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东西,但是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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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墙中人的悲伤

    前世我也曾为了创作文学艺术研究过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起码字卡文走神,我更愿意称其为采风。

    据说军队里整人最好的手段就是小黑屋,美军想收拾一些不能动酷刑的重要人物也喜欢用小黑屋——小黑屋一关,偶尔放点阴惨惨的鬼叫声,把气温调的奇低无比,接下来再时不时突击冷水浇头,聚光灯烤眼睛……

    那些铁打的汉子扛得住严刑拷打也扛不住这个,只要这么折磨几天,马上就知道什么叫做人体生理极限和精神还行但是身体承受不住,在肉身精神恍惚的情况下不甘不愿张开嘴巴说出对方想知道的东西。

    我觉得这话不假,但是我不敢跟那个墙中人认怂说要加入其中。

    我害怕,我那边都得罪不起。

    我既害怕如果答应投奔他,他可能对我采取的控制手段,也害怕李府可能存在的某些反制措施——万一那家伙要是狱卒,在搞恶趣味的猫鼠游戏,那我岂不是送上门去的玩物?

    李府好像比我想象中更热闹,跟我一样的傻瓜好像也并不少。

    每隔一段时间,秋生就会掀开上面的铁板带来一个新人丢进上面的普通牢或者下面的vip水牢——老鼠的叫声和那些被投放进来家伙们的哀嚎作证——这些家伙们的反应都差不多,先是认错,再是哀嚎,接下来就是四处喊,叫,发疯,发癫,然后猛然间沉默下去。

    不清楚到底是被那个墙中的声音收编了,还是说已经被墙中的声音杀死了——似乎两者都差不多,我可不相信这地牢里会有一个仁慈善良又热爱生命的好心人不求回报只为拯救发觉真相的可怜虫。

    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不止我一个,只是真正聪明的家伙知道观望情况,而像我这种贸然调查情况的假聪明笨蛋就会落入陷阱,如果说能这里出去,我一定要走堂堂正道,比起在李府里亲自调查,我更应该去报官!

    既然有文字和语言,那么我相信,人群中必然会存在一些管理者和派系冲突——就算是李府,也分为装成老太爷的怪物派和家主派,总不可能外部就团结一致了吧?

    {系统提示:

    现有物资:

    小球藻1号:27单位,水源:955单位

    今日预计产出能量:5单位

    能量分配如下:

    种植作物:小球藻1号,花费能量2单位,水源1单位,预计产出作物小球藻1号1-3单位。

    开发新作物:能量2单位,水源:1单位

    研发新系统功能:能量1单位,模仿作物优良品性进度1/100}

    虽然不清楚墙中的家伙到底是怎么获取的食物供给,但是我相信他耗不过我,我才是这场消耗战的最终赢家——地牢里确实很无聊,但是比起无聊,果然还是生命最重要。

    我已经犯过了一次贪功冒进的错误,如果说再贪功冒进的话……

    “真是耐得住寂寞,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

    墙中人的声音这次是从头顶传来,所以说,他果然是狱卒,在玩儿什么恶趣味的猫鼠游戏,对吧?

    “你又想到了什么新的玩儿法?”

    我实在是憋得慌,一个人可以沉默着忍耐一时,但是一个人怎么可能一直那么忍耐下去呢?

    “这次,你该不会是打算骗我个大的,说你真是反抗李府的人,只要是我跪在地给你磕几个响的,就能放我一条生路吧?”

    憋得狠了,于是我便口无遮拦起来——骂人当骂痛处,需得骂奴才的主子,骂主子的奴才骂女人的男人,骂男人的女人,骂孩子的爹妈,骂爹妈的孩子。

    “少扯那些有的没的狗卵子了!

    你表面上管理我们的狱卒,实际上不过是被关在李府地牢里为李府怪物们擦屁股的一条狗而已——你这为李府里的那个老怪物和小怪物舔屁股的走狗,你再怎么努力,难道李府会多给你文钱工资,能让你出了这去见片刻的阳光,吹丝缕的微风吗?

    就算你现在跪在地磕几个响的给我,我也不会上你的狗当——我是因为被怪物丢在水牢里而被囚着的囚徒,而你,是自己主动被心牢囚在这地牢里的囚徒。”

    啊,好爽,但是更多的是一种忐忑——他会怎么报复我呢?

    向我撒尿,朝我扔屎,把尸体丢进来向我传播疾病?

    我想了很多,但是唯独没有想到他的反应居然那么的平静:

    “你说的对,我是主动被心牢囚在这地牢里的囚徒……”

    他顿了顿,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呼了出去:

    “原本我想嘲笑你的愚昧无知,告诉你明日我们就能从这地牢里打洞逃出去的,但是现在我想顺手把你救出去了。

    做完了这一单,我的天寿也所余不多,是时候该回宗门养老了。

    天天这样像是地老鼠一样挖洞,在脏兮兮臭烘烘的地牢里挖来掘去跟那些发了癫的,怀疑到脑子坏了的,因为痛苦和恐惧而自残和互相残杀的家伙混在一起,难道是我没有其他的选择吗?

    我很早就意识到我的灵根天资有限,又执着于情情爱爱,因此便为了救出那个女人而舍身入了这一行……

    他应该也憋得久了,于是便愈发的絮叨起来。

    先是从自己的当初发现天资不足的失望开始讲起,再谈到那个有如小白花一样的少女师妹是怎样的娇羞又善良,那些来自师长的劝诫,那些曾经毫无关联的师兄弟之间为了多被那双崇拜眼神再多注视一次的明争暗斗,然后是得知师妹想换个分配,便自告奋勇的替换和取代,执行各种任务时遇到的惊险和劫后余生时泛起的恐惧……

    我在墙外,他在墙里,我在牢中,他在牢外,他就这么喋喋不休的讲,我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听。

    他讲的很简略,有些时候只是有些名称代词就一掠而过,比如说与他争风吃醋的师兄是个脸上有着独特痦子的混账因此被称为那个废(痦)物,比如说他的师长额外的严厉又有很长的胡须因此被称为长胡老严。

    有些时候他又说的额外详细絮叨比如说那个小白花师妹曾经捻着一朵小小的百花却有大大的蝴蝶落于她的头上,因此他曾为她画了一幅画为此留念,那副画用了如何的技法,怎样精妙的手艺,当时额外珍惜而如今看来却平平无奇的染料……

    少年慕爱心似火,

    暮年觅情体如冰。

    一入宗门深似海,

    从此自由休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