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罗曼史
繁体版

第四十九章 花木郎

    宋似柔狠狠拍了一下脑袋瓜子,为自己的莽撞感到懊恼。

    花木一家才经历过一场浩劫,此刻他们还沉浸在悲痛当中。

    而制造浩劫的元凶正是来自睿王府的家奴,怎能指望他们在短时间内对自己产生信任。

    宋似柔带着歉意道:“花木,对于你家里发生的一切,我深感抱歉。但是我们跟睿王府上的人不一样,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

    即使已经是强行抑制着自己的情绪,花木的五官仍然因愤怒而变得扭曲,手指指着门外,再次颁下逐客令:“我花家本是东市普通商贾人家,一直以来,兢兢业业、安分守己,无意惹来纠纷。谁知父兄皆被睿王府上的奸奴所害,惨死在家中。虽说官府已将劳嬷嬷等人关押起来,并且与睿王爷本人一同绞死在城门上,我花木年纪再小,亦知道血海深仇永志难忘。你们叫我如何能接纳两位从睿王府来的人?”

    眼看天越来越黑,宋似柔有点着急了,就差给花木跪下了,“你若不肯收留我们,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花木恨屋及乌,已经把他们打上了“坏人”的烙印,任他们说什么,也不会心动。

    他冷冷地道:“你们的生死,与我无关。”

    赵拓转过身去,轻轻扶住宋似柔的胳膊,道:“不必劝了,生死有命,我们走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微微颤抖,身子似是不受控地晃了晃。

    “啊,血!”

    宋似柔抬起头一看,赵拓的左肩上已被鲜血濡湿了一片。

    鲜血顺着他胳膊直流,流到指尖,触摸之间,也将她的衣裳打湿了。

    直到这时,宋似柔才知道,方才他们骑马逃离睿王府的时候,追兵曾向他们飞出一把小刀。

    而那把小刀,正正扎入了赵拓的左肩。

    赵拓生怕自己的伤会影响到宋似柔,以至于耽误了他们的行程,所以他背对着她,偷偷拔掉了小刀,选择了哑忍。

    那伤口经过马上的奔波牵扯,越裂就越大,往外汩汩地流着血。

    天知道这一路上,赵拓承受了多少的痛苦。

    “我没事......我还能忍......”赵拓强颜欢笑,突然间闭上眼往后一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赵拓,你别睡,赵拓!”宋似柔惊呼着往前,一手扶起他,一手捂着他的伤口,试图唤醒他。

    看着昏迷不醒的赵拓,宋似柔十分难过。

    她知道,若是没有赵拓当肉盾,那把小刀扎的就是她。

    前面有一雪鬓霜鬟的老太太拄着拐杖走来,一边转动着手中的黑玛瑙佛珠,缓缓地道:“木儿,见人不是,诸恶之根。你忘了你的父亲是如何教导你的吗?积善念,撰善言,着善书,尽善尽美;行善举,办善事,做善人,有始有终。如今两位客人有难,前来求助,我们岂能因为落难之人的身份、背景,而将对方拒之门外呢?”

    花木愤怒地说道:“娘,可他们是睿王府的人!”

    “为娘问你,杀害你父兄的人,可是眼前这两人?”

    花木垂下眼帘,摇了摇头,“不是。”

    “既然如此,那我们家与劳嬷嬷之间的恩怨,又跟他们何干?”

    “我......”花木惭愧的脸色通红,哑口无言。

    没想到花老太太如此大彻大悟、明白事理,宋似柔简直想跪在地上给她磕头了。

    花老太太将黑玛瑙佛珠挂在右手的虎口,瞟了花木一眼。

    “我去收拾一下西厢房。”花木低着头,一边往西面走去。

    花老太太打量了赵拓几下,末了朝宋似柔道:“两位客人请跟老身移步至西厢房休息吧!老身家中经营药材生意多年,备有上好的刀伤药。这位公子的伤口不算太深,待会老身让劣子替他上药,明天就会跑会跳了。”

    “谢过花老太太,您的大恩大德,我们俩没齿难忘!”

    宋似柔喜出望外,没想到这次避难还真是找对了地方。

    ......

    在花家家丁的帮助下,宋似柔与赵拓在花家的西厢房安顿下来了。

    赵拓躺在床上,仍旧昏迷不醒,脸色如纸般煞白煞白的,伤口经过简单的包扎,倒是暂时止住了血。

    “呐,上好的金创药!”花木不打招呼就推开西厢房的门,十分粗鲁地将一个小巧的、葫芦状的瓶子扔在了床上,“给你们送药,我已经仁至义尽,上药的事情,你们自便!”

    说罢,他没等宋似柔回应,转身就走。

    看着花木远去的身影,宋似柔拾起药瓶,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心中有说不清道不尽的高兴。

    她拆开了绷带,指尖挖出一小块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赵拓的伤口上。

    那样子,像极了对待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当她重新绑好绷带,原本已离开的花木又回来了。

    这一次,花木弓起手背,轻轻敲开半掩的门,然后叮嘱道:“最近五日内,他的伤口都不能碰水!”

    宋似柔感激地看着他道:“五日,我记住了,谢谢你,花木!”

    像是被阳光灼伤了脸,花木的脸刷的红了起来。他低着头说:“与你们大徐不同,我们家乡的惯例,称呼未婚男子,必须要在对方的姓名后面加上一个“郎”字,要不然,会被人误会你我是那种关系......”

    宋似柔眨着疑惑的大眼睛,“哪种关系?”

    手指不安地摩挲着大腿外侧,花木羞涩地道:“情人关系。”

    “啊,这样啊......”宋似柔顿觉不好意思起来,但是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

    因为她发现一件更有趣的事情,情不自禁地歪了楼。

    “花木郎、花木兰?这个叫法还真特别的。”宋以柔忍不住笑了出来。

    花木道:“很特别吗?花是大姓,整个宁兰国,叫花木的男子不少。”

    “哈哈,其实我认识一个人也叫花木兰,兰是瓷兰的兰,她是个女英雄。你们的名字如此相像,我听起来怪亲切的。”

    “原来如此......”花木木讷地挠了挠头,其实他不太能Get得到宋似柔的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