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到访陆庄,终是客人
三人已到陆庄大门外。
昨晚夜里视野不清,现在看来这庄竟如此气派。
古香古色的,一看便知是有着许久历史的。
此时陆庄的哭闹声已消失,却有着水陆道场的法事声。
门卫对于这位陌生人倒是过问,却被李、凌二人搪塞回去,只能去通报了。
庄园内的格局布置甚是考究,翠竹松柏,庭院楼阁美轮美奂,果真是千金之家。
突然几个弟子冲了出来。
拔剑将三人围住。
“你这恶贼还敢来此,还我师兄弟命来。”
此时人与剑距离不到一丈远,而林参宇却没有紧迫感,连拔剑的姿势都没有。
或者说,他完全能在这么近的距离脱身,抑或是让他们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李、凌二人在打圆场。
人逐渐多了起来。
几个入室弟子已有了杀心,正欲动手。
陈垣赶来发现这飞贼连剑都不拔,顿时压住了心中的怒火,呵斥住了众位师弟。
不一会两位庄主赶到,他们可不想再死人了。
弟子们心里舒了一口气,有两位庄主在完全不用怕这飞贼。
但他们并不在远处叫停,只是慢慢地走来。
对于众人来说,这似乎是一股很强的气息蔓延了四周,顿时安静得很。
陆耀却道:“把兵器都收起来,都散去,特别是你们几个。”
过程并没有多余的目光,只是定定地看着。
“还没听清楚,要我再说一遍?”
众弟子诺诺地应声走开。
陈垣瞥了一眼凌恒,他们很好奇庄主为何这样。也好奇凌恒怎么也在这里,不过他们也不敢过问。
三人早知会有这一幕,因此紧迫感卸下了,但林参宇也不敢掉以轻心。
“客人里面请。”
一听这话凌恒这才和他们拜别,但他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要去做法事的别院。
此时凌恒隐约感觉到,有一双眼睛看着他。
逐渐跟上慢慢靠近。
而他只能假装不知道,因为他是一个秀才,一个读圣贤书毫无缚鸡之力的秀才。
“凌秀才这是到哪去?”
说话的语气像是审问犯人。
凌恒笑着回道:“原来是来大伯。听说做法事的法师,是从玉清昭应宫请来的,想是平松道长,我要过去问声安。”
“看来凌秀才对陆庄是了解得很那,这么大个庄园你却来去自如。”
凌恒感觉到,这语气和说话内容很是奇怪。
“来大伯见笑了,每到采茶叶的季节我不是常来嘛!”
接着语气很认真地道:“来伯有话不妨直说,不知小生是否有何不妥?请指教。”
来牟阴阳怪气地绕着他踱步问。
“你昨夜在哪里?”
“小生自然在家。”
“那你怎么又和那个飞贼在一起?怎么认识他的?你别说是偶然相遇。”
“还真是偶然相遇。”
来牟哂笑道:“别人说你凌秀才,是有真才实学的君子,怎么也说起慌来诓老朽。昨夜我可是看到你潜入这庄园内的,而且还到了小姐的闺房,你那轻功可不差。有这武功还装成是文弱书生,你有何企图?”
来牟语气充满着愤怒。
凌恒语气平静地道:“昨晚我之所以到灵雨房中,是因为听说有贼人闯入庄内,杀手走后我也离开了。虽然我夜进灵雨闺房,但我和灵雨是两情相悦的,我俩绝对没有做任何不合礼法之事。”
“昨晚我是专门负责小姐和小公子安危的,因此我也并未离开。小姐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若欺负了她,老朽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语气生冷强硬,眼中还有一丝杀气瞬起瞬消。
哪怕是一瞬间也足以让凌恒心中一怵。
那似乎就是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心想,来老伯曾经也绝对是,在江湖上过过刀口舔血日子的人。武功自然不会低,要不陆庄主也不会让他一人保护妻小。
他处世老练,面面俱到。三十七条人命的事,就是他和官府斡旋的。
来牟随即挥手道:“你去吧!”
唢呐,喇叭,磬钹锣鼓声音嘈杂其中。
正在做着法事,很是隆重。
平松道长确实在这,凌恒过去和道长见面。
“福生无量天尊,你怎么也在这里?”
二人一番寒暄。
李、林二人跟着二位庄主到了一个水榭上。
这水榭很大,四周视野甚是开阔。
“两位满身酒气先喝喝茶,静静身心,这可是上好的岩茶值得一品。”
坐在这吹着风,喝着茶赏着景。
看着岸边上的柳树枝条,垂到了水面上。
此时正是大日头,清风袭来拂动了池中连片荷花荷叶,顺便把清香送了过来。
蝉鸣鸟叫,鸟语花香。
林参宇道:“昨晚因追踪一黑衣人,误闯贵庄甚是抱歉。如有冒犯请见谅,也是庆幸陆庄主不记晚辈之过,还邀请晚辈品茶。”
陆耀道:“你说的黑衣人你可有所了解?”
“我一直在找他们,是杀手团的。”
“看来你是认得的,我也是认出了是杀手团的人,所以也知你与他们不是一伙的。你的剑法好生了得吾生平罕见,也就在二十年前见过,不知你可认得林和复?”
林参宇眼前一亮,看来这庄主,是猜到自己的剑法是师承何人了。
陆耀又接着道:“是故人了,二十年未见,只知道他消隐世间,也不知他现在可好。”
林参宇并没有回话。
李步溪道:“这个林和复我听师傅提到过,当年他的剑法可是一绝,名动江湖。但为人生性洒脱,不羁世俗,不喜名利,闲云野鹤惯了,因此隐居也有近二十年矣。”
陆耀道:“没想到他的剑法有了传人。”
“原来庄主认得我这剑法,林和复是我伯父。”
陆耀一听吃了一惊道:“当年你们家遭遇不幸,江湖传言就剩他一个,其余都葬身火海之中…”
“我被伯父及时赶到救了…”
林参宇实在是说不下去了,眼睛已有些湿润。
陆、李二人也是感叹,一时间都不知说什么好。
“我出门时伯父提到了江湖的各大世家、名门正派,提到陆庄主是位侠义之士,是很值得相交的朋友。但对江湖的其他事却很少说,连杀手团的事都是含糊其辞的。只是说,庄主这里能更详细的知道杀手团的事。”
陆耀道:“你们都想了解杀手团,都在追查他们。杀手团组织严密高手众多,行事狠辣。拿钱办事,只有杀得了和杀不得,只要价钱够没有不敢这个说法。组织虽然严密但只要想加入都有机会,不过加入了就不能退出。所以很多门派世家的叛徒,都会在走投无路时选择加入。”
李步溪道:“连朝廷官员都敢杀,这也成了权力斗争中的秘密武器。暗中除去对手,反正都可以全推给杀手团,因此双方都乐此不疲。也因此有很多朝廷官员、财主为了自保而养有很多江湖侠士。”
林参宇道:“我伯父总是不想让我去报仇,他很不想让我去招惹杀手团。他说我父母只想让我好好活着,普普通通的,他一开始都不想教我剑法的。”
陆耀道:“说起来这个杀手团的成立,和当年我与你伯父相识后,一起历练的事有一定的渊源。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我们两个催生了杀手团,这个待会与二位细说。”
这是非常懊恼的语气,李、林二人具是一惊。
陆耀接着道:“我们可以说是生死之交了,之后我们两家都经历了不幸,我家的事是我不堪回首的就不多提了。”
这时来管家在外面和二庄主说了一会话就走了。
陆烁踅到水榭内与陆耀眼神会意。
陆耀道:“有消息回来了?那就说说看。”
陆烁道:“我们陆家虽说不涉及江湖争斗,但对江湖之事的确很了解。因为我们是做茶叶生意的,茶叶贩卖到多处路府。所以所在的地方都有我们陆记茶铺,因此消息自然灵通。”
陆耀道:“那股贼人往哪个方向去了?”
陆烁道:“往西北方向去了,他们太过于谨慎,跟踪的兄弟还差点折在那了。”
陆耀道:“南方沿海地区各州府,都有我陆庄的陆记茶铺。可以确定这些地方,都没有杀手团的窝点。其他地方虽也有留意,但杀手团行踪难以捕捉始终无法发现。至今我还未发现,他们是如何隐藏行踪的,只能说他们的眼线比想像中的广。而且他们的交易联系点是地下钱庄,李兄弟对于地下钱庄的隐藏能力,是知道的。要想找到他们,只能是在他们执行任务时,才有机会了。”
李步溪道:“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了,或许是我一开始就不想去相信而已。”
陆烁道:“利益错综复杂,暗杀、洗钱,我想这已经不是你能管的,除非你能一击连根拔起。”
陆耀道:“不必要隐瞒你们,我昨晚被劫走的是一把钥匙,是有关宝藏的钥匙。钥匙总共有三把,其中一把在剑圣向长风手里,还有一把在你伯父林和复手里。那把钥匙就是当年一起历练时得到的。”
林参宇道:“伯父说,世人都怕生老病死,都留恋高高在上的权力。有钱就想着有权,有权了又想着一直享受。
这是世人常情,却不肯承认,这是要将痛苦施加在别人身上换来的。不知陆庄主对我林家当年之事了解多少?是否可以告诉我?”
陆耀道:“对于当年的事我也只是有所耳闻,说是被洗劫的有,说是被仇家报复的有。被杀手团杀害的说法难以让人信服,因为那时候杀手团还未成立。
不过这事众说纷纭,因为这事过后不久杀手团就成立了。传闻,杀手团五大头领之一的黄行将就参与了刺杀。
你伯父未曾提及吗?他是第一时间赶回家的,按理说他了解的应该多一些。他不让你报仇那肯定是有原因的,他肯定是为了你好,杀手团太过于强大。”
林参宇并没有其他言语。
他似乎变得更加寡言了,眼神更加忧郁,和持剑与他人相争时判若两人。
他不用剑的时候可以说是文质彬彬,而且有一种让人靠近的气质。剑一出鞘可以说是意气风发,眼神英气逼人让人不寒而栗。
庄上的两位庄主也感觉到很特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完全想象不到,昨晚的那个剑客竟有这样的一面。
他们还注意到就算林参宇手不提剑,但要拿剑时也绝对能在第一时间内拿到剑,因此他的视线范围内一定有他的剑。
试问一个剑客怎么能不在意自己的剑呢?
与其说那是杀人的武器,还不如说那是自保的武器。
主动权在自己手里,好过在别人手里,杀与不杀那是自己说了算,至少别人杀不了我。
就这样最后都聊起了家常。
李步溪的师傅自然是与陆耀相识的。
林参宇当然不愿提起,他伯父隐居地有关的信息,这是他伯父再三叮嘱不能说的。
李步溪道:“师傅曾经提到过,江湖上百家兵器的各个好手,用剑一绝的林和复,可惜他隐居了。更可惜的是因为当年时间仓促,也因他行踪飘忽不定,所以未能和他切磋较量一番。当然了,我师傅的心愿我帮他实现了,昨晚林兄弟的剑法好生厉害,我心服。”
林参宇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林参宇道:“李兄过谦了,你昨晚是酒醉后酒意未消和我交手的,其实胜负未分,而且我伯父也提到过枪中一绝的许言山,他对你师傅是心中钦佩的。也自然说过陆庄主的家传绝学,一直叱咤武林。”
李步溪道:“没错,陆庄主的家传绝学师傅也说过,他当年可是领教过的。”
陆烁道:“我怎么感觉你们是言过其实了,我陆家只是做茶叶生意的生意人。小本买卖,童叟无欺。”
说完众人皆笑。
这二庄主真的是个书生,而且还看不出会武的样子。
其实他的武功也可以说是一绝了。
只是他并没有那种闯荡江湖的雄心,没在江湖上露过脸而已,虽然这样但他并未对练武松懈。
二十年前他兄长在江湖上,意气风发快意恩仇时,而他却在家里老老实实的经营生意。直到后来出了那件事之后,陆烁才开始勤奋练武。
所以江湖上的人都不知道陆家还有一位高手。
当然以陆家的声望,江湖上的人也没几个敢无故得罪的,因此他才得以隐藏至今。
陆耀二十年前在江湖上的闯荡,给自己闯出了一些名声。
当然也会得罪一些人,但结交的人也会比得罪的人多一些。
其实他不知道,他在江湖上闯出名堂,他家里的生意会更好做。
因此家里会派人暗中保护他,所以他的闯荡,可以名正言顺地除去一些阻挡的人。
试问哪个江湖儿女,没有一个闯荡江湖的梦,既是梦也是荣耀。
谁都想出去走走。
有人死于非命;有人功成名就;有人身败名裂。
江湖离不开尔虞我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