆黑，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毕竟他还不想就此丢掉性命。

    另一边，白清欢快步前行，眉头紧锁，暗自思量：

    “若他不是人，方才必定会向我出手。况且一个失明之人，绝无可能安然离开这里。再者，之前在病房里，他也未曾丢下我。”

    想到这儿，她猛地转身，快步往回走，然而原本陶乐真所在的地方，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踏，踏踏”，悠悠的脚步声在黑暗中传来。

    朦胧中，白清欢瞧见一个长着五个头的狰狞身影，瞬间，她双眼惊恐地睁大，慌乱转身拼命狂奔逃离……

    此时，陶乐真已独自走了许久。

    奇怪的是，竟然没有撞到墙壁，四周安静得如同死寂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不知走到了哪里，前方隐隐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陶乐真没有贸然发问，而是紧闭双唇，屏住呼吸，极其小心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小弟弟？”一阵满含惊喜的声音传来，一个柔软的身躯猛地扑向陶乐真，一股浓烈的檀香瞬间钻进鼻腔。

    是路漫漫。

    她说道：

    “你方才怎么撇下我就走啦？”

    陶乐真赶忙扭头躲开，生怕自己此刻的模样吓到对方。

    “你怎么……”路漫漫看清陶乐真当下的样子，微微一怔，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轻柔地为陶乐真擦去脸上的血迹，说道，

    “你也太不小心啦……”

    陶乐真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涌起一丝温暖，但没有说出自己失明的事，强作镇定说道：

    “我现在累得不行，你能不能扶我离开这里？”

    “当然可以！”路漫漫高兴应道，满心欢喜地挽着陶乐真往前走。

    陶乐真疑惑问道：“你对我……为什么这么好？”

    路漫漫说道：“因为，我喜欢你呀，而且，你是缚诡者，能依靠。”

    “就这么简单？”陶乐真追问道。

    “总之，我就是喜欢你。”路漫漫回答。

    “好吧，谢谢你。”陶乐真说道，总觉得有几分奇怪，但是此刻自己双目失明，也只能先这样了。

    每一步跨出，他都坚定决绝，以至于路漫漫似乎并未觉其中的异样。

    他们不停歇地走了许久，依旧在路上跋涉。

    陶乐真困惑问道：“怎么走了这么久？”

    路漫漫也是一脸懵懂，回答道：

    “我也不清楚，出口不见了，这医院不应该如此之大啊……”

    “路、路医生，医院的大门到底在哪儿？”一声呼喊传来，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还有若有若无的淡淡尸臭，一位身着病服的中年妇女匆匆跑来。

    “我也不知道，到处找了还是没找到。”路漫漫眉头紧拧，焦急答道。

    “鬼！”中年妇女看清陶乐真的面容，脸色瞬间大变，吓得浑身颤抖，连忙伸出手指向陶乐真，声音颤抖着说，

    “路、路医生，你、你怎么挽着一只鬼？”

    “你乱说什么！”路漫漫怒目而视，声音里满是愤怒，呵斥道，

    “他不是鬼！”

    “可是……”中年妇女满脸惧色，嘴唇微微颤动。

    “可是什么？我警告你别乱说！”路漫漫大声吼道，接着转头，温柔地看向陶乐真，道，

    “小弟弟，咱们走，别理她。”

    陶乐真微微颔首，心中虽有疑惑，但对路漫漫愈发感激，虽说之前……不知不觉被吻了几次。

    但仅就刚才所经历的这一切，再加上她有钱、身材曼妙、容貌出众，还如此主动，陶乐真实在难以不对她萌生爱意。

    心底莫名涌起一股不顾一切去爱的冲动。

    一旁，路漫漫轻声说道：“看你伤得这么重，我先带你去治疗一下。”

    陶乐真先是点头，很快又摇头拒绝：

    “算了，还是先离开这儿吧，不知道哪里有诡。”

    “没事，跟着你我不害怕，先给你处理伤口。”路漫漫的声音带着几分迷人的魅力，让人动心，难以抗拒。

    最终，陶乐真点头答应，他轻轻抚了抚右手上干枯的皮肤，暗自思索：

    ‘若遇到诡，我能否护她平安？’

    不知不觉中，陶乐真对这个女人愈发喜爱，甚至到了痴迷的境地。

    在路漫漫的搀扶下，他们缓缓踏上楼梯，陶乐真心中默默数着台阶，估摸着已到了四楼。

    他狐疑道：“之前四楼不是说有诡吗？”

    “过去那么久了，诡怎会一直滞留在此，况且还有你呢。”路漫漫边说边挽着他继续前行。

    ‘总觉得哪里透着怪异……’陶乐真眉头紧蹙，暗自琢磨，路漫漫依旧紧紧挽着他不停下。

    “赵医生的医术在全院堪称翘楚，有他在，定能让你痊愈如初。”路漫漫轻声说道。

    “赵医生？赵景行？”陶乐真困惑问道，他觉得自己伤得不算重，也许是知觉丧失，不过看看总归没错，有时看似轻微的伤，却可能危及生命。

    “正是，据说，任何病症都能医治。”路漫漫说道。

    “可是医院出了这种状况，他应该跑了吧？”陶乐真道。

    “不，他不会跑，他也是缚诡者。”路漫漫语气坚决。

    听到这话，陶乐真沉默不语，

    ‘倘若路漫漫是因为缚诡者的身份接近我，同样是缚诡者，身为同事，她想必和赵景行有所往来吧？’

    似乎看透了陶乐真的心思，路漫漫赶忙说道：

    “你放心，我和他只是同事，再无其他关系。”

    陶乐真这才松了一口气，可转眼间，又陷入了迷茫。

    ‘我到底怎么了？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难道……是爱情？在爱情面前，人真的会有如此难以捉摸甚至反常的行为？’

    想着想着，陶乐真不自觉地摇了摇头，苦笑着，这种感受从未有过，或许，这会是一段美好的爱情故事。

    然而，一想到自己双目失明，而且可能命不久矣，他立刻打消了去爱的念头。

    ‘我不能连累她，必须远离！’

    这么想着，陶乐真微微停下脚步，问道，

    “快到了吗？”

    “马上就到。”路漫漫说道，催促着，

    “走吧。”

    “不，你不是说赵景行是缚诡者吗？你去找他吧，我……已经双目失明，恐怕命不久长。”陶乐真说道。

    “我知道你眼睛看不见了，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我来做你的眼睛。”路漫漫坚定说道，紧紧攥住陶乐真的手。

    “可是，我已命悬一线。”陶乐真低语道。

    “那又怎样？我不在乎，我爱你就足够了。”路漫漫语气坚决果断。

    陶乐真只觉这番话语似曾听闻，却一时无法想起究竟出自何人之口，他眉头紧皱，拼尽全力在记忆中搜索……

    “走吧，咱们进去。”路漫漫轻声说道。

    陶乐真恍惚迷离，呆呆地点头，跟着路漫漫走进标有“404”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