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兴衰录
繁体版

第12.1章:曹孟德首举义兵,关东诸侯讨董卓

    话说洛阳的士大夫对董卓的暴行敢怒不敢言,这时京都出现童谣:“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千里草即为“董”,十日卜即为“卓”,童谣的意思是董卓不得生,洛阳百姓对董卓的怨恨之情由此可见一斑,大家都巴不得董卓早点死。曹操见董卓乱政,洛阳混乱不堪,认定董卓必败,于是设计逃出洛阳,一路向东逃奔。董卓大怒,马上派兵追赶、通缉曹操。

    曹操出了旋门关,身边只剩数骑,来到故人吕伯奢家,吕伯奢大喜,迎曹操一行入内。吕伯奢道:“孟德,你今天既然来了,一定要多住几天。”曹操满口答应。吕伯奢转身进入里屋,轻声对着家人说了几句,过了片刻,吕伯奢出来对曹操道:“家中无好酒,老夫去弄点酒来。”说完,骑上毛驴出门去了。曹操一路奔波,疲惫不堪,躺下就睡。迷迷糊糊之中,一随从将曹操轻轻推醒,用手指着屋后向曹操示意,但闻里面传来霍霍磨刀声。曹操大惊,翻身而起,两人提剑潜入屋后草堂,只听到里面一人说道:“快点,等一下绑了就杀。”另一人说道:“好的,等我把刀磨好就动手。”曹操轻声对随从道:“吕伯奢定是请帮手去了,我们要是不先下手,说不定就要受害了!”于是两人仗剑冲入,不问男女,全部杀死。两人连忙叫醒同伴,取了行装,马上就走。众人行至门前小院,但见院子里放着杀猪凳、褪猪桶,一头猪正在悠闲地走着,曹操长叹一声:“今日误杀好人了!”说罢,众人匆匆离去。刚走了两里,见吕伯奢驴骑着毛驴缓缓而来。吕伯奢喊道:“贤侄,你怎么要走啊,不是说好要住几天吗?”曹操答道:“我有急事,不能久住!”吕伯奢道:“我已吩咐儿子杀猪相待,我打了好酒,你跟我回去,吃饱喝足了再说!”曹操走到吕伯奢跟前,用手指着吕伯奢身后,道:“你后面跟着的人是谁啊?”吕伯奢刚一回头,曹操一剑将吕伯奢刺死于驴下。随从大惊,问道:“刚才已误杀八人,现在又杀人,这是为何?”曹操道:“他回到家,见我们杀了这么多人,岂肯善罢甘休?要是率人来追,我必定遭殃。”随从道:“知道错了还故意杀故人,不义啊!”曹操长叹一声,说:“宁愿我负人,毋要人负我。”

    曹操一行昼伏夜出,一亭长巡夜,见曹操形迹可疑,衣衫粘有血迹,遂将曹操一行抓住,扭送至中牟县衙,关入大牢。刚巧捉拿曹操的通缉令也到了中牟。

    中牟功曹到狱中提审曹操,曹操道:“我是过路客商,路过贵地,还请高抬贵手,放我前行。”功曹沉吟半晌,冷不防在曹操身后猛叫一声:“曹操!”曹操应了一声:“诺。”话一出口,曹操自知露了马脚,连忙掩饰道:“你叫谁啊,是在叫我吗?在下姓晁,晁错的晁,单名一个超字,超过的超。”功曹道:“装,你真能装,你就认了吧。”功曹拔出曹操佩剑,说道:“你自己也不看看,宝剑上刻着什么字。”曹操知道宝剑上刻着自己大名,实在无法抵赖,对功曹道:“你就把我抓去领赏吧!”功曹对着曹操就是一拳,把曹操打翻在地,唾了一口吐沫,骂道:“装什么英雄,你这个无赖,也敢冒充曹操,人家曹操可是董卓手下的大红人,怎么会到这种小地方来。你这个盗贼,竟然偷了别人的宝剑,还想据为己有,看我不打死你!”说完又踢了曹操两脚,功曹吩咐狱卒严加看管,自己提着曹操的宝剑走了。

    当晚,曹操押至官衙后堂审讯,县令杨原命人关好大门,屏退左右,问道:“你可是曹操?”曹操道:“正是。”杨原对曹操深掬一躬,道:“不知曹将军到此,今日多有冒犯,请受下官一拜。”曹操道:“想杀就杀,想剐就剐,何必多此一举!”县令问道:“曹将军身居高位,现在到处通缉,您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曹操道:“我世食汉禄,理当忠于大汉。如今董卓无道,天良丧尽,我欲诛之而后快,岂能与他同流合污。”县令问道:“将军下一步有何打算?”曹操道:“我当兴兵讨伐董贼,为国除害。不想今日却被你们这帮狗贼抓住,我壮志未酬,真是上天要亡我大汉啊!”县令和功曹上前为曹操松绑,功曹对曹操道:“你是天下的大英雄,难道天下就没有别的英雄吗?我们两人也有心报国,怎会与董卓同流合污,我俩岂会贪图荣华富贵而害你。”县令道:“曹将军,我绝不能让英雄埋骨于此,今夜就差人把你送出城,至于以后有什么结果,就全凭你自己了,我也只能这样了。”曹操跪谢道:“今日之恩,曹某必当厚报!”杨原当即归还宝剑,送上盘缠,曹操就此脱险。

    曹操来到陈留郡,马上去找老朋友陈留太守张邈,张邈字孟卓,东平寿张人,为“八厨”之一,厨者,就是能以钱财救人,接济贫困,助人为乐的人。张邈见曹操狼狈不堪,形同乞丐,马上吩咐下人给曹操烧水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张邈设宴款待曹操,席间张邈好奇地问道:“孟德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啊?”曹操声泪俱下道:“董卓在洛阳胡作非为,草菅人命。我与董贼势不两立,从洛阳偷偷逃了出来,路上危机四伏,差一点连命都没了,今日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能见到府君已经是万幸了。”张邈问道:“请问您有什么打算?”曹操道:“如今天下混乱,男子汉大丈夫当以天下为已任,我欲举兵讨伐董卓!”张邈道:“既然你要起兵,我定助你一臂之力,来人,将后院仓库打开,把钱财分一半给孟德。”曹操大喜道:“多谢张兄资助,如此大恩,日后我定当厚报。”张邈道:“老朋友啊,你就不要见外了,待你起兵后,我定当响应!”

    张邈为什么这么痛快支持曹操起兵讨伐董卓呢?这事还得从臧洪说起。臧洪,字子源,是藏昱的儿子,孝廉出身,当过县令,黄巾之乱时辞官回家,被张邈之弟广陵太守张超聘为功曹。董卓进京乱政,臧洪预感天下将要大乱,于是劝张超道:“明府祖上世代蒙受国恩,你们兄弟俩人都掌握一方大郡,现在王室经此劫数,乱臣贼子却未惩处,这正是天下义烈之士报恩效命之时。眼下广陵安定,郡内富裕,如果动员一下至少可得二万人马,以此诛除国贼,给天下人做个榜样,那将是最大的节义啊!”张超马上同意,两人一起来见张邈,商议起兵之事。兄弟两人一拍即合,各自分头筹备兵马粮草。原来张邈讨伐董卓早就谋划良久。

    曹操辞别张邈,来到卫兹家中拜访。卫家与曹家有旧,曾在何苗帐下任职。卫兹道:“曹将军远道而来,在下有失远迎,不知曹将军到此何事?”曹操道:“董卓在洛阳作恶多端,我欲举兵讨伐!”卫兹道:“既然将军有志讨伐董卓,卫某当倾囊相助!”卫兹马上散尽家财,为曹操招兵买马。

    曹操写信给夏侯惇,夏侯惇马上召集夏侯渊、曹洪、曹邵等人相议。众人为曹操四处奔走,招兵买马。曹嵩见局势不安,写信劝曹操不得妄动,自己带着家人前往琅玡避祸。

    曹操准备回家乡起兵,豫州牧获悉,马上派兵截杀。曹操刚进入谯县,大队官军蜂拥而至,曹操身边的护卫先后战死,情急之下曹操逃入曹邵家中躲避。曹邵见形势危急,与曹操调换衣帽,将曹操藏于柴房之中,用柴草盖着,还没来得及将曹操藏好,忽闻官兵来砸院门,曹邵匆忙骑着曹操坐骑从后门逃出。官兵误将曹邵当成曹操,策马追上,与曹邵厮杀在一起,曹邵伤重落马,官兵一拥而上,将曹邵杀死,取下首级,报功领赏去了。曹操在曹邵家藏了许久,见官兵走远,天色已暗,用锅底灰抹脸,趁着夜色逃回陈留。

    袁术将曹操死讯传到曹操洛阳府上,曹家上下顿时大乱,曹操手下都整理行装准备散伙回家,卞氏张开双臂挡住大门口,大声制止道:“现在局势混乱不堪,各种消息满天飞,我夫君吉凶你们怎么这样草率就信了呢,今天大家都跑回家,明天如果孟德还活着,我们还有什么脸面见他?如果真的大祸临头了,我们跟着他一起去死又有何惧!”于是大家把行装放回。不久,卞氏想方设法带着众人逃出洛阳,后来曹操脱险消息传来,曹操手下都对卞氏佩服得五体投地。

    夏侯惇、夏侯渊、曹洪率军与曹操会合,曹操大喜,命夏侯惇为司马,夏侯渊为别部司马、骑都尉。中平六年(公元189年)十二月,曹操在陈留郡已吾县率五千人马首举义兵反对董卓。

    再说袁绍一到勃海就摩拳擦掌,招兵买马,意欲起兵反对董卓。冀州牧韩馥,字文节,是袁氏门生,见人心归附袁绍,担心袁绍起兵对付自己,派了几个从事监视袁绍,不让袁绍起兵。

    东郡太守桥瑁,乃前太尉桥玄的族子,见曹操起兵,于是伪造三公文书,传驿各州郡,诉说董卓罪恶,天子蒙难,希望各地大兴义兵,恢复刘辩的帝位,以解国难。

    韩馥接到文书,召集部下商议,问道:“如今应当助袁氏还是助董氏?”治中从事刘子惠严肃地说道:“兴兵是为国家,如何说什么袁氏、董氏!”韩馥语塞,脸有愧色。迫于形势,韩馥写信给袁绍,表示支持他起兵。

    初平元年(公元190年)正月,袁绍于勃海起兵,接着后将军袁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广陵太守张超、河内太守王匡、山阳太守袁遣、东郡太守桥瑁、济北相鲍信等人同时起兵,部众各有几万人。

    各路诸侯向洛阳方向开进,不久袁绍与王匡驻守河内,孔伷驻守颖川,韩馥留守在邺,后将军袁术屯驻鲁阳,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广陵太守张超、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与曹操屯兵酸枣。

    各路诸侯起兵反对董卓了,那么董卓会采取什么办法应对呢?且听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