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想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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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朝鲜使团

    与朝鲜使团的餐叙,安排在西苑湖边的一处客栈,这里也是礼部定点接待外国使节的场所。装修风格比较奢华,尽可能地彰显着大明的风范。

    朱鑫宇在黄立极、来宗道、魏忠贤和翻译官的陪同下,在大殿里接受了使团的觐见。

    门口有大批侍卫,对李诚立一行进行了严格的搜身,当然,搜查李诚立的是一位女侍卫。

    搜身完毕,李诚立一行进殿。只见穿着朝鲜族服装,梳着花式辫子,落落大方,率队跪拜,用生疏的汉语道:“曹鲜王曹死团叩见丛曾大帝!”

    “平身!平身!”朱鑫宇笑呵呵地说。这朝鲜公主生得如此动人,让朱鑫宇有点挪不开眼了。他总感觉这李诚立像一个人,却一时想不起像谁,好像是在抖音短视频里见过的。

    朝鲜的翻译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李诚立起身,率几人在礼部官员的指引下,各自落座。

    朱鑫宇接过来宗道递来的折子,打开一看,类似于会议主持词,便照本宣科道:“公主殿下远道而来,我大明蓬荜生辉!有劳殿下一一介绍随行诸位贵宾!”

    翻译说了几句,李诚立用朝鲜语一一介绍道:“尊敬的崇祯大帝,吾乃朝鲜王朝公主李诚立,奉仁祖之命,率团赴大明天朝,恭贺崇祯大帝开元!此乃仪宾阶明德大夫李诚载,朝鲜第一汉学大师。此乃兵曹判书金智茂,曾参与对金国前线作战。此乃礼曹判书李大中,著名诗人。能面见崇祯大帝,我与随行诸位皆不胜荣幸!”

    朱鑫宇继续照本宣科道:“欢迎诸位来到大明!朕也介绍一下我大明诸位大臣,此乃采选赞助,司礼秉笔太监,提督宝和三殿,钦差总督东厂官旗办事,掌惜薪司内府供用库尚膳监印务,总督南海子,宣付史馆,荫都督同知,太子太保兼左都御史,太子太傅,少傅,世荫锦衣指挥佥事,秦王魏忠贤九千九百岁爷爷!此乃内阁首辅、文渊阁大学士、吏部尚书黄立极!此乃礼部尚书来宗道!”

    朱鑫宇是第一次见到魏忠贤的封号官职,照本宣科念得都要岔气了,他是真想不到,一个人的官职会有上百字,写小说水字数也不带这样玩儿的。

    魏忠贤也有些尴尬了,自己近来想玩低调,但礼部整的这介绍词也太操蛋了,这不是故意把他拿在火上烤吗?实在有捧杀的嫌疑。

    而朝鲜翻译官,则是粗略两句话带过,朱鑫宇都有些怀疑翻译的职业道德了。

    李诚立接着说:“崇祯大帝,仁祖亲自挑选了宫廷秘制泡菜十二罐,貂皮大衣十二件,百年人参王十二只,窖藏百年白山芬子酒十二罐,上等松口蘑十二箱,大城宝石十二颗,虹缎十二匹,略备薄礼,不成敬意,还请崇祯大帝笑纳!”

    朱鑫宇虚伪地笑着道:“贵国及仁祖实在太过客气!我明国如今内忧外患,国库空虚,没有金银可回馈,只能略备经史子集及《永乐大典》各十套,以聊表谢意,还请公主殿下莫要嫌弃!”

    这一次,他倒没有照本宣科了,因为折子上的话,他实在念不出口,居然是回赠白银十万两。上次早朝为了回赠的事,朱鑫宇就曾当场泼来宗道的面子,这个来宗道怎么就是不长记性,这般喜欢自作主张呢?

    “这个皇帝真抠门!”李诚立嘀咕着,她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心想这个皇帝未免太抠门了吧,你好歹像上次一样,回馈点名贵特产之类的啊,居然回赠一堆书,打发小孩子呢!

    明朝翻译哪里敢如实翻译,完全歪曲着翻译道:“谢崇祯大帝隆恩!天朝文化鼎盛,我朝正缺这些经典著作也!”

    朱鑫宇心中嘀咕,公主才说了几个字,你翻译这么多,这掩耳盗铃也太过明显了吧。他板着脸,侧身问来宗道:“来爱卿,晚宴可准备妥当?”

    “启禀陛下,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宣御厨上菜用餐!”来宗道头上冒汗,小声禀报道。他已经感受到了皇帝的死亡凝视。刚才,皇帝临场发挥,改他的回赠白银十万两为赠书,他就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朱鑫宇微笑着道:“公主殿下及诸位嘉宾远道而来,舟车劳顿,朕略备薄酒,为殿下及诸位嘉宾接风洗尘!”

    “请御厨上酒菜!”来宗道大声吆喝道。

    站在殿内外的太监,击鼓传花般向外高呼:“请御厨上菜!”

    继而,一队妖娆的宫女端着托盘,款款进殿,一一给众人桌上摆上菜品酒水和餐具,前前后后来了三趟,才算摆完了。杯盘碗盏都很精致,菜品也精挑细选,色香味俱全,倒还丰盛。

    “公主殿下亲赴我朝,朕须陪殿下喝一杯,方是待客之道!”朱鑫宇笑盈盈到说。宫女已经很懂事地提起朱鑫宇面前的小酒壶,往拇指大的杯子里倒了一杯。众人也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酒。

    朱鑫宇双手举起酒杯,爽朗地说:“这第一杯,朕要携我朝几位爱卿,邀请公主殿下及诸位贵宾共饮,诚挚欢迎诸位莅临我朝!”言罢,率先一饮而尽,众人也都一饮而尽。

    宫女及众人又倒上酒,朱鑫宇再度举杯道:“这第二杯,朕要邀请公主殿下共饮。殿下不仅有倾国倾城之貌,还有匡扶社稷之才,更有穿越封锁之勇,实乃巾帼不让须眉,朕实在万般佩服!”说罢,和李诚立一起一饮而尽。

    继而又端起第三杯酒道:“这第三杯酒,朕邀请李诚载大夫、金智茂判书、李大中判书及翻译官共饮,四位随公主殿下赴我朝,舟车劳顿,为明、朝之友谊添砖加瓦,朕甚欣慰!”说罢,和四人一饮而尽。

    三杯酒下肚,朱鑫宇拿起筷子,和颜悦色道:“公主殿下及诸位,尝尝御厨的手艺!”说着率先动筷,其他人也小心翼翼地夹菜。

    说实在话,朱鑫宇对御厨做的菜提不起兴趣,不是太清淡,就是太花哨,没有什么烟火气,他还是对周兰的手艺情有独钟。面前的菜,让他有种不知从何处下手的感觉,所以只是蜻蜓点水,胡乱夹了尝尝。

    略微吃了些菜,压了压酒劲,李诚立倒满一杯酒,站起身道:“崇祯大帝,我代表朝鲜仁祖敬您一杯酒,他远在朝鲜,托付我一定要转达对陛下的敬仰、感恩之心!大明天朝岁岁年年赏赐我朝真金白银不计其数,实在可敬也!”说罢一饮而尽,面不改色心不跳。

    明朝翻译官如实翻译过来,朱鑫宇听出了这话语中的暗示,以前都是真金白银,到了你崇祯皇帝就变成土特产,甚至变成书了,你真好意思吗?

    但朱鑫宇一点也不介意,一口饮尽杯中酒,笑呵呵道:“仁祖实在有心了!公主殿下回去后,也一定转告朕对仁祖之挂念!都说这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区区数百万两金银,实在不值一提,朕从不屑一顾!倒是那经史子集,乃是流芳百世之经典,是世世代代之财富也!”

    朝鲜翻译官如实翻译过去,李诚立又倒满一杯酒:“这第二杯酒,我要敬陛下!久闻崇祯大帝气宇轩昂,学富五车,治国有方,爱民如子,更兼胸怀宽广,出手大方,对属国赏赐从不惜金。今日一见,果真是惊为天人!”说罢又是一饮而尽。

    明朝翻译官如实翻译,朱鑫宇淡然笑道:“公主殿下见钱眼开,三句话不离金银,朕佩服不已!请贵国翻译官务必如实翻译!”

    朝鲜翻译官愣了一下,颤声如实翻译过去。

    李诚立气得双拳紧握,强行保持镇定,愤懑地说道:“天启大帝及有明一代历位大帝,皆优待我朝,赏金赐银乃是常礼,为何到了崇祯大帝,就如此小家子气了?明国之风度还真是与日俱下啊!”

    明朝翻译官正要翻译,那兵曹判书金智茂迫不及待抢过话茬道:“公主殿下,两位翻译官,金贼猖獗,为患十余年,我等此行,首要任务乃是会商对金作战策略,还请殿下慎言,莫要以小失大,关闭了同盟之门!”

    “哼!”李诚立冷哼一声,一脸的桀骜不驯。

    明朝翻译官满头大汗,飞速转动着大脑,胡乱翻译道:“公主殿下说,金贼猖獗无比,频频进犯我朝,我与金贼势不两立!金智茂判书说,此行除却恭贺陛下开元崇祯,还有一事便是寻求与天朝联盟,合力击退金贼!”

    朱鑫宇阴沉着脸说:“翻译官,尔如此歪曲公主殿下意思,蒙蔽与朕,乃是欺君之罪,就不怕朕降罪与尔?”

    翻译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叩首道:“陛下,微臣不敢!微臣所翻,句句属实,还请陛下明鉴啊!”

    “刚才公主分明就是在骂朕,你不敢翻译,朕不怪你!但要知道,你乃朕的耳朵,怎可装聋作哑?平身吧,跪着如何翻译?”朱鑫宇的面部表情缓和了一些,转而道,“公主殿下,恕朕直言,以贵国之战力,尚不配与我大明谈联盟!若想寻求大明庇护,就当拿出应有之态度,不要眼里只有钱!”

    朝鲜翻译官翻译过去,李诚立气得只跺脚,却被随行者压抑住。

    那金智茂起身,倒了一杯酒,毕恭毕敬道:“崇祯大帝,臣要敬陛下一杯酒!臣昔年曾在前线对金作战,金贼之彪悍,一度掠占我朝全境,确非我朝将士可匹敌。天朝与金贼辽东对峙拉锯十余载,防线虽每每西退,但一直未曾突破山海关,实在难能可贵也!臣佩服不已!”

    翻译官不敢懈怠,原原本本规规矩矩翻译过来。朱鑫宇听出了弦外之音,我朝鲜确实战力弱小,但你明朝辽东不也是节节败退吗?

    朱鑫宇也不生气,这说的是事实,有什么好生气的。他觉得,这个兵曹判书,倒还能说到点子上,而且是有理有节,不像那公主李诚立,就知道怼,你一个年年向金国进贡的战败国,哪里来的底气怼来怼去?

    他举杯道:“金判书直言不讳,更兼心系我大明战局,难能可贵也!我大明辽东战局被动,长此以往,恐每况愈下,辽东或蹈朝鲜之覆辙也!故而,朕决意整肃军容,借关宁大捷之锐气,寻觅战机对金发动强攻,快刀斩乱麻,一举将辽东战局拖出泥潭!”说完一饮而尽。

    黄立极适时举杯,接过话茬道:“公主殿下及诸位远道而来,黄某要敬诸位一杯酒!我大明虽在辽东深陷泥潭,然今岁关宁大捷已挫败金贼锐气,一鼓作气之下,定能势如破竹!还请贵国莫要悲观,适当牵制金贼,助我大明一臂之力!”

    李诚立不情不愿地喝下杯中酒,另外三人也喝下。

    金智茂道:“黄首辅既然提及牵制,我朝此番前来,正好有此意。天朝与我朝军饷十万两,我朝即日起对金后方展开进攻,可为天朝赢得战机也!”

    黄立极哈哈大笑道:“金判书说笑了,我大明辽东军饷尚有缺口,哪有闲暇给海外输送军饷?陛下只需朝鲜做两件事,一曰终止对金纳贡,此乃资敌;二曰不计一城一池之得失,诱敌深入,牵制敌兵力!如此,击退金贼指日可待也!”

    金智茂颔首沉默,现在朝鲜面临的局势是,明国断了赏赐,朝鲜哪里还有财力给金国上贡?而如此一来,金国势必再度攻打朝鲜。

    朱鑫宇笑着解释道:“对金作战,我大明无需朝鲜做任何别的事,只需硬生生挨金国一顿揍,拼死接下一招!我朝明春即可准备妥当,此前贵国可撕毁对金纳贡之协议,金国势必攻打贵国,此时天朝突然袭击,金国便腹背受敌也!战机稍纵即逝,还请诸位把握!”

    “臣已明白!臣愿随公主殿下留在天朝,听候差遣!”金智茂拱手道。此次前来,首要任务是骗点赏金,其次是谈合作,赏金之事皇帝直接封了口,合作之事明朝并没有提任何苛刻条件,说的都是两国的本分,也无话可说。

    朱鑫宇笑道:“大明无比欢迎,只怕公主殿下住不惯!”

    “天朝如此繁华,怎会住不惯?殿下正说要游历两京,一睹大明芳华呢!”金智茂解释道。

    朱鑫宇对来宗道说:“来爱卿,务必好好招待公主殿下一行,不可分毫怠慢!”

    “遵旨!”来宗道跪地叩首领命。

    朱鑫宇起身道:“公主殿下想来也乏了,今日就到此为止,黄爱卿与来爱卿送送几位贵宾,招待不周还请包涵!”说罢开始往外走去。魏忠贤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恭送陛下!”众人齐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