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闭目盘坐于登云台上，体内又是一个周天运转完毕。他仔细感受这丹田内那一丝融入气旋的灵力，也就只有他凭借灵识能感觉到灵力的每日确切的增长，换了其他任何一个聚气阶的修炼者都不可能做到。

    也是因为这一点，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吐纳天地灵气的量虽然比刚开始修炼时要多得多了，但是真正吸纳进丹田的比率却更少了。最开始的时候，吐纳一次天地灵气，运行一个周天，大约能吸收近四成。现在吐纳一次天地灵气的量几乎是最开始的十倍，可是一个周天运行下来，只能吸收一成半左右。

    太慢了。

    如果是放在外面，有人知道他一年时间，在没有外物的帮助的情况下，就从凡人之身成为了聚气五层的修炼者，恐怕都会将其奉为天才。但是莫问却没办法沾沾自喜，和师兄们的交流开阔了他的眼界。在太木这样天地灵气会聚之所，这个修炼速度实在是算不上快。

    当他问二师兄，师兄师姐门用了多长时间化气为液修炼为凝元境，二师兄想了想回答说：“我只知道老三好像是用了一天，老四据说生下来就相当于凝元境中期了。”

    他不奢望和师兄师姐们比，只是希望能有实力早日报仇雪恨。

    尽管他感受到了自己曾经从未有过的强大力量，几乎就想马上回到望月城去报仇，但他知道自己和真正厉害的人物差距还很大，至少像长空道人那样御空飞行他就还差得很远。二师兄说御空飞行至少得是炼婴阶，那比凝元境之后的合丸境还要高上一阶。而那日真正屠他满门的凶手是什么境界，他并不清楚。

    随着莫问渐渐习得两门武技，他又发现了一个之前从没注意到的问题。他在运用闪步的时候很自然，然而在使用流水掌的时候，他总感觉体内的灵力突然变得不一样了。虽然对于使用武技没有影响，但是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和他在吐纳天地灵气的时候很相同。

    另一方面他也知道，聚气境之所以没有分什么前中后期，而是一到九层，就是因为聚气境没有瓶颈。像他这种在修炼到聚气九层开始凝出第一滴灵力之液之前，修炼速度就变慢得如此明显的情况是不正常的。

    所以今日，他虽然极不愿意去打扰师傅，但还是不得不前去请教一番。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稚嫩的女声从偏殿中飘出。

    莫问在门口站了半天，此刻听到师傅的声音，这才硬着头皮踏入殿中。偏殿中漆黑一片，莫问按照记忆绕过那些架子，见到了盘膝坐于巨剑前的麻衣女子。

    “弟子拜见师父。”莫问恭敬地拱手行了一礼。

    “你来找我，所为何事？”女子没有睁开双眼，淡淡地问道。

    “弟子在修炼上有一事不明，特来请教师傅！”莫问答道。

    女子好像未卜先知般问道：“可是为了你体内的灵力之故？”

    “正是！”莫问惊讶道，随后便把自己遇到的问题如实讲与师傅听。

    “和我所料不错……”女子这才悠悠睁开双眼，“你早该来找我。”

    莫问以为师傅是在怪罪他，心中一跳，开口道：“弟子怕打扰了师傅，不敢轻易……”

    女子也不听他的辩解，出言打断他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你从那铁券上修炼得来的是本不该存在于天地间的无属性灵力。”

    “无属性灵力？可是我可以使用水属性的武技，我一直以为这是水属性的功法。”莫问疑惑道。

    “这是无属性灵力的一大好处，它可以转化为任何属性的灵力。”女子说着却叹了口气。

    莫问见状，推测道：“师傅，那这无属性灵力是否有缺点。”

    “看来你也想到了。”女子点了点头，“无属性灵力是可以转换为任何属性的灵力，看似很灵活，但是问题在于这种转换是必须的，此界并没有无属性灵气。”

    “请师傅明示！”莫问还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也就是说，你虽然可以使用各种属性的武技，在低阶时可能会比同阶强大不少，但是等你到了高阶，你体内的灵力虽然能转化为其他属性，其本身却是不容于天地间，你自身也难以被天地法则认同。你如果愿意，我可以助你转换丹田中的灵力，改修其他功法。”女子的目光空洞，似乎是在追忆什么往事。

    莫问听在耳中，沉入思考之中。他虽然也在意女子后面的话，但是他更加关注的全是前半段。无属性灵力可以转化为多种属性灵力，比一般属性强大不少，这十分有利于他报仇，对他现阶段来说诱惑极大。

    “唉。”女子幽幽叹息一声，“看来你也没有转修其他功法的意愿。无属性灵力……窥破天机的诱惑，多少人都难以抵抗啊。我认识的人，即便转修了其他功法，最终还是会走回那条不归之路。那无属性的灵气一旦修炼了，就像种子一样，还是会在某一天生根发芽。”

    “弟子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愿意承受风险，请师傅指教！”莫问做出了决定，毅然决然道。

    “风险？你还不是到那意味着什么……”女子摇了摇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无属性灵力在前期会出现的问题，你已经遇到了。它不光使用时需要转化为各属性灵力，在吐纳吸收时也需要一个转化过程。不分属性地将天地灵气吸纳进体内，或是转化为各种属性斑驳的灵力使用出去，都会在体内留下杂质。

    “这些杂质堆积，不但会让你的修炼速度变慢，也会让你在转换使用的时候运转起来越来越滞涩。现在倒是好解决，你去找仲孙启，让他给你些洗经炼脉的丹药也就好了。等到将来，这也会成为你修炼上的一个大麻烦。”女子说着摆了摆手，“去吧，切记我跟你说过的话。”

    莫问默默行了一礼，退出了殿中。他突然有种感觉，自己没办法再来找师傅了。他走到登云台时和一如既往坐在长桌前的二师兄打了个招呼，季自生问他要去了哪里，他如实回答。

    “你要出去？那我和你一起去！”季自生立马起身，一副要跟着莫问的样子。“要不然我可不放心！”

    莫问明白对方是要找个理由应对师傅，自然是没什么好拒绝的，回到枝袋取了些东西，就和二师兄一起出了太木。

    从树洞出来，莫问立刻就感到扑面而来的浓稠灵气，这灵气简直熏得人心里发慌。他仔细感知下，那洗尘池中的灵力更是狂暴，怪不得三师兄许擢天说落进去就会变成一堆白骨。这种浓厚得近乎粘稠的灵液滋养了太木，可其中狂暴的灵力是难以用于修炼的。

    一进入莫问当时进入内山的通道，季自生就走在了前面。出了通道，他也不跟着溪水走，在莫问看来就是胡乱在走。可是季自生就宛如闲庭信步，所过之处看似陡峭，一走上去却是如履平地。没花多久，二人就到了山顶的落尘湖边。

    二人望着清澈的湖面，仿佛在欣赏这里的风景。片刻之后，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师兄，走吧。”莫问率先开口道。

    “嗯。”季自生点点头。

    “那我们还在等什么？”莫问有些疑惑。

    “我在等你呀！”季自生面色一惊。

    “我不知道怎么出去呀，”莫问也是惊道，“我以为你知道怎么从鲸云口出去呢！”

    “我要是能出去，我自己一个人不早出去了吗，天天坐那里悟什么道啊！”季自生没好气道。

    “那怎么办，我也不会飞呀……”莫问陷入了沉默。

    “师傅让你出山，没给你什么灵舟或者符箓之类的吗？”季自生问道。

    “没有呀……她可能忘记了吧。”莫问尴尬道，“怪我没有想到……”

    于是季自生也陷入了沉默，两人又转过身去欣赏起下方的山色，感受着微风拂面的美好。

    “汪汪汪！”守在菜园的小狗这时跑到上山，来到两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