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沾沾自喜的小成就，在阿九面前却是微不足道的，当初她完成一周天只练了一日，费时一个时辰，而今她只需十个呼吸就能走完一周天。

    十个呼吸！我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走到这一步呢。

    小妮子似乎怕我泄气，贴心地鼓励我，说阿哥没有根基，二十岁才开始练气，能做到这样，也算是进步飞快了，只要继续苦练，迟早能达到她的层次。

    其实我既没有灰心丧气，也没有好高骛远，至少练气对身体的好处已经呈现了，其他的就随缘吧。

    大我倒是颇有野心，奈何对练气帮不上忙，只能干瞪眼。

    如今也算练气入门，我便跟阿九请教更多的修炼知识。

    阿九讲，行气周天之后，便是周而复始地磨炼，提升一周天的速度，只有速度越快，才能快速汲取天地间的灵气，从而转化为法力。

    凡人没有仙根，即便修炼出了法力，也无以储存，除了即生即用，使出一些所需法力少的小法术，便随之消散。

    而修炼出法力，至少需要三十个呼吸完成一周天，对我而言，可谓长路漫漫，任重道远。

    我便询问修仙者一般用时多久完成一周天？所谓的练气几层又是怎么划分的？

    阿九似乎很奇怪我现在才问这个问题，无语地看了看我。

    其实，这是我和大我性格中和的结果，既然太超前了不好，那就脚踏实地，走一步见一步，做好今天事，再定明日计，方不负“明日”之名，至于后天之事，关我屁事？

    只听阿九徐徐道来，既然完成周天的时间越短，汲取的灵气越快，练出的法力越多，所以练气的小境界便以周天数划分。

    练气一层便是一个呼吸一周天，二层是一个呼吸两周天，以此类推，练气九层便是一个呼吸至少九周天。

    这个九是个虚数，可以是十周天乃至更多，也就是说，同样的练气九层也是有强有弱，但只有过了九，就无限接近筑基成仙了。

    另有一种以修仙者体内的泉眼大小划分修为的方式，而泉眼的扩充又来自练气储存的法力，两者互为循环，殊途同归。

    当修仙者的泉眼由池变成湖，便是筑基成功，飞升成仙。

    一旦筑基，就不需要借助呼吸练气了，因为成仙的标志便是全身皆能呼吸。仙人的行气周天只需动念，便可汲取天地灵气，而储存法力的多少则看体内湖泊的大小……

    我听得意兴阑珊，直打哈欠，倒不是困的，而是觉得成仙跟我无关，想想都觉无聊，大我亦如是。

    阿九见状，识趣收声，幽幽道：“阿哥，你怎地少了你这年纪的锐气？不该有九天揽月、逆转乾坤的豪情吗？”

    我知道小妮子在鞭策我，老脸一红，打个哈哈：“锐气藏于心，哥哥我是知足常乐。”

    “呼——”，一阵大风吹过，卷起地面的沙尘扑面而来，官道皆为土路，两侧榆柳刚刚发芽，尚无法遮挡风沙。

    阿九轻呼一声，转身朝我挨上来，两根纤指搭起右眼皮：“阿哥，我眼睛迷了，帮我吹吹。”

    我义不容辞，靠近她的眼帘，轻轻吹了一口。

    “用力吹呀！”阿九吐气如兰。

    按说常人十天半月都没洗漱，身上都有臭味，我也不例外，但阿九的身上不仅没有异味，还有香气，委实奇怪，我也只能理解为她长期练气的原因了。

    看着阿九黑黑长长的睫毛几乎碰到我的嘴唇，哪怕她蓬头垢面，也难掩眼里的动人光彩，我心神一漾，忙掩饰地猛吹一口。

    “好了，谢谢阿哥。”阿九身子离远，我如释重负。

    远远地看到一块大石碑矗立道旁，上面刻着“扬州”二字，此乃划分州域的界堠，过了此堠便是扬州地界。

    我欣喜道：“总算到了。”

    阿九也欢呼雀跃：“我可以洗脸咯。”

    这是我俩说好的，到了扬州她才可洗漱。

    自古扬州乃繁华之地，民富则安，为非作歹者少。何况扬州出美女，阿九便是显露真容也不至于遭人惦记。

    我不好食言，只好说：“走深入些，再找河洗脸吧。”

    过了界堠，明显感觉官道平整好多，两侧的树木密度也增加了，难怪读书人都想来扬州当官，富庶之地油水多。

    迎面又立一石堠，上刻“贱避贵，少避长，轻避重，去避来”，阿九有些不解：“前三条明了，去避来怎么理解，孰去孰来？”

    我自然晓得，微微一笑：“远道是来，我们大老远的赶路，便是来，来客来客。那些刚出门的则是去，当然要让着远方来客了。”

    阿九吐吐舌头：“阿哥不愧是读书人，不知扬州有啥东西出名？”

    我这些天当阿九的学生惯了，此刻终于好为人师一回：“扬州风景冠绝江南，除了风景，另有三物天下闻名，一是狮子头，二是扬州炒饭，三是……”

    见我吞吞吐吐，阿九不禁好奇：“三是啥？”

    我才说出来：“是扬州瘦马。”

    阿九小嘴一撇：“马而已，还是瘦马，凭啥出名？”

    我为之莞尔：“瘦马不是马，而是女子，有姿色、有才情的窈窕淑女……”

    我稍显卖弄地介绍了扬州瘦马的由来，阿九听得入神，直至我讲完，忽然来了一句：“阿哥，你看小妹做个瘦马如何？”

    我吓一跳，不知她为何有此想法，下意识连连摆手：“那可是个火坑，好人家的女儿怎会往里跳？”

    小妮子却反问：“我们是好人家么？”

    我为之语结，我们连家都没有，何谈人家？悻悻道：“你想做瘦马，也要有这个本钱。”

    阿九眼波流转，拧身转了一圈：“小妹的本钱不足么？”

    我见她一颦一笑，举手投足，自带一股风情，即便蒙尘藏姿也遮掩不住，一时看的呆了，半晌才反驳：“琴棋书画你可精通？”

    阿九晶莹剔透的眼珠子一转：“还不简单，你将我卖于牙婆，自有人教我。”

    我张口结舌，不知怎么扯到这里，触动了阿九的哪根筋？要说她是开玩笑吧，那认真之态却又不像。

    只能说她是年少无知，心血来潮现起意的念头，那就慢慢打消掉吧：“此事非同小可，缓缓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