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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古刹岫云藏龙影,寺静风起动乾坤

    古刹岫云深处静,龙潜影动隐乾坤。

    世事如棋局中变,一局终了又新篇。

    风起岫云寺外寒,云卷云舒任自然。

    权谋深处人难测,静观其变待时机。

    山叫青龙山。山上有座大寺,名叫青龙寺,相传是前朝青龙上人化缘十载所建。前后经历百余年,青龙寺已经是并州数一数二的大寺。而宋瑾烨他们一行人所进入的小寺庙名叫岫云寺,是青龙寺所辖的堂口。寺里的方丈檀机大师也是久修得道的高僧,在这山腰的小庙里也就是图个清净。寺中僧人准备了晚斋,只是青菜米粥并几个粗面馒头。虽然简陋,但是让逃了一夜的宋瑾烨甘之如饴。

    到底还是个孩子,宋瑾烨和其他几个丫头吃饱了之后,困意犹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一放下碗筷,趴在几案上就睡着了。赵焕挨个抱了几个孩子去客房安睡,又布置了轮岗,这才去休息。

    而此时,方丈禅房内,几个和尚正看着蒲团上的檀机大师,等着最后的决断。檀机大师抬起眼皮,微叹一口气,说到:“无妨,慧证,你手持老衲名帖,赶下山去,面见县令大人,说明此事,让县令带兵前来勤王。”

    “可是师父,现在城门已经关了,我等进不去啊。”

    “今日是……”,檀机大师掐指算了算,接着说:“今日是郑钱海郑将军当值,你也认识。见了郑将军说明来由,他会拉你上城的。你上前来。”

    一个中年僧人走到檀机大师跟前。檀机大师从袖袋中取出半吊钱来递给那僧人,接着说:“守门的兵卒也不容易,给他们些茶钱,也好放你入城。”

    天光大亮,那法号慧证的僧人带着县令、县尉和二百士卒匆匆赶上山来。县令跟着檀机大师来拜见了宋瑾烨,放下了礼物就带着小厮走了,留下了县尉和士卒保护宋瑾烨。

    宋瑾烨在此间修养一月,走散的人陆陆续续到此集合,另一些没得到消息的则先去了凉州府等候。来人带来的消息让宋瑾烨很伤心。随自己同行的贾嬷嬷和许恒二位先生在乱军中遭刀剑所伤,前几日发了高烧,不治而亡。剩下的仆役大都受了些轻伤,性命倒是无碍。宋瑾烨在寺庙的后堂设了一座灵堂以祭拜许恒二位师父,又在在寺里设了三人的排位,让僧人做了法事超度。在此期间,宋瑾烨遇袭的消息已经传回京城。并州府尹,凉州符尹更是住在山上。只是不敢打扰宋瑾烨,就搬到了更为宽敞的青龙寺。再后来,礼部、吏部、兵部、中书省、门下省、内事府、少府都派人前来探望。而陛下却从未就此事吐露只言片语,更未派人探望。生父竟然凉薄至此宋瑾烨也就只能苦笑一声。倒是许恒两位师傅遇袭后下世的消息让永熙帝震怒,不仅下旨严查,还追授了二位师父一等文侯,文正忠惠公和文献节恭公的哀荣。二人家中子弟在朝为官者官升一级,不在朝中的为翰林院待诏。贾嬷嬷原是先孝宣皇后的旧人,此次遇难皇帝不能出面,而是刘贵妃追赐了珠宝田产给她儿子。皇帝又命吏部考核其子政绩。吏部尚书亲自操刀,各方面都给了个优等。龙颜大悦之后,贾嬷嬷的儿子官升一级,回京任职。

    岫云寺方丈禅房内

    几位红袍大员轮番上阵,劝说宋瑾烨尽快上路去封地。宋瑾烨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地喝茶。

    “哎呀,我的王爷,您倒是说句话啊。您到底何时动身啊?”凉州刺史沈大亮有些迫不及待。宋瑾烨拨弄着茶水还是一声不吭。这话让他怎么接呢?路上遇到马匪袭击,这事本身就很奇怪。首先,打家劫舍的草寇断然不敢与官府为敌。若是逃兵流匪或许会袭击人数较少的官队。但是宋瑾烨出行身边护卫两百人,还有五十余骑骑兵,远不是这些人能对付的。来犯的马匪不仅人数多,身手好,而且人人持弓配马。这就不是寻常草寇了,就连屡屡犯边的西奴也未必有此装备。这些人来路不明,又在并州与凉州交界的地方。是并州刺史想要自己的脑袋还是凉州刺史有了二心?又或者两人已经串通好了?到底是谁想要自己的命?

    先进技术的到来必然会引发社会的巨变。而引发这种巨变的人是否能从中获利是一件很难预判的事情。在变革之前的庞大利益集团会千方百计的跳出来阻挠这种变革。而变革的获利者,开始的时候依旧畏惧权威,畏惧旧的势力。一旦得到了足够的利益,这些人就要冒进。冒进的新型势力会追寻自己新的,更激进的领袖,抛弃在他们看来已经堕落为旧势力代言人的变革的引发者。

    “留在上山其实也不错”,宋瑾烨这么想着,“僧人虽然清苦,但是免去了俗世的烦恼。父皇为什么讨厌自己,有谁又要跑来杀自己,只要出了家,这些恼人的问题都会随着青丝离我而去吧?”

    这么想显然是不对的,宋瑾烨晃了晃头,试图把这些消极的想法赶出脑子。既来之则安之,身处危局,那么就用自己的优势改变这个世界吧。无论谁想要我的命,我要换个他们见都没见过,做梦都想不到的方法,收割他们的一切。

    宋瑾烨怎么想的并州刺史和凉州刺史觉得自己猜得到。但是他们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自证清白。并州刺史希望宋瑾烨赶紧上路去封地。这么大一尊佛呆在他的地头可不是什么好事。之前西平王遇袭的事情,吏部、刑部、大理寺、中书省、门下省都来书催促很多次了。大理寺卿还送来亲笔信催办。只要宋瑾烨还在并州,这事儿就不会消停,连拖下去的机会都没有。凉州刺史身负重任,接西平王到封地是他的分内之事。如今为了接宋瑾烨,他已经离开凉州府近一个月了,积累的公务只怕比山都要高了,他怎能不急?

    “沈卿家”,宋瑾烨终于开口了,两位大人竖起耳朵听着,“西平王府修好了吗?”

    “回禀殿下,西平王府圈地已经完成,但是改建王府所需的木料石材尚未备妥”,沈大亮回答。

    “王府圈定土地内的住户已经都搬走了?”

    “呃,这个”,沈大亮有些语塞。搬家啊,哪儿有那么快啊!“尚需时日。”沈大亮迟疑一下,接着说。

    “还要多久?”宋瑾烨继续拨弄茶水。沈大亮弓着腰,汗都下来了。“至少半年”,沈大亮迟疑着说。其实他自己非常清楚,半年怎么可能搬完?但是好歹得让这个祖宗赶紧到封地啊。到了封地,他爱怎么样跟自己没关系啊。王府没建完?那是工部的事。

    “既未修好,你让本王到了凉州府去何处居住啊?”

    “呃,这个……”沈大亮腹诽,当初动身的时候就没想好吗?

    以上宋瑾烨说的都是废话。王府总管王允的三徒弟钱适从凉州府赶到岫云寺的时候已经把王府改建的事情都跟宋瑾烨说了。即便没有这次袭击,宋瑾烨到了凉州府也会是这个情况。路上的时候徐恒两位师傅就此事与宋瑾烨多番商议。宋瑾烨当时并未把这个事放在心上。一来他们人少,府尹府即便不改建也住得下。二来工部选工备料确实要不少时日,急也急不来。最主要的还是当时宋瑾烨对于就藩一事有心心灰意冷,其他的事情也不愿意多想。如今不同了,遇袭后,宋瑾烨想明白了一件事。无论他是在京城还是凉州府,躲在暗处的那些人都不会放过他。如果他不做好准备,还会有更多的人因为他而死。皇家嫡长子啊,到哪儿都逃不脱这样的宿命。贾嬷嬷、徐恒两位师傅绝不是结束,仅仅是开始。

    “沈大人先回吧,小王暂住此处。至于王府修建和就藩一事,小王会上疏父皇的。钱适,一会儿你跟着沈大人回凉州府城,暂管王府诸事。收拾出几间像样的屋子,等你师父过去了也好住。”沈大亮一时无语,也只能应一声喏,退下了。

    既然宋瑾烨做出这种决定,两位府尹大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但是沈大亮心中打鼓,一个六岁的娃娃怎么做事如此老成?滴水不漏啊!自己的娃娃比眼前的孩子还大四五岁呢,如今也只知道斗鸡走狗。难道皇室血脉真的不凡?殊不知,眼前这个不足五尺的身体中装着的却是个成年人的灵魂。没错,就是穿越了,一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同名同姓成年人的灵魂穿越在这个孩子身上。沈大亮之前只说哄个六岁的孩子动身就藩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谁承想碰到的却是个老油条。

    目送二位大人出了门,宋瑾烨找来了王府总管王允,“府中的钱都找回来了?”

    “回禀殿下,之前少府拨下的盘缠并未丢失,一文不少”,王允回答。

    宋瑾烨放下手中的茶盏,抬起头来看着王允,“王府修缮和土地采买置换的钱呢?还有,今年孤王的爵禄呢?”

    “回殿下,王府修缮的钱是由户部直接拨给工部的,并不到王府来。土地采买置换的钱少府并未拨下来,说是少府眼下没钱,要晚些时候才能给。户部也说国库紧张,满朝文武的俸禄也都欠着呢,王爷的爵禄今年只能付一半。来年国库充盈了再给您补上。”王允有些无奈。土地采买置换的钱目前是王府最大的进账。也就是说,目前王府是个空壳子,财务方面仅有就藩的路费、自己半年的爵禄外加离京时王公勋贵们赠送的礼品。

    “王伴伴,孤上疏一道,禀告父皇,王府改建由我们自己来吧,叫工部把银钱拨给王府。你让人给钱适传话,别苑周边的房子不要拆了。怨声载道地,咱们爷们住的也不舒服。”宋瑾烨沉默一会儿接着问:“有凉州府内各豪门巨贾的消息吗?”

    “承陵来的时候带了一些消息过来”,王允回答:“自打去年秋西奴扣关以来,本地豪族基本上都搬走了。现在凉州府城中住有河东黄家的老三,主要经营车马行;济南的郑家的老二,主要经营酒楼生意;并州的马家的老七,主要经营粮食生意;陇西的曹家老三,主要经营食盐和羊肉生意。”

    “哼哼,这凉州城这么有赚头?几大家都派人来了。”宋瑾烨一声冷笑。

    “这些人都是在暗中经营走私生意,贩运粮食马匹等到兴庆府。”王允板着脸回道。

    “我记得刑部黄侍郎就是河东黄家的吧?”宋瑾烨问。

    “回殿下,正是,河东黄家长房嫡长子。”王允回。

    “马家,曹家”,宋瑾烨屈着手指一家一家算过去。“哎,这个郑家是个什么根底?”宋瑾烨问。

    “回王爷,这是薛家老二小妾的娘家。”

    噗嗤一声,旁边的卉珍笑出声来,“还当是什么样人物,原来这档子货色居然也能上台面了。”宋瑾烨也是轻笑。黄家早在先秦就是受封的子爵,累世经营,家族已是树大根深,盘踞河东。当年太祖起事也曾得到他们家的协助。马氏先祖不是汉人,乃是胡人归化,汉宣帝时赐姓马。如今马氏在并州的产业十有其三,而且塞外草场多有其放牧的牛羊。曹家出身低微,开国初年曾是盐户。后来曹家先祖发明了卤盐法,能从毒盐中提取纯盐,受到太祖嘉奖,受封嘉城县子,如今西北盐业十有其四。相比之下,这郑家真是不知所谓。薛老太爷曾经做过一任礼部尚书,如今已经赋闲在家。薛家大郎薛谦任中书舍人,正五品上。薛家老二在国子监做主簿,从七品下的官职。一个七品小官小妾的娘家居然也跟着飞黄腾达,跟那些衣冠百年士族并驾齐驱了。

    “这薛家不是出了位昭仪娘娘吗?”王允笑了笑。

    是了,薛昭仪。当今陛下尚为福王时候府中的侍妾,连玉碟上都不曾上过的女人。如今陛下登基,之前的侍妾都封了品级。这个薛侍妾就成了如今的薛昭仪。本来就算福王登基一个侍妾也不可能一步登天。但是王府内女眷比其他王府少得多,孝宣皇后去世后,当今陛下又不忍薄待府中旧人,她也就有了进身之阶。

    “凉州府城繁华吗?集市上有什么新鲜玩意儿没有?”宋瑾烨呷了一口茶,噗的一声喷出来,太咸了。

    “回殿下,这凉州城内大都是马匹粮食铁器之类。也有胡商带来些西域的新鲜玩意儿。有域外的珠宝,香料之类的。也有贩卖昆仑奴的奴隶贩子。”

    所谓昆仑奴是泛指皮肤颜色较深的奴隶。有些是东南亚的尼格利陀人,有些是印度半岛的达罗毗荼人,也有些是正宗的非洲兄弟。这些地区很早就有奴隶贸易。这些奴隶大都是部落战争中战俘。而昆仑奴这个名字中的昆仑二字并不是我们所熟悉的昆仑山,而是泛指黑色的东西。《旧唐书·南蛮传》曰:“在林邑以南,皆卷发黑身,通号‘昆仑’。”

    “有白碟子和羊毛卖吗?”宋瑾烨问。此世要么穿麻布,要么穿丝绸。麻布太粗糙,丝绸不御寒,在西北过冬只能靠皮裘。趁着天气转暖,宋瑾烨想着先弄些棉布,做床棉被出来。

    “白碟子倒是有,一个西域胡商带来的,因为没人要所以卖的极为便宜。羊毛老奴倒是没见过。那东西没人要,都扔了”,王允回道。做皮袄的带毛羊皮一般都是羔羊皮,软和,味道小,穿着也舒服。

    宋瑾烨面露喜色,“王伴伴,凉州府城外靠近官道的地可还有卖?你先去买一百亩来。不论好坏,只要离官道近即可。”一百亩是什么概念呢?一个足球场约么十亩地,一百亩差不多就是是十个足球场那么大。这点儿地听着大,但是按照王爵的规制,这可不算多。宋瑾烨又道:“再买些昆仑奴回来,不要太多,十来个即可。还有白碟子,有多少要多少,叫那胡商先送到这儿来。”

    王允脸色一下子尴尬起来,回道:“殿下,买地买奴行倒是行,只是这银钱……”

    是啊,王府现在的钱大都没有到账,眼下的钱不够啊。宋瑾烨一笑,对王允说道:“你先去操办这些事。银钱随后我让人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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