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修仙传
繁体版

第三十六章 施恩

    “高人走了?”

    “恩人慢走……”

    “祝恩人长命百岁……”

    身后传来一句句衷心的祝福,我微微自得,同时加快了脚步,向着跟恶狼相反的方向离去。

    虽然它们可能畏惧我,但我可不想跟它们再次相遇。

    至于恶狼畏惧我的原因,大我给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血脉压制。

    说白了,再次坐实了我身上具有狼妖的精血和天赋,这些狼子狼孙们见到我,如见它们的老祖,怎能不顶礼膜拜?

    对此我喜忧参半,喜的是从此多了一重保护,忧的是我会不会变成妖怪?

    我越去越远,脚步逐渐加快,回头已望不到渡口,便下了堤岸,往一片风吹摇曳的芦苇荡而去,乃是因为胃中的热流仍在发散,我可不能平白浪费了一粒辟谷丸。

    到了江边,我四顾无人,只有几只白色的水鸟在空中盘旋,便随意而立,面对大江,衣袂飘飘,好像在看风景,其实在吞灵化气。

    这种小法术自然不用打坐,否则怎么用于实战?很快,倒灌的热气在丹田有凝固之感,生出法力了。

    我没有再练习掌心雷,当思一米一粟来之不易,要把有限的资源利用最大化,开始初试棒喝音。

    不用再翻小册子,我已将发功法诀牢记于心,而且业已临摹过。

    我先是舌尖卷起,然后意想丹田的法力顺着经脉以最短的距离涌向口舌,随之舌尖便有发烫之感,仿佛含了一块逐渐烧红的石头,很快便烫得我受不了,无法自制地一声大喝:“呔——”

    但见我开口的方向,空气仿佛变成了有形之物,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波动,形成一个扇面席卷而去,说过之处,芦苇倒伏、江面如沸,更有十数只藏在芦苇荡的水鸟冲天飞起,但没飞多高,就如同断线的风筝一头栽落,连同原本在空中的几只水鸟,“噗噗噗”落水,溅起一朵朵水花……

    我打个软腿,法力已空,一粒辟谷丸也只能支持一次棒喝音。

    看着方圆数十步内的断折芦苇和一片鸟尸,我不无惊喜,棒喝音的威力不下掌心雷,而且一打一大片,小娘皮给我的小法术,竟让我一个凡人之躯拥有了如此神奇的力量,除了大妖或大仙,谁有这么大的手笔?

    按大我的说法,掌心雷只能精准打击一个目标,棒喝音则是一定范围内的无差别攻击,各有千秋。

    手握这两样利器,我可以说既不惧单打独斗,也不怕群殴了。

    我非常满意,正打算飘然而去,大我却提醒,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若是落在有心人眼里,只怕会生出事端,还是暗中观察一下再走。

    我觉得有道理,便装作上堤离去,实则找了一个下风的洼处蹲伏下来,刚好可以看到刚才的位置。

    不得不说,老六的警觉有道理,过不多时,就见一个小舢板从芦苇荡的另一侧划过来。

    我聚起目力望去,看到小舢板上一人摇橹,一人撑杆,看衣袍是一男一女,皆戴斗笠,想来是在江上讨生活的夫妇。

    两人的对话顺风儿传来,妇人颇有点忐忑:“老汉,动静恁大,万一是妖怪出没咋办?”

    汉子道:“你这婆娘,俺们在此打鱼至今,妖怪的传闻听了不少,何曾亲眼见过?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那一声大喝我听着像人,搞不好是仙人显法。你看落下那么多琵鹭,要是捡来可是发了一笔小财……”

    果然,我练功的情形还是被人发现了,不过这渔民夫妇离得甚远,只闻我声不见我人,自然没啥担忧的,我这才慢慢后撤,返回施家庄。

    到了家,已是入夜,桌上的字条不见了,说明巧儿来过,小妮子确实有心,施秀才一家对我很是不错,以后若离开此地时,当报答一二。

    夜间,我又在室外对着月亮练气,圆月已过,我的行气速度明显变慢,即便闻了阿九味也相助不大,至后半夜才完成一周天,而透视、透听的时间也随之缩短,至此我确信月圆对我的练气影响最大。

    虽然有点失望,但滴水石穿,我只要持之以恒,迟早能自主产生法力,那时即便不施吞灵术也能使用其他小法术了。

    次日授课,学堂的屋顶已修缮完毕。

    我一反常态,不再用肉包子做为对蒙童的奖励,阿九带走了储物袋,想要也没有了,我自然不愿自掏腰包,虽然我现在很有钱。

    取而代之的,是对背诵最差者施以打手心的惩戒,严师出高徒,我要恩威并济,才是一个负责任的蒙师。

    半个时辰后,一个五六岁的男娃没背好三字经,被我提溜起来。

    看着一脸严肃的我,男娃乖乖地伸出手,一脸的可怜兮兮,喊了一声:“先生……”

    我毫不心软,挥起手中戒尺,不轻不重地打了三下手心。

    男娃疼得眼泪包在眼中,伸出的手却不敢缩回,在“师道尊严”的古训下,我就是惩罚得再重,也无人说我。

    如此两三日,私塾里的蒙童或多或少都挨过我的戒尺,除了那个乖巧的石头,并非我私下关照,而是石头学习用功,又恪守规矩,想惩戒他都找不到理由。

    每日我放课回到家,都有热腾腾的饭菜摆在桌上,自是巧儿的功劳,却一直没再跟我照面,这样也好,避免乡邻闲话。

    换下的衣袍也被巧儿隔三差五洗了,好在我自觉,贴身的小衣还是自己洗,不敢脏了人家姑娘之手。

    我在私塾时,施秀才偶尔过来巡视,对我的教学颇为认同,他为人端肃,跟我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认识这些天,并未深聊过。

    我向他表达了对巧儿的感激,他摆摆手,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我对施秀才一家更为敬重,施恩不图报,如是也!

    不知不觉过了一旬,我一直没等到陈大的消息,心下有点着急,这天下午放课后,打算进城找他。

    我先回家一趟,不能让巧儿做的晚饭浪费了。

    夕阳西下,在庄里前后袅袅的炊烟中,远远地看到一驾骡车停在我家茅屋的院外,我认得是陈大的车,心中一喜,定是有阿九的消息了。

    我挽起袍角,一路小跑着到了家门口,就见陈大恭恭敬敬地坐在车辕上,显然在等我。

    他一见到我,神色却有些古怪,好像很不好意思,一溜烟跳下车:“明先生回来啦。”

    我也不跟他客套:“快进屋说话。”

    陈大却挠挠头:“不了,鹤姑娘在屋里头等你。”

    “啥?”我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