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和季自生二人漫步在新雪初霁的田埂间，想要找人询问一二。他们连续经过了好几个屋舍，每到一处就朝内呼喊。可是既无应答之声，也不见一处炊烟。

    直到他们远远把森林甩在后面，快要接近屋舍聚集之处，才碰见一个在门前扫雪的老妇人。老妇人抬头看见他们，满是皱纹的脸上似乎吃了一惊。还没等莫问和季自生开口，她先走上来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莫问刚指了指身后，又没来得及说话，老妇人的声音比刚才更加急切地问道：“你们是从林子里过来的？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这么高、比我高两个头的男孩？他是光头，头上戴了一顶白色的帽子！”

    “婆婆，我们在路上一个人都没看见。”莫问伸手扶住老妇人颤颤巍巍的手，“你说的这个孩子是你的孙子吗？”

    “他是我的儿子，今年该三十岁了……”老妇人双眼含泪，接着目光黯淡了下去。“找不到了，找不到了……”

    “他是什么时候失踪的？”莫问问道。他心中有些不忍，想要帮帮老妇人。

    “他是四天前……天刚亮的时候上山去的……”老妇人的眼泪流了出来，“好几个人都不见了，早有人说在林子里看见了毛怪……可这孩子他不相信！”

    “这外面房子里的人都失踪了吗？”季自生摸着下把问道。

    “不是。”老妇人答道，“他们都是害怕，跑到村子里去了。”

    “二师兄，我们要不要帮帮她找儿子？”莫问对季自生说道。

    季自生贴到莫问耳边，小声道：“四天了，就算没被吃了，在这外面冻也冻死了……”

    “你们可不要在进去了啊！”老妇人听见莫问说想帮她找儿子，着急地说道。“你们已经是命大了，千万别再进去了。你们看着比我儿子都差远了……比我儿子差远了，我的儿啊！”

    莫问看着哭得像个孩子的老妇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二师兄季自生则皱起眉头，拉着他离开了。两人一路无言，没过多久就到了屋舍聚集之处，这里倒是又不少人在外面走动。

    莫问随便拦了一个人问道：“大伯，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位大夫？”

    “大夫？”那人摸了摸额头，点头道。“你们也是来找村长瞧病的吧？瞧你们这打扮，从很远的地方找过来的吧？是给这娃娃瞧病？”

    “村长？不是，我们是想找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年轻男子，他一般搭个棚子……”

    莫问还没说完，季自生打断他，冲那人说道：“老乡，请问你说的村长在哪里可以见到。”

    “就在那边，我带你去就是了。”那人说着就热情地给他们带路，“每年总有几个人来找村长瞧病，也不知道咱们这村子里的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要不说村长神呢！之前村长没在那段时间，都有不少人找上门。”

    那人引着莫问二人没走几步，转过一个拐角，就到一个明显比其他屋舍大一些的屋子前。屋子的门只是一块厚毯子，那人将毯子掀开一条缝，往里看了一眼，转身对季自生嘿嘿笑道：“里面有人，你们直接进去，不要吵闹，候着就是了。我就先走了”

    莫问和季自生进入屋子里，一眼就看到躺在一张摇椅上的仲孙启，他伸出一只手在替坐在矮桌前的一个妇人把脉。他也看见了莫问和季自生，却没有任何动作。

    “你放心，已经怀上了，胎儿没什么问题。你也不要再吃药了，得多吃点肉。嗯？你有什么话要说？”

    “真的！可是到哪里去找肉呢？之前我家那个凭一手本事，还能去弄两只鹿回来，现在我可不敢放他走。总不能把家里的老母鸡吃了吧。”

    “你放心，我已经有了解决办法，过两日会通知你们的。”

    “那太好了，麻烦村长了！”

    妇人一脸喜色地离开了，看见站在身后的两个陌生人也没有任何意外之色，应该是已经见怪不怪了。待妇人踏出屋子，仲孙启才连忙起身，邀他们坐下。

    “二师兄，小师弟，来我这里所为何事呀？”仲孙启满脸笑容地给他们斟上了两杯茶。

    “四师弟，你在此处倒是逍遥自在呀！”季自生端起茶一饮而尽，语气里毫不掩饰羡慕之意。

    “哪里，哪里。”仲孙启赶紧把茶续上，“都是修炼，都是修炼！”

    “四师兄，其实这次来找你是为了解决我的一些问题。”

    莫问把他的事情和仲孙启仔细讲起，后者笑而不语地听着。

    “好说，好说，师弟喝茶！只需要一些绝尘丹便可把师弟经脉中的杂质扫除干净。”仲孙启说着好似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眉头。

    “有什么问题吗，四师兄？”莫问见状问道。

    仲孙启回答道：“只是我突然想起要炼这绝尘丹我这里还缺一味药材，不过好在我正好知道哪里能找到。”

    “哦？四师兄不如直说。”莫问说道，他也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味药材名为蕴灵草，一般伴生于天地灵物之侧，我给你简单画一下，你到时一见便知。”仲孙启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画出形状。“这段时间林子里突然多了些灵猫，多半也是因为颠倒山才诞生的灵物，想必能在它们附近找到不少蕴灵草。

    “本来我是要亲自走一趟把这些猫抓了，既然师弟来了，我就不去了，免得搞出大动静。就劳烦师弟跑一趟，尽可能多采些回来，省得每次麻烦。一路上碰到那些灵猫也都顺便处理了，毕竟是因颠倒山而生，将来成长起来说不得会为害一方。还有就是师弟记得把胡须给我带回来。”

    “我明白了，那我这就前去，早些解决！”莫问点头道。

    “不急，今天天色已晚，那些灵猫躲在林子里不好对付。你们先在我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去不迟。”仲孙启见莫问答应，高兴地拉住他说道。

    季自生也在一旁劝道：“就听四师弟的吧，我明日和你一同前去。”

    见两位师兄都如此说，莫问也就不再坚持。到了夜间，季自生用各种野味招待了两人。虽然莫问和季自生这两个没有辟谷的人平日里也总是饮食上好之物，但这一番下来也体验了诸多不同风味，可谓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