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想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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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两件大事

    魏忠贤倒真有些手段,九万两的赞助,说好的三天之期,他第二天就凑其了,白花花的银子,拖了两马车,送往慈宁宫交由懿安皇后。

    懿安皇后心中惊惧,自己和周皇后及礼部商议,最终确定的选妃经费,乃是一万两白银,魏忠贤一下子送来九万两,翻了九倍,实在是太过铺张浪费当前辽东军费紧张,皇帝新近登基,选个妃就花费这么多,恐引起朝野非议。此事非同小可,懿安当即找到周兰,二人结伴觐见皇帝。

    朱鑫宇正在批阅奏章,乃是前线孙承宗所报密函,大致陈述了他对辽东战局的安排,并梳理了军饷粮草所需,其中饷银十万两,粮草十万担,足以支撑到明年七月。待明年秋收之后,辽东屯田万亩,基本可以保障一半的军粮。另外,吴三桂此人已找到,乃是关宁副总兵祖天寿外甥,孙承宗已收到总督府,择机治罪。孙承宗还很警惕地建议,皇上阅完信件后即刻烧毁。

    孙承宗的密函,让朱鑫宇心情大好,烧毁着信件,张嫣、周兰妯娌二人便进殿了。

    这二人并排跪地,张嫣率先开口道:“陛下,哀家以为选妃之事,当与陛下当面禀报,故将皇后一道请了来。”

    “选妃之事?厂公所筹白银,不是已经送到了吗?”朱鑫宇淡定自若地说着,还侧眼望了一下魏忠贤。

    魏忠贤俯身道:“启禀陛下,昨日已送往慈宁宫,懿安皇后娘娘已清点,九万两一分不缺!”

    “厂公辛苦了!”朱鑫宇赞许地说,“银两已备足,此事乃后宫日常事务,二位皇后自行裁决即可,不必多此一举禀报于朕的!”

    张嫣皱眉,正色道:“陛下,关于选妃之预算,哀家此前与皇后及礼部反复商议,一万两已是绰绰有余,陛下怎地虚增至九万五千两?”

    “此事关系皇室子嗣繁衍,九万五千两多吗?”朱鑫宇一本正经道,“既然二位皇后来了,朕就大概说一下朕的想法!这九万五千两,其中五千两在顺天府、应天府组织选拔,以及明春举行册封大礼,应是基本充足。至于剩下的九万两,当在辽东组织选拔,此笔资金尽数拨到孙承宗处,由他张罗即可!”

    在场几人,无不是冰雪聪明,瞬间便明白了皇帝打的小算盘,无非是借选妃之名,搜刮了魏忠贤九万两,支援辽东战事。因为,为着辽东军饷,朝廷之中总是争论不休,拨款拖沓且不足,如此变通处理,一下子省了很多麻烦。

    朱鑫宇接着说:“皇嫂,这批银两,即刻送往锦州府!厂公,今日朕收到孙承宗密函,前线军费缺口十万两,粮草十万担,你且令户部筹集,务必在半月之内足额到位!”

    “遵旨!老奴这就前去户部传旨!”魏忠贤答应着,借故离开。他的心情糟透了,皇帝不仅敲诈了他九万两,还对辽东的军饷分文不少,实在是令他气不过,但又无从发作。

    张嫣惊讶地看着皇帝,激动地说:“陛下果然安排得井井有条!请陛下放心,这九万两白银,哀家命人日夜兼程,以最快速度运抵锦州,绝不让辽东之选拔耽误片刻分毫!”

    周兰也心中愉悦,赞叹道:“陛下如此体恤前线,臣妾深感欣慰!得此明君,乃是我大明之福也!”

    “朕曾许诺孙承宗,明春将亲赴辽东犒劳将士,届时二位皇后可愿同行?”朱鑫宇得意地说。

    张嫣一本正经地说:“皇后随御驾前往,乃是顺理成章。哀家还是留在宫中,料理诸事为宜!”

    周兰心说还好你识趣,娇滴滴地说:“承蒙陛下不弃,不论陛下去往何处,臣妾都乐意陪侍左右!”

    朱鑫宇挥挥手道:“此事明春再议吧!”

    “陛下,哀家尚有事务在身,就此告退!”张嫣跪拜过后,款款离去。

    “臣妾去书房读书,陛下但有需要,随时吩咐!”周兰也起身,朝书房走去。

    朱鑫宇继续批阅奏章,有两件事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件事是礼部所奏,朝鲜使团由公主李诚立带队,一行五人,昨日已到京师,在礼部定点客栈下榻,请求近日觐见皇帝。

    另一件事是,山西匪寇暴乱,匪首王二纠集暴民六千余众,斩杀澄城县令张斗耀,攻城拔寨五处,逃亡官兵加入者上千人。

    对于朝鲜使团来访,朱鑫宇是很欣喜的。前番朝鲜进贡,在他的主张下,依惯例赏赐的黄金被取消了,看样子朝鲜并没有就此断了与明朝的往来,短短半个月就又派出了使团,并且是公主带队,其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而山西的匪寇暴动,让朱鑫宇瞬间又想到了李自成。少读历史的他,对李自成可谓记忆犹新,这可是让他上吊的罪魁祸首啊!

    上次,他也曾旁敲侧击打听过李自成这个人,但好像身边人并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想来,李自成此时还未崭露头角。而此时冒出来的这个王二,恐怕也正式拉开了农民起义的序幕。

    朝鲜使团来访,事关辽东战局。而山西农民起义,事关朝政根基,这两件事都是大事,得高度重视。

    朱鑫宇当即令王承恩宣内阁、礼部、户部主官及兵部主事者进殿面谈。

    须臾,黄立极、来宗道、郭允厚及兵部左侍郎阎鸣泰进殿,跪成一排。

    朱鑫宇开门见山道:“黄爱卿,郭爱卿,阎爱卿,山西王二作乱,杀县令一人,攻城拔寨数处,如今已纠集六千余众,不乏官军逃亡者,尔等可曾听闻?”

    郭允厚叩首道:“陛下,陕北、山西饥荒连连,微臣以为,必是饥民造反!微臣黔驴技穷,赈灾不力,请陛下恕罪!”

    “辽东战事吃紧,陕北饥荒连连,国库空虚,此事不怪郭爱卿也!”朱鑫宇和颜悦色道,“事已至此,当如何应对,方能防微杜渐?诸位有何高见?”

    黄立极不慌不忙道:“陛下,依微臣之见,当严令地方卫所以雷霆之击,杀一儆百也!”

    郭允厚叩首道:“陛下,一味镇压,治标不治本!陕北山西之乱,治本之策,还在农田水利,还在与民休息!微臣曾了解,陕北一带土地兼并十分严重,农民种粮,十有八九尚不够交租纳饷,故十亩良田九亩荒,又遇上这饥荒年,民不聊生,换子而食者常有之,不反何为?”

    朱鑫宇点头,转而问兵部掌事的阎鸣泰:“阎爱卿,你以为当如何应对?”

    “陛下,灾民暴乱,乃是地方和户部之责,臣临时掌管兵部,才疏学浅,无可用之策也,实在惭愧!”阎鸣泰迫不及待撇清关系,分明就是怕惹火烧身。

    朱鑫宇不高兴了,板着脸说:“阎爱卿,尔亦是太子太保,关乎朝政根基之事,尔怎可这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微臣知罪!”阎鸣泰吓得不轻,连忙叩首认错谢罪。

    朱鑫宇冷冷地说:“饥民暴乱,绝不仅仅是地方和户部的事!而是我满朝文武之大事!朕以为,黄爱卿和郭爱卿所言,皆有道理!户部当拿出可行方案一曰开仓赈灾,二曰还田于民、与民休息,三曰大兴农田水利,四曰强化户籍管理,近日呈报内阁讨论。兵部当选派京官赴地方督导,对匪首就地正法,对受裹挟之饥民予以安抚!户部兵部速速落实,都察院跟进监督,郭爱卿退下吧!”

    “臣遵旨!”郭允厚领命,跪拜而去。

    朱鑫宇接着问道:“来爱卿,朝鲜使团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启禀陛下,朝鲜公主李诚立率团前来,主要系感念天朝回馈,恭贺陛下明春崇祯开元,顺带商议对金作战事宜。”来宗道小心翼翼地说。皇帝之前在早朝之时,当众驳回他的建议,算是打了他的脸,由不得他不小心了。

    朱鑫宇颔首低眉道:“来爱卿,朕以为,商议对金作战才是主,其余才是顺带!阎爱卿以为呢?”

    阎鸣泰略微紧张地说:“陛下火眼金睛,朝鲜无力向金贼进贡巨额钱财,又打不过金贼,朝局动荡空前,唯有寻求与天朝合力攻伐金贼,方可获得喘息之机,废黜巨额岁贡!”

    “与朝谈判,须重点提几件事?”朱鑫宇继续询问道。

    阎鸣泰这个临时工,平日里根本没研究这些事,一时哪里答得上来,硬着头皮道:“辽东战局被动,主要系军饷不足。微臣以为,朝鲜应在军饷上予以支持!”

    黄立极连忙反驳道:“朝鲜对金贼之岁贡,尚且无法凑齐,尚依赖我天朝恩赐,哪里有能力支援天朝军饷?陛下,微臣以为,有两事至关重要,一曰不惜一切代价,废黜不平等之条约,终止对金纳贡,此乃资敌啊!二曰配合我薊辽总督孙承宗统一部署,整肃军容,不计较一城一池之得失,诱敌深入,钳制敌军战力,为我天朝吸引火力,使金狗腹背受敌,做到同仇敌忾,一举击溃之。”

    “黄爱卿虑事周全,甚和朕意!”朱鑫宇赞许地点头,孙承宗在信函中,也提出要朝鲜诱敌深入,终止对金国的进贡。这黄立极,虽然喜欢和稀泥,但在关键问题上,还是一点也不糊涂。

    黄立极谦虚地叩首道:“陛下雄才大略,早已是成竹在胸!微臣才疏学浅,也只会纸上谈兵罢了!”

    “黄爱卿也莫谦虚了!”朱鑫宇道,“朕明日晚间设宴款待朝鲜使团,餐后会晤,黄阁老参加,来爱卿且去张罗!来爱卿、阎爱卿退下吧!”

    “微臣告退!”二人跪拜而去。

    朱鑫宇不管二人并未走远,询问黄立极道:“阁老,兵部还有何可用之人?孙爱卿已赴前线,兵部形同虚设,长此以往怎生了得?”

    “陛下,温体仁、周延儒皆进士出身,昔日常与微臣谈论辽东战事之对策,颇有见地,如今一个丁忧在家,一个受排挤终制,微臣以为或可启用此二人也。”黄立极低声说。

    朱鑫宇点头道:“且令其二人入兵部,阁老以为当委任何职?”

    “兵部右侍郎空缺,然此二人无供职兵部之经历,不若令其二人出任郎中,观其表现择优擢升。”黄立极大胆建言道。

    朱鑫宇点头道:“如此甚好!传朕旨意,令二人速速就任,当朝夕思辽东战事也!”

    “遵旨!”黄立极答应道。

    朱鑫宇又问道:“工部修缮早朝宫殿一事,进展如何?”

    黄立极立即从袖口中取出一个丝绸卷轴,小心翼翼打开,呈递到朱鑫宇面前,解释道:“启禀陛下,近日袁崇焕率队多次现场查勘,建议修缮养心殿作为早朝御殿。此地优势有三,一曰距离乾清宫不足一里,且有廊道相通;二曰大殿宽阔大气,彰显帝王气度,又不过于空旷;三曰改装修葺工程量不大,利于节省开支。”

    朱鑫宇一边听黄立极介绍,一边看着卷轴,是养心殿的内外设计,十分详尽,又还让他这个外行看得懂。他一边看一边问:“预算几何?”

    黄立极如实禀报道:“启禀陛下,粗略估算,须白银三万两!”

    “辽东战事吃紧,军费迟迟不能足额拨付,宫内诸事便一切从简好了!挤出两万两白银,即刻拨往薊辽总督府!养心殿修葺之方案,阁老全权把关即可,修葺工事也不必急于求成!”朱鑫宇将卷轴退还,果断地说。

    “陛下英明!”黄立极叩首拍着马屁。

    朱鑫宇挥了挥手道:“爱卿且退下吧!”

    “遵旨!微臣告退!”黄立极跪拜过后,快步离去。

    朱鑫宇不紧不慢来到书房,便见周兰双手撑着下巴,正望着窗外发呆,开玩笑道:“黄后这是两眼只看窗外景,无心来读圣贤书啊!”

    “陛下如此篡改前人名句,实在闲来无事也!”周兰嗔怪道。

    朱鑫宇一把抱起周兰,不顾宫女太监在侧,就抬嘴啃了上去,羞得周兰无地自容,娇嗔连连道:“陛下放手!怎可毫无君王威仪?”

    “尔等统统退下!”朱鑫宇对左右下人说着,抱着周兰朝寝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