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逃出泥淖的地牢
好了,差不多是时候了。”
他念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点精神恍惚,虽然说他并没有详细的提那些人物的具体姓名,但是我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
也许有些人非常擅长胡说八道,但是很少有人能从一而终的胡说八道——对于后面这种人,我们要尊敬的称呼他为……
“你自己推开那块石头吧,相信我,一点也不难。”
额,要不要我亲切的叫你一声坐忘道啊?
那是石头,是一大块石头,一大块实心的石头啊!
你以为我是秋生那种体型的壮汉?
还是说你以为这段时间里,石头生了灵智,听你故事听的心潮澎湃,决定自杀然后就自行崩解了?
糊弄鬼呢?
我控制住了自己破口大骂的冲突,做出了风轻云淡的回复:
“我知道了,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沉默,是此刻的水牢。
悄悄的,他走了,正如他悄悄的来。
挥一挥……
别念酸词了,忍住,不能哭!
不要低头,哭了或者认怂了,那就是他的玩笑得逞了!
妈的,越想越气啊!
我站起身来便觉得屁股后头凉凉的,一摸却发现从后腰到屁股处的衣服在这几天里被水给浸烂了,已然变成了轻轻薄薄的一层——这劣质服装,明显是负责采购的收了回扣啊!
再加上已然被沤烂了底的鞋子——怪不得之前取材的时候说过古代人要过水时用带子把鞋子绑起来挂在脖子上——虽然看不到我自己,但是乞丐嘛样我嘛样怕是一点也不夸张。
我不由得因身上所剩无几的衣物又坏了一件而额外的愤愤然,一脚踹向了这段时间里一直堵在地牢门口阻碍我出逃的那块石头。
那块石头这几天我反复检查很多次,它摸起来跟水牢里四周的光滑石壁不一样,跟身后的那面墙壁有着着明显一一对应的小小边缘裂缝——就像是一块被抽出墙壁的砖块上留着吻合的半截水泥,或者说是被取出一截内馅的面包留下了残缺又可以相互对应的缺口。
但是这次我踹到的不再像是之前那般硬朗而又参差不齐的石壁。
我踹起来,它的脚感比起石头更像是一堵土墙——更像是,一堵正在被水流逐渐冲走,逐渐冲的松软的土墙。
连忙收回脚,我蹲下去,探出手去戳,去敲,去推,去捅——就像是发了黑的香蕉,就像是中年男人在厕所里滋出来的水流——它逐渐的软掉了。
在还是石头的时候,它摸起来是冰冷的,湿漉漉的,硬邦邦的,而此刻的它摸起来虽然依旧坚实,却能察觉出被水逐渐渗透导致的松软和变形——化石为泥?
在切实的存在超自然力量的修仙界,为什么不能存在化石为泥和化泥为石呢?
我想起了秋生送我过来时候的声响——他踏着水面,每一步听起来就像是落在了石面上的水中,根本没有发出像是一般人踏入和拔出泥泽时一般会发出的噗通和滋纽声——但是,这地下不够深,完全不够深。
很难形容地下足够深是个什么概念,也许住在乡下打过井的家伙会有感觉?
在平原区域的地面下5米,10米,甚至50米,全都是或软或硬的泥土,直到百米深远,方才会遇到需要突破的岩层。
再联系到头上的花园和逐渐向下流落的水流,我不由得意识到了这地牢和水牢的真相——完全是用法术生造出来的,不符合当地地质条件的超自然造物。
如果说真的在我的头上存在连绵不绝的水源,而这地牢真的像我之前想象的一般为纯青石打造,那么——在密闭的空间里不断注水,难道我现在不早就应该被淹死了吗?
地牢底层的水牢并不算是很大,也许扩充的这种牢房并不少,但是地牢的大小终究是有限的,而从上面落下的水源却是无限的——这说明……
这儿的地下水极大丰富!
花园和地牢是依靠化泥为石法术生造出来的地基才能稳固的屹立,如果说法术被解除,石头逐渐恢复为泥土的话——靠,接下来是地陷和坍塌啊!
来不及思考那个人是如何在墙壁中穿梭的了——既然存在化石为泥,那么遁地术也不算是什么法术不可想象的应用方式,他能遁地出逃,我总不能在花园砸下来的时候苟在泥土中等待救援吧?
这可不是穿越之前的和平世界,有什么救援队来救我们这些可怜的囚徒——依靠本地超自然力量的作风,我猜测他们更可能采取的方案是直接化泥为石,然后在新的地基上建造新的李府!
甚至他们还有可能为了造成一个平整的地面而选择偷懒,直接使用法术或者什么储物法宝从外界大量搬运泥土把坑洞填平或者直接把高低不平的地面用法术成一个陨石坑!
为了不变成夹在泥土中的小动物福利饼干,我手脚并用的开始挖掘起逐渐被泥水浸润变的松软的堵门泥墙,最开始我还傻乎乎的挖掘中间,直到我听到头上有泥土向下跌落的声音——头上的泥土开始解除法术变回去了!
急中生智,我沿着底下和侧边的缝隙扒出了一道能让我钻出去的洞穴,然后锁着身子从这足足有手臂那么长的洞穴中间蠕动着爬了出去——幸好穿越过来的体型是瘦小的,如果说是穿越之前的肥肥体型,怕是要被活埋致死了。
顾不得我现在身上脏兮兮的到处都是泥土,我只顾着踏着黏糊糊又富有吸力的泥泽四处寻找生路——妈的,这群人往何处去了?
从上面逐渐开始落下大块的泥土,这些泥土迸溅起来的水花砸在我的腰上,砸在我的胳膊上,砸在我脸上,忽然之间一股凉风的吹拂给了我灵感——风,空气流通才能造成风,有从外界吹来空气,有活路!
风吹来的地方就是活路。
我一步步的感受着风摸索着挪过去,脚下时常踩到一些软的硬的,手也时常摸到一些臭烘烘又毛茸茸的,不知道是尸体的毛发,还是老鼠曾经在这水牢中留下的排泄物,不过无论如何,我总算是找到了离开地牢的大洞,然后从里面一点一点的爬了出去。
外面的天空星光很刺眼,我第一时间甚至只能眯着眼睛向上看——没有月亮,是个群星闪耀的夜晚,风吹在我的身上,使得我感受到了从内而外的自由。
身上的脏兮兮的泥土开始被风吹的风化,我有点想洗个澡——这么多天窝在地牢里,怕是早都臭成一坨了。
但是我不敢去洗澡——不知道真相之前,我以为我是李府的少爷,知道真相之后,这种李府的少爷,谁敢继续当下去?
我不敢,我选择逃出李府,寻个别的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