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我我我…”路明非满脸通红。

    “少废话！我怀疑这群人有不少都被替换了，有一天要是我也被替换了你一定要开枪打死那个伪·霍尔金娜。”霍尔金娜耸肩说。

    路明非调节呼吸，挠头说“为什么要打死她？”

    霍尔金娜眼神变得凶厉“换做是你会让别人取代自己吗？以前有多少霍尔金娜我不管，但从我开始就只能有一个霍尔金娜，那就是我！没有人能顶替我的身份去做我喜欢和不喜欢的事！”

    她使劲指了指自己，愤怒的像是要保护自己玩具的孩子。路明非意识到自己说了蠢话，这个世界上没人喜欢被取代。连魔鬼都说最恨的，就是有人抢走属于我的东西。

    “再看看这个。”霍尔金娜打开另一套监控系统。

    冰洞内杜登博士向路麟城炫耀着自己的成果，他拍手对其他人说“让路特派员看看我们的研究成果。”

    有人去启动仪器，散热的风机轰然运行。手腕粗的线路闪烁起电火花，电力一路推进到巨大的容器里。路麟城瞪大眼睛，玻璃容器内是大量不明液体，一个小小的一团肉质团蜷缩着，像母亲肚子里的胚胎。

    几十根试管从四面八方连接过来，输送着不知名的液剂。过滤机反复循环，滤芯很快就布满驳杂的颗粒。巨大的容器内化学反应生成，小小的肉团缓缓舒张手脚。她以惊人的速度变大，简直是生物史上的奇迹！

    “很惊人对不对？赫尔佐格曾利用基因技术培育出成千上万个胚胎，他把这些胚胎保存在这个冰洞里，逃走的时候倾倒燃油想毁掉这里，但被龙残留的力量把大火扑灭掉了。我重新挖掘出这里后发现很多胚胎都还保持着活性，龙血真是不讲道理的东西。”杜登博士感叹。

    路麟城看着容器中的胚胎越来越大，现在已经长成三四岁的婴儿。他呆呆的问“这座避风港的孩子…都是这么生产出来的？”

    如果是真的，那确实和生产没有区别了。杜登已经掌握了完整且风险极小的技术，只要他愿意随时可制造出一支混血种大军。难怪他只说了永生技术，超级战士的项目一直都在这里进行着。

    路麟城还记得刚来避风港的时候霍尔金娜他们还只有十一二岁，怯怯的眼神、脸上是病弱的苍白。引领他与乔薇尼的委员向他们介绍说这些都是他们带回来的孤儿，避风港的人觉得这里太苍白了，在建成时便前往经济不好的城市收拢了一批达到学习年龄的孩子。

    乔薇尼正好还思念着路明非，不由亲近那个想叫她“妈妈”的小女孩。路麟城其实不喜欢霍尔金娜，小女孩和那些怯弱的孩子不一样，眼睛里有隐藏很好的狡黠和光采。乔薇尼一心想让霍尔金娜当未来的儿媳妇，路麟城则嘲讽说明非不会喜欢一个白人女孩的，这个女孩也不是什么简单货色。

    乔薇尼说他是不是在影射自己？路麟城就闭嘴扭过头去，两个人赌气各做各的饭，乔薇尼带着霍尔金娜吃她炒的不放盐的珍珠鸡。说起来他们就是这样越吵感情越破裂，路麟城赌气似的接受那个自以为很妖艳的娜塔莎。

    杜登博士讲解自己的杰作“是啊，奴隶社会被批判成落后的时代，那新时代的富人们应该怎么维护自己的利益呢？这是个问题。人的天性就是我要活的比别人强，剥削他们、统治他们，让愚昧的人赞颂强者，既然大家都是强者就只好制造一批弱者咯。在统治避风港的这些年，路特派员是不是很有成就感？我用胚胎制造学生，让委员变成老师掌握学生的升迁和生死大权。大家都在这个游戏里玩的津津有味，予取予夺。到底我是刽子手还是你们成了凶手？这又是个问题。”

    杜登博士饶有兴趣的说起哲学思想，秉承一切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的问题都是哲学的想法说“路特派员不是也很享受这个过程吗？可怜的娜塔莎一直以为去掉乔薇尼那个拌脚石就可以和我们的秘书长在一起了，可是秘书长眼里她连个玩具都不是。学生们觉得你大公无私，那么相信你，可谁也不知道那是因为路秘书长眼里他们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出身、一样的愚蠢，一样的不值得多看一眼。看看路明非来了路秘书长就愿意伪装起来，为了自己的儿子连老婆都能开枪。”

    “别说了！”路麟城脸上青筋暴起。

    “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杜登博士总结“人与人的悲欢从不相通。”

    霍尔金娜也看得面色狰狞，好看的女孩发起火来原来也这么恐怖。路明非本来想说两句烂话缓解缓解这诡异的气氛，下一秒他突然呆呆的盯着屏幕…

    在杜登博士滔滔不绝时容器里的女孩已经长开了，红色头发披散在液体里。她闭着眼好像睡着了又好像马上就要醒过来，曲线起伏的身体那么婀娜那么美。路明非眼角抽搐、呲牙咧嘴忽然就发出狮子一样的吼声！

    “杜登！我干你娘！操他妈的！杜登我日你先人…”他嘴里飙出各种凶狠的字眼，路明非一把拽过霍尔金娜，低吼“那座试验室在哪？在哪！”

    霍尔金娜吓得呆住，不明白这个男孩何以如此愤怒？森严的黄金瞳直视她的眼睛，她明白了这是君王被侵犯领地的怒火。她温顺直指监控室外的电梯，暴怒的君王拽着她的手臂横行…

    “看，我完美的作品！”杜登博士微笑着介绍“龙血中带有有巨大的活跃性，这导致了目前的基因技术很难实现完美复刻。赫尔佐格曾以量变带动质变的方法在数万个胚胎中培养出两三个发育较好的混血种，但我要说这种技术太残忍了。为此我通过大量科学计算，以化学因素和大量营养去引导胚胎发育，蛋白质、钙、铁这些人体元素，血清、胎血，还有龙的基因来搭建稳定细胞。最终就是完美的超级战士！她是我的第一代产品，攻击性不如野蛮生长的混血种，她的优势在于血统的稳定。”

    “可这是被你催生出来的，她的细胞无时无刻不在高速分裂！”路麟城嘶哑的说。

    杜登博士摇头“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战士的宿命就是死亡在冲锋的路上，生了锈的武器也注定要被淘汰。他们发光发热就好了，历史宏伟的一笔是由统治者书写的。让我们来为第一位超级战士设置作战开关，这样危险的武器失控就不好了。”

    容器中的女孩忽然睁眼，液体中的眼瞳绯红充满灵动。她在水中游动如鱼蛇，雪白的肌肤姣好像是宫崎骏的初恋。

    这些人启动容器上方的封口，一张钛金网被投了下来。女孩在液体中翻动，她赤身裸体并没有锋利的武器。但她还是划开了捕捉她的网，用的是指尖锋利的指甲。女孩的手白皙修长并没有龙化现象，指甲却锋利的像是炼金刀具。

    “开启超强电流，让我们的小姑娘知道谁才是创造了她的上帝。”杜登博士随口吩咐。

    电压被拉到上限，容器的试管都冒起焦臭味。原本输送营养的管道此刻变成夺命的武器。电流在容器中跳动蓝色弧光，女孩张开嘴想痛呼却把更多的营养液吞下去。她用指甲划挠玻璃只留下浅浅印痕，女孩呆呆看着外面表情各异的同类，像是要求救又像在无助的祈求…晶莹水珠在滑出眼角的瞬间就被营养液消化了。

    看起来杜登博士对一切早有预料，用钛金网也只是试探这个作品究竟合不合格。答案很令他满意，这样的作品只需要有一支小队他就不需要再惧怕邦达列夫，杜登博士的铁拳会把那个狡猾的混血种打得鼻青脸肿。

    “快，让我们再快一点。先生们、女士们伟大的时代就要到来了，这是历史被改写的一天！你们都将作为创造者！”杜登博士举杯遥敬。

    一对机械臂从封口探了进去，表面都经过绝缘处理。女孩惶急的在液体里挣扎，拍打玻璃壁。虽然是被催长的生命体，但还是拥有强大的本能。只有现在才是捕获她的最好时机，龙血的拥有者总是能很快模仿和熟悉一切，当他们成长起来就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生物。

    两只机械臂抓住一只手和一只小腿，操作人员粗暴拉动上升拉杆。女孩从营养液中横吊到半空，绯红色眼瞳默默打量这个斑斓世界…

    或许是知道逃不掉了，她任由自己被炼金锁链绑起来。安东斜靠在电梯门旁，低垂的眼帘下赤金色光芒流淌熔岩。

    伴随着电梯指示灯闪烁，他忽然汗毛倒竖。矫健倒翻远离电梯门，腰间的尼泊尔弯刀也被握到手中。

    杜登博士眉头一挑，缓缓说“看起来是有客人到了，我敢打赌他肯定不会问我们吃饭没。”

    周围纷纷响起枪械上膛声，下一刻电梯到达，榴弹炮一样的发射声中两扇电梯门被掀飞。男人大步踏出，环顾左右说“说错了。有没吃饱的吗？可以给个机会让你们当个饱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