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读书人的话果然没错！

    小燕子在看着一众好友幸福美满，自己也攒够了银两后，果断就选择只身闯荡江湖，一路南下直奔苏杭。

    好友们担心的她闯祸、被坏人盯上、丢了包袱等事件，一个都没有发生，全程顺利得让小燕子都飘飘欲仙了。

    目前，她正牵着自己买下的大黑马“黑毛”，兴致勃勃地在杭州的某个小城镇里穿梭。

    忽然锣鼓喧天，有人吆喝着卖艺，把一众人群都围拢了过去观看。

    只见街角，有个年约十一、二岁的女孩，在表演特技。

    她把许多凳子，一个叠一个，叠得好高。

    一面叠，还一面往上爬。

    爬到顶端还不够，女孩开始危危险险的表演倒立。

    围观群众，个个为她捏把冷汗，看得目瞪口呆。

    凳子下面，一个大汉正敲着锣，大声的吆喝着：“大家来看啦！最惊险的表演，最卖命的表演！不止倒立，还要顶盘子！”

    女孩好不容易倒立成功，大汉就丢了许多盘子给她，她一一用脚接住，落了好高的一摞，再舞着盘子旋转。

    观众掌声如雷，小燕子也急忙鼓掌，扯着嗓子叫好。

    忽然，女孩一个失手，将一个盘子掉落打碎了。

    大汉立刻抬头，凶恶的喊：“丫头！你给我小心一点！这么多人看着，不要出丑！再敢砸碎盘子，我要你的命！”

    女孩一慌，又是好几个盘子落地打碎了。

    大汉大怒，对女孩挥舞着拳头：“你是不是故意要拆你爹的台？当心我收拾你！重新来过！重新来过！”

    他说着又丢了几个盘子上去，女孩用脚接过盘子，心惊胆战，一个不小心，脚一滑，所有的盘子乒乒乓乓落地，凳子也劈哩叭啦掉下来，女孩更从上面直直摔落！

    “小心！”

    小燕子惊呼，一个箭步上前，把女孩接住了。

    围观人群都跑得差不多了，女孩一落地，就非常害怕地对大汉说：“爹！对不起！我再来一遍好了……”

    谁知，那大汉居然拿起一根藤条，一鞭子抽向女孩，大骂：“死丫头！你是故意的！你把盘子全部砸光了，把客人也砸跑了，怎么重来一遍？你故意摔下来，你找死……”

    小燕子一看，气坏了，冲上前劈手抢掉了大汉手里的鞭子，嚷道：“你是哪门子的爹呀？女儿那么小，要她做这么危险的表演，幸亏我把她抱住了，要不然，那么高摔下来，不受伤才怪！你不安慰安慰她，还拿鞭子抽她？你有没有一点良心，一点爱心呀？”

    大汉大怒，挺胸吼道：“我管我的女儿，关你什么事？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教训老子？”

    他伸手想要推小燕子，但还未碰到她衣料，就有人捏住他手腕，还用力一扭。

    来人是个相貌俊朗的公子，衣裳算不得华丽，却利落考究，通身仅一枚挂在腰间的玉佩作饰品，也愣是让人一眼就瞧出满满贵气。

    那公子盯着大汉，冷哼说：“你虐待女儿，拿小孩子的生命开玩笑，还想对路见不平的姑娘出手，这种无赖，我看还是送到官府去治罪吧！”

    大汉双脚打颤，硬着头皮喊：“官府又怎样？管天管地，管不着拉屎放屁！管东管西，管不着打儿打女！你们是哪里来的流氓土匪？我管我自己的女儿，要你们来放屁……”

    大汉话没说完，那公子扬手直接“劈哩叭啦”的给了他几耳光，然后嫌弃脏了手似的，拍拍上头看不见的灰。

    大汉捂着脸倒地，有些瞠目结舌，女孩看到有人维护，当即跪下，边磕头边说：“公子、女侠，快救我，这个人根本不是我爹，我爹穷，把我卖给了他！他凶得不得了，每天不给我吃，还要我表演，演不好就打，我好怕……好怕……”

    女孩说着，就哭了起来。

    小燕子只觉得血脉贲张，那公子眉头一蹙，犹豫了会儿还是拎起大汉的后领子，把人提到了府衙。

    小燕子和女孩对视一眼，鬼使神差地主动跟上。

    后来，那公子亲自进了府衙，小燕子和女孩没得到任何关注，只好在门外等。

    一大一小的姑娘聊着，小燕子觉得女孩与自己的身世很相似，很快与她建立起深厚的情谊来。

    不多时，竟是一身官服的县老爷亲自把那公子送了出来，还对他哈腰躬背的，神情也很是讨好卑微。

    直到看见小燕子和女孩，县老爷才直起腰板，尽量和颜悦色地说：“就是这个女娃娃吧？下官会把她送到慈幼院安顿好的！”

    女孩一颤，小燕子急忙将人揽在怀里，中气十足地说：“不必了！我决定带着她！从今以后，她就是我妹妹，叫小鸽子！”

    女孩一脸茫然，直到看见小燕子冲她笑得温柔、热烈，才感动得跪下一拜。

    她说：“女侠在上，请受小鸽子一拜！不敢奢望和您当姐妹，但从今以后，小鸽子愿意给您当牛做马！洗衣、做饭、倒茶、添水，我什么都会！我还会卖艺，可以给您挣钱……”

    “好了好了，说什么呢！”

    小燕子把她拉了起来，给她擦泪，又拍拍她身上的灰，柔声笑道：“我不需要一个奴婢，也不需要有人给我卖艺挣钱，我可是很有钱的！我呢，也是个孤儿，从小无父无母，没有亲生的兄弟姐妹。今天救了你，觉得和你有缘，想跟你当姐妹，就这么简单。”

    “你愿意吗？”

    小燕子摸了摸女孩的脑袋，只见她热泪盈眶，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愿意、我愿意！姐姐！”

    小燕子满意地扬了扬嘴角，抬头见那县老爷已不见踪影，公子却还是在的。

    而且正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们俩。

    或者说，是看着她？

    小燕子与他视线相交，眨了眨眸，欲言又止。

    公子勾了勾嘴角，主动上前，开口说：“在下艾琪，是……”

    小燕子眸光一闪，抢着说：“我知道，是北京城里……黄圈圈的五少爷？”

    公子失笑，坦然回答：“没有什么五少爷了，在下只是个稍有权势的江湖人士。”

    小燕子“扑哧”一声，一双明眸亮亮的，豪迈道：“正巧，在下小燕子，也只是个稍有钱财的江湖人士！”

    “我知道。”

    公子淡淡的说着，笑意直达眼眸，深深吸了口气，神情爽朗。

    他知道，这是大杂院的小燕子，会宾楼的小燕子。

    那年夏天，闯进木兰围场，信誓旦旦控诉着“皇帝”，一派天真懵懂，热血正义，让他刮目相看，从此念念不忘的小燕子。

    小燕子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只是在那一瞬间，发现他的笑，他的眼，那么明朗纯粹，叫人挪不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