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燕同人之梁州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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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回(7)|不知不觉中,永琪和小燕子都满头白发了

    又过了几年,绵亿给南一去了封信,写明了他们额娘的情况。

    据阿玛说,额娘终于发现了自己忘性大,有些无措和茫然。

    阿玛不希望他们来打扰,只想自己亲力亲为地照顾和陪伴。

    在他看来,她只是越发迷糊了而已,身上无病无痛,不必孩子们操心。

    没人知道,永琪是害怕有一天,被她忘记了。

    是不是每时每刻眼前只有他,她就不会忘了呢?

    另一厢,收到信的南一哭了一场,哭完后擦干眼泪,撸起袖子就打包了行囊,准备回京!

    她丈夫知晓了,心想反正他这个蒙古亲王之子其实不怎么受宠,便索性领着妻儿移居BJ,好就近侍奉岳父岳母。

    若非他们,怎能养出像南一这样能文能武,自信大方,潇洒豪迈的优秀女子?

    同时,绵亿早就计划好在父母的小房子不远处,搭建起自己的小房子。

    等知道妹妹正快马加鞭地赶回来,他连忙命人扩建,硬生生把原先想好的小房子扩大了一倍!

    没办法,阿玛那里肯定不让住,到头来全得住他这儿!

    绵安则早些年参军去了,等他回来时,偌大的王府居然一个迎接他的主人都没有!

    错愕之际,下人告知是他们都搬到了郊外,绵安又火速赶往他阿玛额娘的小房子,才发现他哥哥竟盖了一个大房子。

    而以孤家寡人身份离开的绵安,是牵着一个关外女子回来的。

    她肤白脸小,五官深邃,虽一头黑发,但曲卷蓬松,扎成辫子垂在胸前,明明低眉颔首,乖巧得很,却让人一眼就瞧出万种风情。

    连绵亿当下都看直了眼!

    但他那是惊吓多于惊艳,实在看不出弟弟居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个关外女子还天生异瞳,在房子里还不太看得出,可一旦走在阳光下,光线照进她眼眸,那一抹深邃的蓝格外璀璨。

    若仔细瞧,还会发现她的头发并不是全然乌黑的。

    据女子说,她父亲是汉人,母亲是关外人,因此从小会说汉话,也读过不少汉人的书。

    绵安在关外待了三四年,某天巡城时无意间看到了她,便一见钟情了。

    这是好说歹说,才将早些年失孤的姑娘给哄到BJ的。

    关外的风光和衣食住行,与BJ都很不同。

    几乎不怎么离开过BJ的小燕子,就喜欢拉着她,听她说些关外的故事。

    她还会做些家乡菜,每次在厨房里忙活一阵,都会给小燕子和永琪端来新鲜独特的吃食,让俩老也算开了眼界。

    绵安本因哥哥拒绝他长住大房子而失落,哪知父母对这个准儿媳妇格外满意,竟允许他们住在小房子!

    这下,绵安是跟着沾光了。

    饶是如此,他依然很开心,在荣王府风风光光地办了婚事,三日后就正式搬进父母为他们扩建的卧房,从此再也不理朝政。

    他三十来岁才娶来的媳妇,不日夜粘着,怎么赶上哥哥姐姐的进度?

    更何况,他觉得自己这是继承父亲的衣钵,专门不爱江山爱美人!

    语音一落,被正摘柿子的他父亲,用肥硕的果子砸了个满怀。

    “哇,好大的柿子,肯定多汁!谢谢阿玛赏赐!”

    他一点也不恼,笑嘻嘻地将柿子在衣服上蹭了蹭,张口就吃。

    望着小儿子没个正形的笑颜,永琪摇了摇头,却怎么也按捺不住总想上扬的嘴角。

    自这一年起,乾隆也渐渐将朝政交给了十五阿哥永琰,后来索性带着几个仍宠爱的妃子,到了圆明园长居,当起甩手掌柜。

    头几年,绵亿为了辅佐他十五叔,格外忙碌。

    永琪、小燕子、紫薇、尔康、晴儿、箫剑等,因把担子都全交给了孩子们,也时不时结伴到圆明园探望乾隆。

    这会儿,太后早已过世好几年了。

    但太后走的时候,有晴儿和她的一众孩子陪伴,走得十分安详与安心。

    大伙儿虽哭着送葬,但更多的是感慨和喜悦。

    毕竟,他们一辈子尽忠尽孝,知道无论是自己或家中老人,都没有遗憾。

    不知不觉中,永琪和小燕子都满头白发了。

    要是他那当了皇帝的十五弟别时不时微服造访,永琪会对生活更满意。

    当皇帝的明明不是他,为什么总碰上解决不了的事,都要来问他呢?

    烦不烦!

    永琪还要与这位皇帝弟弟周旋,小燕子则乐得清闲,最是喜欢给一众孙子讲故事。

    “有道是亭吏呼人排去马,忽惊身在古梁州.....”

    小燕子讲起故事,依旧眉飞色舞,活灵活现,极其夸张。

    永琪都不知道,她哪里来这么多说不完的,稀奇古怪的故事呢?

    她还喜欢说关于他们的故事,一会儿是他们从未成亲,他早早战死沙场,一会儿是他娶了知画,他和她却离开BJ,定居大理。

    她还曾悄悄说尔康的坏话,什么他招惹了缅甸八公主慕莎,差点被留在阿瓦宫殿当‘天马’!

    好巧不巧,尔康正牵着紫薇走进前院,听到这话瞪了永琪一眼。

    他就知道,永琪什么都会跟小燕子说!

    不过他只是偶然发现慕莎是女儿身,什么时候‘差点被留在阿瓦宫殿’了?

    永琪表示自己很冤枉,他真的提都没提过慕莎,甚至压根都忘了有这个人!

    但他没解释,尔康也因认定而懒得问,觉得这个小燕子就是故意瞎编的故事,要来破坏他和紫薇的感情!

    他着急解释,反而将这个瞒了大半辈子,明明没什么的“秘密”,让紫薇给知道了。

    于是众人的生活,又有了新的笑料与谈资。

    偶尔,各忙各的,永琪和小燕子才有能安静独处的时间。

    相伴至今,他们都已经无欲无求了。

    人生最美好的,不是相遇的那一刻,而是到了年老之时,回头还能看到所爱之人就在身边。

    尽管,她偶尔会忘了他是谁。

    这一天,他们来到溪流前看风景。

    春光明媚,永琪替她撑着伞,两人并肩站立。

    小燕子上一秒还在笑说春节的趣事,下一秒却突然看着他说:“永琪。”

    “嗯?”

    他以为她在喊他。

    “永琪呢?我想见他。”

    原来是又忘了。

    每到这一刻,他还是忍不住心里发酸,尽量扬起一抹笑,温声道:“我就是啊!”

    “你不是。”

    她居然嫌弃了!

    绵亿恰好寻来,小燕子听见脚步声,回头看到了他,立即笑说:“我正想你呢!你这么快就来啦!”

    绵亿挑眉,看他阿玛眼神里蕴着默许,便上前牵过他额娘,答道:“是啊!”

    三人一前一后回了屋,永琪径自往书房走去,绵亿则扶着小燕子到偏厅歇息,给她端茶倒水,捶肩捏背。

    绵亿想到他阿玛有些落寞,忍不住提醒说:“娘,我是绵亿,是您儿子。”

    小燕子喝着茶,回头瞥他一眼,嗔道:“胡说!你别占我便宜!更何况,绵亿不是我儿子,是知画的儿子。”

    她端着茶杯的手一颤,忽然低头说:“要是你没娶知画就好了……”

    他额娘近来经常把他认成阿玛,绵亿已习惯了。

    只是他不懂,为何额娘总说自己不是她的儿子?

    她从没说过绵安不是啊!

    于是绵亿走到她面前蹲下,拍着她膝盖,认真地道:“我没有,从头到尾都只是你。你仔细想想,是不是?”

    他的目光太炙热,灼烫了小燕子的眼睛。

    她眨了眨眸,回过神来说:“啊,我又犯病了是不是……”

    小燕子有些懊恼,绵亿笑了笑,站起身对她说:“阿玛在书房里。”

    “嗯嗯!我去找他,你去沏一壶他爱喝的茶来,我要讨好一下!”

    小燕子急急地走,尔后在门边停下,对儿子说:“亿儿,我……”

    绵亿知道她想说什么,三两步上前,搂了搂亲娘,宽慰道:“没事!无论如何,我永远是您的儿子!您要是再说抱歉的话,会折煞我的!”

    “呸呸呸,我不说就是,你也别给自己触霉头!”

    绵亿应下,守着她跨过门槛,便说:“您快去吧!我看阿玛都要哭了!”

    其实并没有,他瞎说的。

    他阿玛,当真是一个比任何人都心性坚强的男子,让绵亿望尘莫及。

    小燕子手忙脚乱地进了书房,永琪一看便知她又自责了。

    他往椅子边上一挪,拍了拍空出来的位,开口道:“过来。”

    小燕子踩着着急的小碎步上前,一屁股坐下。

    两个共挤一张椅子,都是再习惯不过的事情了。

    此刻,还闻到来自永琪身上的气息,小燕子反而觉得心安。

    这间书房里,没什么名家典籍,有的只是她爱看的画本子,和他写的书册与画的画卷。

    最多的是,是以年份编排的“日记”。

    乾隆二十四年、乾隆二十五年、乾隆二十六年……

    乾隆五十二年、乾隆五十三年、乾隆五十四年……

    一直到嘉庆年间的都有。

    每每看着这些书脊上的年份,小燕子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

    从乾隆五十二年开始,是一天天记录的。

    在那之前,是永琪闲来无事,凭着记忆一一写了个大概。

    永琪伸手搂过小燕子的肩,指指面前的摊开来的书,笑说:“你看看,当初大逃亡的时候,你为了箫剑跟我拼命,还要把我赶回BJ当‘小瞌睡龙’……哪里有这么狠心的,嗯?”

    “谁让你刺猬病发作,把我气得不行了?”

    小燕子不甘示弱,读了几行字,想起曾经那些稀奇古怪的梦。

    她问道:“永琪,如果逃亡时就知道身世的真相,你会如何?”

    “还能如何?当然是跟你一起去大理啊!”

    “如果我不许呢?如果我脑子坏了,把你推开呢?”

    永琪也不敷衍,认真地想了想,回答:“如果你一定要把我推开,我会去当个孝顺的乖儿子,好好服从皇阿玛吧!你会那样,估计也是我做的不够好,既然都辜负了你,就不能再辜负皇阿玛,枉为人子。”

    “只不过,我大概再也快乐不起来了。参政打仗也好,娶妻生子也罢,宫里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吧!反正我最想做的,都已经做不了了。”

    他说得坦然,小燕子却为他心疼,伸手环住他腰间,将脑袋歇在了他胸膛。

    “那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她感觉到他胸腔震动,闷笑声传入耳中,格外响亮。

    永琪说:“现在不就是了吗?”

    “小燕子,我现在真的过得很好!此生能忠孝两全,与你儿女成群,相伴终老,我死而无憾。你现在是迷糊了些,但能日复一日重新想起我、爱上我,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我啊,别的不敢保证,但可以很自信地跟你说,无论我们如何错过彼此,我都会披荆斩棘,朝你而来!”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无论是否能修成正果,他都会朝她奔赴而来。

    因为,这是他日夜对佛祖的祈求啊!

    不求生生世世永为夫妻,只求几经轮回,他依然能护她一世顺遂,善始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