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罗曼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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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落魄皇子

    宋似柔跪在地上,暗自打量。

    来人披着一头乌亮垂直的发,散而不乱,英挺剑眉入鬓,上挑且削薄的唇似笑非笑,连浓密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

    肩膀横阔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悬崖上俯视天地的鹰,冷傲孤清又盛气凌人,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傲世而立的强势。

    他就是花非花口中所说的王爷——睿王爷兰睿,这个空间中至高无上的独裁者,当今宁兰王的胞兄。

    睿王爷弯下腰,手里拿着那块刻着麒麟的羊脂玉,端详着昏迷不醒的赵拓,然后似笑非笑地勾起一边嘴角,“确实是八皇子没错,去年盛京,我还跟他饮过酒呢。”

    宋似柔头顶如遭了一记响雷,愣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什么?

    赵拓居然是徐国尊贵无比的八皇子——她的未婚夫君?!

    回想起往日种种,她只把赵拓当作是某位的落魄富家公子哥,谁料到......

    她的心里除了疑惑就是疑惑。

    不是说八皇子的脸上长满脓疮吗?

    如今见赵拓皮光肉滑,脸上的皮肤简直比姑娘家的都还要好,他怎么会是八皇子呢?

    这逃婚还能逃到一起,是什么该死的缘分!

    睿王爷此言一出,花非花打了一个哆嗦,“要、要是他真的是八皇子的话,怎么会千里迢迢来安沁呢?”

    赵拓不知何时昏睡了过去,对大家的疑惑自然无法回答花非花的问题。

    宋似柔跪在地上,朝睿王爷磕了一响头,“王爷,不管赵拓是什么身份,请您大发慈悲,先唤大夫来救他,要不然他就要死了!”

    睿王爷这才发现,赵拓敞开衣裳的腰间,有一条鲜血淋漓还泛脓液的伤口,十分触目惊心。

    他缓缓地转过头去,问花非花,“这是你弄的?”

    低沉浑厚的声音中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身体微微颤抖,花非花支支吾吾老半天说不出话来,“奴、奴婢......”

    就在这个时候,宋似柔挺直了身体,指着花非花大喊道:“是她,是她,就是她打伤了八皇子!”

    被忽如其来的指责气昏了头,花非花瞪了宋似柔一眼,恨不得冲上去把她的嘴撕破,“你这个狗奴婢,在王爷面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令人惊讶的是,睿王爷大手一挥,猛地扇了花非花一耳光。

    那耳光的力道大且猛,一声闷响之后,花非花小腿一软,跪在了地上,“王、王爷......”

    睿王爷骂道:“没有眼力见的狗奴才!要是八皇子死在你的手上,你就等着碎尸万段吧!”

    花非花跪在地上,含着泪花,猛地磕了几个大响头:“是奴婢没有眼力见,奴婢蠢钝如猪,竟不认得徐国来的八皇子。奴婢知错了,请王爷饶命!”

    睿王爷发号施令:“来人,拖下去!她用哪只手抽的八皇子,就砍掉哪只手!”

    .......

    赵拓被睿王爷带走了。有全安沁最好的大夫悉心治疗,又住进了王府一处僻静的跨院,享受着全王府最高规格的待遇。

    赵拓却之不恭、受之无愧,安然地在这院子里休憩养伤。

    据说这个跨院,是睿王爷从前一个小妾住的,生活设施一应俱全,要什么有什么。

    虽然有一段时间没住人了,但是睿王府里又不缺家奴,唤人来收拾收拾,还是干净敞亮、富丽堂皇。

    屋内长桌上,烤肉水果蔬菜以及葡萄美酒从未断过,又有奴婢丫鬟随传随到,他可以延续从前在皇宫里的荣光。

    与东厨做牛做马、睡耗子窝房子的生活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两日后的一个傍晚,赵拓独自斜靠在窗边的一张罗汉床上,金黄色的余晖闪闪烁烁的照耀下来,染在他浅色的绸缎长袍,更显得贵气逼人。

    方才他从梦里炸醒,余惧未消,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心脏一下一下地往前跳,几乎要把胸膛给蹦开了。

    梦里他回到了那个美轮美奂、珠环翠绕,但是像个囚笼一样的宫殿......

    他被父皇罚跪,整整跪了五个时辰了。

    只因他偷偷跑出宫去,迷上了一位叫拂柳的歌姬,被正在痛饮花酒的少傅抓到了个现行。

    “父皇,为何少傅喝花酒您不罚,偏偏要罚儿臣?”赵拓跪在白玉台阶前,竭力雄辩。

    皇帝原本是背着赵拓,负手而立。如今听他这番不知悔改的话,顿时怒发冲冠,猛地转过身来,大手一挥,在他白皙的脸蛋上印下一个鲜明的五指印,“做错事的人是你,还不知悔改?”

    “儿臣不懂,为何少傅可以喝花酒,儿臣就不行?”赵拓一边捂着脸颊,一边没大没小地叫嚷。

    这话让皇帝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差点就要笑出声。

    眉毛一拧,皇帝憋住笑,不想把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严父形象给崩坏了。

    皇帝攥着拳头,重重一甩衣袖,“荒唐,少傅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

    赵拓从未见过父皇如此龙颜大怒。

    父皇对他,可是出了名的溺爱,要什么就给什么,连一句重话也舍不得说。

    有一次他调皮,偷偷在座位上用弹弓弹了少傅的后脑勺。父皇知道后哈哈大笑,笑那少傅反应迟钝不懂闪躲,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眼前高大伟岸的父皇,怎么没有从前那般慈爱了?

    父子俩一站一跪,又僵持了好些时候。

    皇帝道:“忘了那个歌姬,日后不许出宫了。”

    赵拓厚着脸皮说:“不行,儿臣要娶拂柳。”

    皇帝缓缓地回过头来,“你说什么?”

    像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他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险些要掉出来。

    怕父皇年老耳聋,没听清自己说的话,赵拓又再重复一次:“儿臣说要娶拂柳,生生世世要与拂柳一起,相爱相守!”

    这会儿皇帝是听清楚了,但只把他当成是耍性子说的孩子话,“你又欠揍了是吧?朕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