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藤老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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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渔民禁捕,面临巨额罚款

    历经一个月后,渔民禁止捕捞的消息再次发酵,许多方面与大队承诺的补助问题极其不符。唯一令人难堪的是大队上面派人砸毁了渔民的机子,不仅扣了渔民的船,还烧了渔民的笼网。湖中巡逻的船只没日没夜的搅碎着湖面。

    周围的岛屿都充满恐惧与痛苦,但表面上却一派欣欣向荣。沉睡的夜晚迅速开出几艘身手敏捷的船只,在月亮偷偷摸摸的照耀下收着虾笼,好像这片湖不论处于何种境况,忙乱是永远的。狮子山、绣球山、乌龟山、卵子山、印山、对鼓山、座山、诸头山、横山从不忙乱。下山岛、棠阴岛、强山岛的这份忙乱是无法生存、少教养的结果。而这段时期有渔民的岛屿把无法生存、无教养诠释的空前绝后。他们大肆乱收虾笼,故意用机子搅碎渔网,湖面上的人们从早到晚吵吵嚷嚷、斗殴不停。家族庞大的渔民开着一船又一船的虾笼堆积在码头,心安理得挤在被欺凌的渔船中。

    听着传来的消息,白天置身事外,夜晚带着睡梦,时刻担心发生不测。我知道很多人因半夜放虾笼被抓到县城了,随时面临着罚款。然而眼下,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爸妈的船大队被拖到了县城,交涉好几天后,一直没有消息。姑父说钱到位了人自然会放出来,可眼下,家里的生计都成问题,看着家里快空的米缸,念着远方的爸妈。看着一件件事静静地从我身边溜过。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停止,有时候不得不否认自己是那么不堪一击。

    傍晚,我一个人把村子抛在了身后,拐上去山顶荆刺路,晚霞依然残留天际。胖乎乎的云朵镶着淡蓝色的金边,宁静的乡野暮色徐徐降临,宛若祈祷般令人心平气和。我暗暗盘算着怎么筹到钱,奶奶说这不是我该担心的事情,可我总不能干等着。我想着最好明天就能出去赚钱,可心有不甘,裁缝这个职业从不是我期许的,可有什么办法哩?又唤来护身符,“加油。那就出去打工吧。”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头顶,一大群雁呈人字形掠过,时不时,山顶茅草里蹦过一只惊惶的野兔,灰色的尾巴一摆一摆,像极了痱子粉里的粉扑。此时,我竟诧异自己刚做的那个决定,我怎么舍得离开这片地方一去数年,要远离这清新的乡间空气,夏夜的温馨?湿润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多熟悉,多好闻,真想满满捧上一把。路旁沟壑挂满栀子花缠绕的枝条,在雨后散发出袭人的芬芳。这一切多美。山下冉冉腾起的烟雨雾,绿树枝,碧波的湖水,斜坡一行行菜园的植物,悠然自得地耸立在天边,我怎么舍得离开。

    散步回来后,我便半步都没有离开房间,甚至连身体都不想挪动,我就静静地坐在凉竹床上,听着外面“布谷布谷”的鸟叫。

    “奶奶喊你吃饭。”逢秋端着碗站住门前。她一身泥巴。

    “不吃,不要烦我。”

    “不吃拉倒。你对我吼什么?”我感到而不是看到她的下巴在颤抖。

    “我在思考问题。你打扰到我了。”我瞥了她一眼。发现她低着头用牙齿磕着碗,我能清楚听到声响。目睹她情绪的流露,我心怜悯与悲伤,就好比目睹一位没心肝的人欺负小孩子一样。我意识到自己的话深深刺伤了她,可我没打算道歉,因为我是姐姐,那个很自我的姐姐。

    “奶奶出去了。她让你去给爷爷送饭。”她坐了下来。

    “奶奶去哪了?”我终于挪动了身体。

    “我不知道。”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走了出去,桌上只剩半盘胡罗卜和几片柚子皮,打开锅盖,锅里的饭就剩两碗,逢冬照常坐在锅炉前,看着我盛饭,这似乎成了他的习惯,他一勺一勺扒着饭,“姐姐,不要盛完了。”

    “锅里还有呢?”我指向大锅示意他看。

    他从板凳站了起来,踮起脚直勾勾看着锅内,跪在板凳上两手趴在了灶上,他和逢秋有一样的坏毛病,喜欢边吃饭边晃座椅。

    “你吃完就让二姐姐给你洗脸,知道吗?”我蹲在他身旁,摸了摸他的头。

    他还是边吃饭点着头边晃着板凳,他好像沉浸在世界里,情愿和自己交谈,我转身看着他,怕他从板凳上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