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海阔江湖广，有人沉浸于花天酒地醉生梦死，有人沉醉于刀光剑影快意恩仇，正邪善恶天知道，有一分算一分，任由世人评说、自己斟酌。

    话说萧笛清对老者颇不服，问道：“善恶与爱恨，哪个更难琢磨？”

    “都难琢磨，如果交织在一起，就更难琢磨啦！”老者颓然道，“欲行善，却被误解为作恶；也因此爱而不得、恨之无门。我辛辛苦苦四十年，就为了说清楚四十年前的事情，就为了博她一个欢心、了我一个心愿。为此，我苦苦经营，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最终还是毁在一个小人手中。而这个小人呢？恰恰是我平时最为相信的人。你说我可笑不可笑？”

    “哈哈哈，实在是可笑，我都笑出眼泪了。”萧笛清似毫不掩饰，“你再看看我，为了她，我千里迢迢来到这天寒地冻的地方，本以为可以获得芳心暗许，她却是来相见她的心上人。那你说我是为了什么？为了看他们的你侬我侬？你说我可笑不可笑？”

    “哈哈哈，实在是可笑，我也笑出眼泪了。”老者似乎也毫不掩饰，“人有情，就容易受羁绊，就容易受伤害。你看这里的石头吧，它们不被俗情所困，所以可以千年坚强、万年不老。”

    “活得像个石头又有什么劲？无情还能算是人吗？”萧笛清不屑，“人活在世，随心所欲固然不能，但无情无义又有什么意思？听你这意思，还是一个十分曲折离奇的故事。”

    “是啊，本来我是救他们，她却以为我是他们仇人的帮凶。”老者道，“我本可以不管不顾，怕她伤心，我避走他乡！我想解释却没有机会。我想帮她却不被接受。”

    “你说的是他们？还不仅仅是她？要是我，才不管他们呢！”萧笛清稍作思考，继续道，“哎呀呀，算了。今天天色已晚，我还要赶路。有机会一定再听你讲完。”

    “小子，我倒想跟你说说话，可又怕说多了都是泪呀。”老者道，“不妨我们再喝口酒，一道唱会歌吧！”

    萧笛清豪情顿起，一老一少仰脖喝酒，一起唱歌：“天高海阔江湖广，有人沉浸于花天酒地醉生梦死，有人沉醉于刀光剑影快意恩仇，正邪善恶天知道，有一分算一分，任由世人评说、自己斟酌。”

    唱罢两人哈哈大笑，笑声响彻山谷。

    “我选的这个地方相对僻静，这里的声音也难以传得出去。”老者道，“所以，没人知道我们见过。就此别过吧，我还要会会‘老朋友’呢！”

    “那就后会有期！”萧笛清也不拖泥带水，正欲离去，却见老者将酒壶递了过来。

    “相识一场，作个纪念，如若有缘再见，拿着这个做个凭证。”老者认真说道。

    “老头，其一，这里是我的伤心地，我再也不想来，不想见到你；其二，即使见到，还需要什么凭证，我们是可笑二人组，你是可笑先生，我是可笑小子，还不够特别？”

    “哈哈哈哈，我是可笑先生……是的是的，可笑小子……哈哈哈。”老者被逗乐了。

    “这酒壶底下有个暗格，你试着以内力驱动。”老者道，“试一试，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壶内酒化为冰？”

    萧笛清不由得按照老者的指引操作，果然壶内尽是寒冰。

    老者续道：“寒冰如利剑，运用得当，可敌千军万马。”

    “这么厉害的功夫，叫什么名字？”萧笛清好奇道，“我又不知道怎么用，给我作甚？”

    “你我都可笑，就叫做‘可笑一壶冰’吧！也算是投缘，送你吧。”老者道，“至于怎么运用，自己慢慢体会吧！”

    说罢，扬长而去。萧笛清也策马下山。

    山谷间，回荡两人的唱和：“天高海阔江湖广，有人沉浸于花天酒地醉生梦死，有人沉醉于刀光剑影快意恩仇，正邪善恶天知道，有一分算一分，任由世人评说、自己斟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