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客厅里，沈故夜满脸严肃地看着对面的沈南飞和沈冰，沈南飞左手端着茶杯右手拿着一张报纸，沈冰左手拿着中性笔右手拿着文件。

    “爸爸，哥哥。”良久的沉默后，沈故夜终于开口了。

    “怎么？”沈南飞放下报纸，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小女儿。他总觉得自从昨天女儿放学晚归后，就一直怪怪的，但是他也不知道哪里奇怪。等等，该不会是闺女谈恋爱了吧？他立刻警惕起来。

    “我接下来要和你们说的事，你们千万不要害怕。”沈故夜说。

    沈南飞和沈冰对视一眼，沈南飞愈发觉得沈故夜一定是谈恋爱了，看他不打死那个敢打他闺女主意的小兔崽子。

    “放心吧，无论多么奇怪的事我和你哥都不会害怕的。”沈南飞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和蔼可亲。

    得到沈南飞肯定的回答后，沈故夜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口气将早就在腹中打好的草稿说出来：“昨天我回家那么晚，是因为我和我同学遇到天道了，天道在追杀我们——准确来说是追杀我的同学，我只是顺带的，因为被追杀的那个同学据说是人界龙脉的化身。”

    沈冰：“……啊？”信息量颇大的这一番话给沈冰听傻眼了，有种大脑过载的美感，连手中签文件的中性笔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都不知道。

    别说沈冰了，连沈南飞也被干沉默了，他几次张嘴，想说点啥但是啥也说不出来，最后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干巴巴的话憋出来：“闺女，今天不是愚人节。”

    “我没有开玩笑，这是真的，我对天发誓。”沈故夜早就猜到沈南飞和沈冰不会相信，于是把昨天的经历一字不落老老实实地全部讲出来。

    而沈南飞和沈冰，从一开始就眉头紧锁，越听沈故夜的讲述眉头皱得越紧，尤其是沈南飞，作为沈家现任的家主，他知道很多沈故夜和沈冰都不知道的实情。

    “小夜，你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些事代表什么意思吗？”沈南飞茶也不喝了，报纸也不看了，脸上神情比沈故夜还要严肃。

    “代表……六界大劫正式拉开了序幕？”沈故夜小心翼翼地回答，却换来沈南飞的摇头。

    “如果这是真的，那就代表这次六界大劫绝对不会像上一次一样那么简单。”沈南飞说，“你说你老师的朋友叫言焱，那你知道言焱是谁吗？”

    “呃……是某个隐世家族的传承者？”沈故夜贫瘠的大脑只能想到这个答案。

    “怪我，没有来得及给你们讲其他五界的事。”沈南飞叹气，“这个言焱，父亲是引起前两次六界大劫的魔君安欲行，兄长是天界帝君东云，她自己本身是代表灾祸的半神半魔。你老师能和她成为朋友，如果不是她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份，那就是你老师的来头也不小。”

    “但是父亲，你之前不是说，魔君安欲行的女儿还在沉睡中吗？”沈冰适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也是让我感到不解的地方，照理来说，想要唤醒灾祸之女就得以充满灾祸之人成为祭品，但是全世界每天都有这么多人死……”沈南飞说着说着，眼角余光无意间瞥见满脸懵的沈故夜，一瞬间脑子里像是连接上了回路一样，“‘死’之魔君楚临渊收养过一个魔，赐姓楚，又是个女孩，和灾祸之女的关系很好……难道江枫不是因为意外而死，是被当作祭品有意杀死的？”

    “父亲，这怎么又和江枫扯上关系了？”沈冰不解，这也是沈故夜想问的。

    “楚星月，或许就是魔君楚临渊收养的魔，而江枫，很有可能就是被楚星月选择的祭品。所以江枫的死，不是因为意外，而是被楚星月为了唤醒灾祸之女有意杀死的。”沈南飞缓缓说出了他的猜测，“不过这个逻辑要想成立，首先就要证明楚星月真的是魔，所以目前只是猜测。”

    沈冰下意识看向沈故夜，果然就见沈故夜一脸恍惚；沈故夜确实有些恍惚，理智告诉她这只是沈南飞的猜测，不一定是真的，但是情感上她已经相信了沈南飞的说辞，或许是她对楚星月多多少少还残留着过去的爱意吧，所以潜意识里一直都试图说服自己，前世楚星月杀了她是有苦衷的。

    沈南飞也后知后觉沈故夜还听着自己说话，他懊恼地给了自己一拳，怎么就脑子一抽在这个时候提起江枫：“小夜，我刚才只是乱说的，你别放心上。”

    “我没事，我很好。”沈故夜摇了摇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尸体有点不舒服，我先回房间了。”

    ……这算哪门子没事啊！沈南飞和沈冰很担心沈故夜的精神状态。

    ……

    ……

    卧室里，沈故夜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思维开始发散。

    似乎从一开始，她就被蒙在鼓里。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似乎也只有她不知道。

    “搞了半天，只有我一个人是小丑啊……”沈故夜叹了口气，翻身从床上走了下来。她心烦意乱睡不着，一会儿在想“为什么毕阁老师会和这么牛逼的人当朋友”，一会儿在想“楚星月你个臭娘们居然真的不当人”，一会儿在想“我就像个傻逼一样被所有人玩得团团转”。

    这样那样的心思叠加起来，沈故夜不自觉想到了小姑娘，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小姑娘长得漂亮，又是个宅女心思单纯，还是个乖巧好学的高中生，如果还活着，那该有多少人喜欢小姑娘啊。

    一边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沈故夜一边从书架上随意抽了一本书出来，反正睡不着，还不如看点书熏陶一下自己文盲的心灵。等拿着书坐到了书桌前，沈故夜才抽出心思看了一眼书的封皮，《梦的解析》。

    看名字，应该是个和周公解梦差不多的玩意儿吧。沈故夜百无聊赖地猜测着书中的内容，才打开书的扉页，一页写满了字的白纸就落到了桌子上，沈故夜好奇地拿起纸，是小姑娘的字迹。

    “我最近总是在做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