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玉九州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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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各怀心思

    看着眼前诡异的身影,绾绮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惊恐地瞪着大眼,瘫坐在地动弹不得。

    云天心中大凛,连忙拔出弯刀挡在她身前,急声喝道:“郡主!你快跑!”小姑娘哪见过这等残忍景象,早已被吓得双腿瘫软,哪里还跑得动路。

    黑袍巫精一脸冷笑地看着二人,从他身上散发出的紫色光芒来看,此人的修为定已在上和境界之上。云天自知不是对手,只得紧紧握住弯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桀桀!既然叫你们撞破,今日怎也得杀你二人灭口了!”巫精眼中厉芒闪烁,邪笑着说道。

    看着他手中那死状恐怖的尸体,绾绮再难抑制满心惧意,凄厉的尖叫声随之响彻山谷!也正是这一声尖叫,惊动了不远处的三牲舍中之人。云天正急思对策之际,山下人影闪动,正朝这里急掠而来。

    “有人来了!”黑袍巫精面色一变,立时收敛气息,深深看了二人一眼,闪身飞驰而去。

    “云天!”玉瑶一声惊呼,转眼飞身落在了他身旁,一脸紧张地望着他。

    “我没事。”云天冲她微微一笑,随即对瘫坐在地的绾绮说道,“郡主,那人走了,没事了。”

    她似是一时还未回过神,只呆呆地坐在那里不见起身。玉瑶见状,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那人……好可怕……”她唇角微颤,说着猛地扑在玉瑶怀中哇哇大哭起来。

    玉瑶柔声抚慰两句,心中却是暗道活该,叫你这丫头不怀好意。

    云天长舒一口气,没想到真的在这里又见到那人,想到他那骇人的手段,只觉一阵胆寒。不过,好在两次都未与那人动手,不然就凭自己这点修为,怕是也成了他手中的一具干尸了。

    三人行至木舍前,早已有城中人马等在那里。绾绮面带泪痕,惊魂未定地随众人离去,云天和玉瑶相视无奈一笑。

    就在这时,一旁黑暗的角落里突然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你现在知道怕了么?还要掺和此事么?”转头望去,只见兰芯一脸紧张地站在那里,不时观望四周。

    云天皱眉道:“你那阿翁是你何人?你为何这般怕他?怎么说两句话都畏手畏脚?”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她冷冷说道。

    “那我的事何用你管!”他也没好气地说道。

    “你……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

    “那你又分得清好歹么?”

    “我……”

    兰芯本是冒险前来劝他,谁知一言不合又吵了起来。犹豫片刻,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快步离去。

    就在她转身之时,玉瑶突然瞥见她腰间挂着的小袋,不禁咦了一声。云天疑惑地看着她,听她说道:“你可曾注意到她腰间的袋子?”

    “袋子?”

    他听得一愣,立时记起她那神奇的小袋。她在那袋中放了各种各样的蛊虫,甚至还装了几颗岐珠。不过,就算里面装了许多东西,那袋子也显得干瘪无物,十分奇异。

    “那袋子似乎能装好多东西,想来定是个宝物,你认得么?”

    玉瑶轻哼一声,不冷不热道:“之前那宓妃骑着个仙禽,现在这妖精揣着个‘仙人袋’,看来,你与仙人还真是有缘。”

    “仙人袋?你是说,她那袋子是仙人之物?”

    “不光是仙人之物,而且,还是只有九天星君才有的配饰!”玉瑶正色说道,“那袋子乃是用九重天上凰栖梧桐的落英编织而成,内有乾坤,包罗万象,可不是凡人能轻易拥有的。”

    “那小袋竟如此神奇?”云天听得满心诧异。

    玉瑶淡淡道:“兰芯如此厌恶仙人,只怕她自己也不知那是仙人之物,多半是她那位阿翁给她的。”

    云天愕然道:“这么说,她阿翁也曾和仙人勾结过了?”

    玉瑶白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话,有仙人之物就一定和仙人勾结么?仙凡皆有善恶之分,何谓勾结?你每日搂着个仙人同枕共眠,算不算勾结?”

    云天讶然失笑,见她轻嗔薄怒风情无限,顿时心中一热,上前将她抱了起来急急朝屋内行去。

    “瑶儿,一日未见甚是想念,还不速速与我去勾结一番!”

    “咯咯!你这人,说不到两句便没个正经……”

    ……

    绾绮回到城主府中,见少昊正独自一人坐在院中,静静地仰望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兄长。”她轻唤一声,行至他身旁坐下。

    “你怎么了?”见她神色暗淡,少昊柔声问道。

    “先莫说我,兄长,今日那玉瑶姑娘,可曾随你一道入城?”

    少昊轻叹一声,摇了摇头,神色立时变得黯淡不少。绾绮拉着他手,犹豫道:“兄长,眼下城中危机四伏,你还有心思去抢那姑娘?”

    少昊淡淡一笑,“若能得到她,这婚典,便是不办又有何妨。”

    “这姑娘对你就如此重要么?”绾绮微觉惊讶,随即又犯难道,“可是这姑娘……你怕是很难抢来。”

    少昊沉默无言,暗自叹息。绾绮无奈道:“我们这点心思,他二人都看得明明白白,你若再使手段,只怕要弄巧成拙啦。”

    “我知道他们看得明白,今日这般做法,就是想试探一番他们的感情罢了。那玉瑶姑娘能一眼看透人心,这点粗浅伎俩岂能瞒过她。”

    “那结果呢?你觉得他们感情怎样?你可有把握将她抢过来?”

    少昊轻哼一声,沉思片刻,坚定说道:“便是抢不过来,也定要让她为我所用!”

    ……

    昨日夜间,城主毕貉率大军尽出,一举将东门外十万君漳联军尽数歼灭。

    此消息一日之间传遍全城,城中百姓无不欢欣鼓舞,纷纷奔走相告。笼罩在迟绩城上空的战祸阴云顿时消散大半,城主毕貉之英名一时间被万人传颂!

    夜间,百姓们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沉寂多日的迟绩城,终于有了婚典前应有的喧闹之气。

    波页城前的栈道想要重新搭建,非数日之功。婚典期间,东面威胁已然消除。大军归城后,毕貉立即将守卫兵力分出一半置于西门,剩余守军则负责城内巡防事宜。

    北境众人安顿的驿馆内,正卿淳安休端坐上位,面沉如水。他身边随侍着两名年轻侍女,公孙享和糜蛟则端坐下位,不敢发出丝毫惊扰之声。

    “这个毕貉貌不惊人,竟有如此胆略,着实令人惊讶。”沉默半晌,淳安休沉声开口道。

    “君漳联军全军覆没,勾澜涧上的栈道也断了,迟绩城东面再无威胁。”公孙享也是一脸凝重之色。

    淳安休眉头轻蹙,想了想道:“现在城中守军分有一半去了西门,如此,云脊千亢的五万军队怕是也不敢轻举妄动。”

    公孙享接道:“尚有刕阳国十五万大军未至,待他们兵临城下,城中守军定然无力阻挡!”

    淳安休点头道:“刕阳国有密报传来,那十五万大军明日即可抵达白帝城,后日便可直逼迟绩西门。”

    “届时,城中兵马必定尽数去西面守城,我们安排在城中之人,便可随意行动!”公孙享冷声一笑。

    这时,淳安休又转向一旁的糜蛟问道:“糜蛟,本卿安排之事,你可曾办好?”

    糜蛟恭敬应道:“正卿大人放心,诸事已全部安排妥当。”

    淳安休点点头,满意一笑。见状,公孙享侧目瞥了糜蛟一眼,暗自轻哼一声,目光中尽是鄙夷之色……

    刕阳国驿馆,乐崖和那齐乌站在大门处,见城中街道两旁灯火通明,百姓们往来相庆,一副喜悦欢快之景,二人的脸色显得有些沉闷。

    “公子,毕貉那匹夫怎得突然开窍了?竟敢做出这等冒险之事?他自毁城门,若是战而不胜,这迟绩城可就保不住了!”那齐乌沉声说道。

    乐崖听得直摇头,忿忿道:“现在讲这些还有何用!迟绩城东门之危已解,云脊千亢派了那么点人,怕就只是前来观望,根本无意攻城,现在只有靠我们自己了!”

    “探子来报,大军明日可下昆仑山,后日午时便可抵达西门外。”

    “那便是婚典前一日,还好,正赶得上!不论婚典结果如何,我大军远赴千里,定不能白跑一趟!”

    “公子的意思是?”

    “刀锋出鞘,岂可不沾血腥?攻则破城,破则杀人!待我刕阳鸣甲入城之日,定要将这十万守军屠戮殆尽!”

    翌日,云天和玉瑶早早起身离开三牲舍,朝城中行去。

    少昊昨日之言虽然动机不纯,但并非没有道理。如今迟绩城外患稍解,便要更多考虑内忧。四方宾客鱼龙混杂,现在谁也摸不清其中深浅。这些人都是将要列席婚典之人,便是有十万大军将之团团围住,也难保两位新人万全。毕竟,他们只需孤注一掷,杀了池嵬具或琼花仙子其中一人,那这场婚典便再无法进行。

    下山路途中,二人一路见到成队的士兵朝象山进驻,足有万余人,想来便是入山巡防三牲舍的人马。如今城中兵力富余,三牲舍距离怡琼阁不远,自然成了防控的重中之重。

    临近山脚时,二人又遇见了郡主绾绮,不过这次她是带着成群的护卫随行。打了个照面,绾绮面色似有些不自然,朝二人看了一眼便将目光瞥向了一旁。

    “郡主,今日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我们这就进城去了。”云天忍不住开口调笑道。

    闻言,绾绮冷冷瞪了他一眼,未发一言,自顾朝山上行去。见她这吃瘪的模样,二人相视一笑。

    此次为安全起见,少昊将诸方宾客都安置在不同驿馆中,以防他们相互勾连。依照近两日观察,所有宾客入城后几乎都待在驿馆之中,极少外出。甚至连手下的仆从都很少离开驿馆大门,看起来并无任何异状。

    “瑶儿,此次最想阻止婚典的应该是君子国,怎未见他们派人前来?”走在城中,云天随口问道。

    “他们还未派人么?东门外的五万军队不是人?他们和漳夕国一样,已然跟义瞿彻底撕破脸皮,便是遣使前来,只怕也会被拒之门外。”

    “那他们呢?”行至刕阳国驿馆前,云天指着道,“他们可是派来十五万大军,这位大公子怎还能安心待在城中?就不怕开战之后,将他抓作人质?”

    “少昊是不会那么做的,你当他会像云脊千亢两位国主那般意气用事么?”

    说话间,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循声望去,只见一群人围在那里指指点点,似是出了什么事情。

    行至人群边上,只见二人正站在当中怒目相视,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二人之间还站着一位姑娘,正一脸惊惧地来回看着他们。

    “那齐乌,咱们果真不是冤家不聚头,战场上交锋多年,如今来参加个婚典还得斗上一斗!”说话之人正是北境公孙享,而他对面的,正是那位好色将军那齐乌。

    “谁愿与你这莽夫争斗!本将军今日看上了这位姑娘,想请她回去共饮一杯,要你这白脸泼皮多事?”那齐乌镇守北疆多年,与这位济越真君多有交手,二人一开口便火气十足。

    “你这下流草包,今日怎还变得文绉绉的?分明是强抢,还说是请,真是天大的笑话!这位姑娘,在下愿奉上美玉一块,不知姑娘可愿随在下去驿馆饮上一杯?”

    说着话,公孙享从腰间解下一块通体雪白的玉佩,色泽温润,一看便知非是凡品。围观的众人看得一阵惊呼,直呼好玉。

    他将美玉递至姑娘面前,那姑娘看了看那齐乌,再看看这位相貌俊朗的英武公子,缓缓伸出手去接过了玉佩。

    “一块破玉有何稀奇!哈哈哈!你这北境莽夫,竟跑到我西域来显摆玉石,简直是自取其辱!”

    那齐乌语带嘲讽,说着也从身上摸出一块玉佩,色泽翠绿光鲜,明亮通透,一看便知乃玉中极品。他也将那块玉石递到姑娘手中,立时又引得一阵惊呼。

    公孙享自能辨出那玉石的品相高于自己,不由一阵火起,恶狠狠地瞪着那齐乌道:“你这草包整日念着女人,怕是两脚发软,都爬不上马背了吧!待下次战场相见,本君定将你狗头砍下,提回去当夜壶!”

    “就凭你这白脸泼皮?本将军便是夜御百女,隔日也能将你剁个稀碎!”

    “就凭你那狗屁不是的金戈刀法?哈哈哈!本君拿根茅草都能将你双眼戳瞎!”

    “你要不要来试试!本将军便是不拿刀,空手也能将你活撕了!”

    “当本君怕你不成!”

    二人的火气越来越大,眼看就要打起来,旁边围观的人群都不禁纷纷朝后退去。夹在二人中间的那位姑娘早已吓得面色惨白,站在那里瑟瑟发抖。

    “那齐将军!你夜御三女尚且摔个狗吃屎,那夜御百女之事,我看还是莫要再提吧!”

    这时,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戏谑的声音,众人听得哈哈大笑,就连玉瑶也忍不住掩唇轻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原来你这草包还有这等丑事!本君此次回去定要将此事传遍军中,想来定可大振士气!哈哈哈!”公孙享大声嘲笑道。

    那声音甫一响起,那齐乌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无比。循声望去,就只见那可恶的小厮正一脸冷笑地望着自己。不过此地是公子钟圭的地头,却也不好随意发作。

    眼珠一转,接着露出一脸奸笑,对公孙享道:“白脸泼皮,本将军今日不与你争,这姑娘让给你了!”

    “算你识趣!”

    公孙享冷哼一声,正欲带姑娘离去,只听那齐乌又大声说道:“云公子,你可知这位济越真君有个响当当的名号,叫做‘摧花圣手’!但凡入他手的女子,无不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今日这位姑娘若是有个好歹,全都是你之罪过!”

    听得此言,那姑娘顿时吓得脸色发白,瘫坐在地。公孙享面如寒冰,回身死死瞪着那齐乌,眼中杀气隐现!

    那齐乌浑不在意,自顾对云天阴阴笑道:“你昔日为个狐女肯与本将军比拼刀技,如今可愿为了这姑娘,和济越真君切磋一番?”

    说着又转向公孙享,冷笑道:“你公孙氏族整日自吹剑术精湛,若连这位公子的刀技都比不过,他日就莫再出来丢人现眼!”

    “哼!你想激我与他比斗?本君今日偏就不上你当!”公孙享冷哼一声,抓住那姑娘的手腕就要离去。

    “济越真君!”云天突然大喝一声,“真君说的没错,这位那齐将军的金戈刀法确实稀松平常得很,真君若能以剑技胜过在下,他日那齐将军见了你,定不敢再吹牛!”

    闻言,公孙享停住脚步,回身看着他,冷笑道:“这位云公子,你当真想与本君切磋?刀剑无眼,若是本君失手不察……”

    “真君只管动手便是!我若胜了,这姑娘和你二位的玉佩都留下,若是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